棒槌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指着我鼻子就罵:“你他媽有沒有良心啊,聊的挺爽是吧?你他媽也不看看後面車啥時候就沒了,老子他媽的被你們直接一個轉彎連人帶車翻溝裡,然後還得爬起來追你們車,我操!”
“……”我無言以對,好象,好象確實是我們太過分了一點。
有了第一次的失敗經驗,我們決定,第二次一定要小心爲尚。棒槌一度以拿自己被坑了爲藉口,強烈要求我去後面掌車,他來前面坐。不過,這小美女確實挺厲害,僅僅是棒槌眼神流露了一小片刻的猥瑣,她便馬上不同意。
理由是,胖子身上又溼又髒,她不想弄髒她的車。
所以,我還是安然的坐在前排,而棒槌在後面。不過,這次棒槌沒有之前那麼春風得意,相反,蜷縮在座位上混身發抖……
老子看着他在後面凍得嘴脣發紫,實在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我,我們會不會太殘忍了?”
美女從後視鏡看了眼,也露出迷人的微笑:“也許吧。”
從後來和美女的聊天裡,我知道她叫方小小,跟我一樣,是個大學畢業生,跟我不一樣的是,人家是高校畢業的,現在在一家公司擔任副總經理,職位高而且收入高,據她說,一月小兩萬吧。
我其實挺羨慕她的,因爲跟她一樣,我們都是從這個農村走出去的,可她留下了,我卻沒有。
她問我的職業,我只是說我是一名教師,我沒有說我在哪教書,也沒有說我教的是哪種級別的,因爲起碼我大概一說,還能讓我面子上稍微掛得住一點。
“好了,咱們到這吧。”在鎮口,有一家修車鋪,我們的目的地就在這停着,我們的車修的時間快,她的因爲是汽車,所以需要些時間,不過她說完全可以坐個人力三輪去找朋友,而我們,也得先步行去工地找手腳架。
我們就此告別,她給了我一張名片,我什麼都沒有給她。我說我忘記帶手機了,回去後一定會打給她的。可實際上,僅僅是因爲我根本沒有手機,不,應該說很久沒有用了。
“給!”她突然從包裡掏出一個東西,遞到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粉紅色的包裝:“什麼東西?”
“我的溼毛巾,把你打傷了,拿溼毛巾擦擦。”她衝我微笑,然後拿出裡面的毛巾,一條粉色的可愛絨毛巾,輕輕的幫我擦着我臉上的髒痕。
我頓時臉色緋紅,而且一陣激動。
她給我擦的時候,我是第一次如此放心,如此光明正大的近距離看她,我甚至能看清楚她嫩嫩臉蛋上細細的毛孔,能聞道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迷人香氣。
我,我實在受不了了,感覺有些難以呼吸,尷尬的將她手挪開,衝她尷尬一笑:“還,還是我,我自己來吧。”
“那……好吧,你自己擦吧,這條毛巾我一直帶在身邊,送給你了,也不用還我,留着做個紀念吧。”
我點點頭。“那,那我們就此別過,希望,希望將來見面。”
“當然,有機會的。”
“行了行了,墨墨跡跡的,你們有完沒啊,這手機號也拿了,有啥事你們回頭打電話回家自個聊去。”棒槌突然在旁邊酸風酸言的喝道。我知道,她一定是看美女一
度偏心於我,而根本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他受不了。
不過,他這麼一攪和,我們倆也不得不說再見了。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我內心突然有些失落,突然之間感覺少了些什麼似的,那種感覺雖然很淡,可是很真實。
“喂,你有完沒完啊。”棒槌把他那張大餅鞋把子臉湊到我面前,皺着眉頭:“我靠,人家都走了,你魂都還沒回來啊。”
“去!”我不屑的嚷了一句:“別亂說話。”
“哎喲,還叫我別亂說話,我去,我真不想說實話,可是你Y的表現得太明顯了好不好,看看,看看你下巴上那口水,還不趕緊擦擦。”
我靠,我瞬間尷尬,趕緊伸手往下巴一擦,可瞬間我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棒槌,我草你媽,你捉弄我。”
“哈哈!”
我追着棒槌,兩個人一路追打,一路玩笑。有了他,我也很快忘缺了心中那份剛剛丟失的遺憾,不知不覺,我們一路玩一路走已經到了我們要的工地。但由於路上壞車的事,時間上已經晚了很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工地上,似乎已經一片荒涼,夜色稍微漆黑,棒槌拽了拽我:“要不明天再來吧?這會也沒人呀。”
我知道胖子在怕什麼東西,工地上荒涼四野,到處是凸起的小包或者凹陷的洞口平方,中間插着各種爛掉或者腐朽的生活用品,這是地平的翻新和挖基,而工地的周圍,是一大片荒地,雜草叢生,與黑夜彷彿交融在一起。
“那不是有人麼,先去問問行不行。”工地的山包之中,夾雜着一個黑色隔膜製作臨時帳篷,上面塵土遍是,彷彿大海中的一艘孤船。
帳篷裡,亮着微弱的燈光,昏昏黃黃的,可在黑夜裡,顯得那麼的盡眼。
“汪、汪”
我們剛接近,一陣強烈的犬吠就傳來,黑夜中一個黑東西撲着就過來了。我們被嚇出一聲冷汗,還好,狗是珊住的。
“喂,有人嗎?”我試着叫了一聲,但不敢靠前,這狗有點大,而且挺兇的。
片刻,帳篷裡傳來一聲醉熏熏的聲音:“誰啊。”
“我,我們是來拿腳手架的。”我說道。
“沒了,明天再來!”
“……”尼瑪,裡面囂張的態度讓我和棒槌有點生氣,大老遠跑一趟過來,晚上歇都沒歇下就趕過來,可面對的是這樣的態度。
“雜辦?”我問道。
“估計這羣孫子捨不得出手,反正老闆沒來,他們還能多使段時間。”
我點點頭,工地上很多建築都還沒有起來,腳手架估計還有用處,所以他們用一種很冷的態度對我們。
“這樣吧,二娃,咱倆今天晚上就在附近住,等天一亮,這幫孫子來了,問個清楚,如果不拿,我們賴着不走。”棒槌提議道。
我有些猶豫:“就這?雜睡。”
“靠,隨便找個地往那一縮,一夜不就過去了嗎?看把你Y矯情的。”他罵了我一句。
我本來想拉着他找個賓館暫時住一晚上,而且我也確實說動他了。可事實上,我們忽略一個問題,城市的賓館業績不錯,是因爲外地人的流動性比較大,可我們這農村小鎮的,根本沒有外地人,那麼賓館是拿來幹
嘛的呢?!
其實除開毒品外,還有一種比毒品低級,但效果類似的玩意,比如搖頭丸和所謂的一種K粉,成分危害性比毒品要輕,價格也非常低廉,這讓身處底層的“黑社會”覺得物有所值,甚至是出來混的必備物。
所以,當我們走進賓館的那一瞬間,我們便撞了鐵。整個賓館昏暗陰辰,而且煙霧繚繞。過道上,有不少十七八歲的年輕娃,染着紅色的頭髮,身上帶着一些銅鐵首飾,模樣怪異,流裡流氣。
我們兩人一進去,他們就像快怪物一樣看着我們,更有些屁大點的孩子,一副流氓發狠的眼神盯着我倆,其實我特別想笑,就這J8個子,別說棒槌,就是我,一手也能幹倆起來。
不過,環境確實不好,地上到處都是垃圾,住的屋也髒的跟啥似的,而且這羣青年這麼亂來,鬼知道有沒有什麼病。
我和棒槌互相望了一眼,一致決定,撤!
不過,鎮上不比城裡繁華,這大街上也就街角這一家店,沒辦法之下,我只好和棒槌回到工地附近,找了些破爛鋼架和披風,就這麼一掛,臨時做了個帳篷。
風吹日寒的,反正也不知道晚上是怎麼睡着的。
臨近半夜的時候,我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和竊聲私語。
“三子,你他媽倒是快點啊。”
“大哥,這他媽重啊,上面還有螺絲卡着,哪那麼快。”
外面好像是好幾個人,不過動作倒是挺小的,這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工地上瞎琢磨啥呢?!難道是工地上的工人,可我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工人半天累一天了,誰沒事大半夜跑工地上來,這外面大風呼呼吹的。
難道是賊?!
想到這,我趕緊爬起來,貓着身子躲在棚子裡,透過孔隙,望向外面。漆黑的夜黑濛濛的,幾個人影在工地上挪動着。
我看到他們幾個蹲在地上,似乎在卸着什麼東西,但又具體看不清楚在幹嘛。我決定,繼續看下去。
他們大概七個人,折騰了一會,一個傢伙甩手不幹,手上的扳手之類的東西撞在地上的鐵上,弄得砰砰作響。
“這他媽雜弄?我說大哥你雜想的?大不了我們再進趟山偷點獵,跑來這偷這些破鐵幹啥玩意?又他媽死沉,又不值幾個錢。”甩手不幹的傢伙,聲音稍微有點大,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得有些突出。
“你他媽小聲點!”被叫老大的一把將他的嘴好像給堵住,遠處帳篷的狗卻早被甩手孩子給吵醒,汪汪叫了幾聲。
我明顯看到這幾個傢伙趕緊找地方掩護藏着,而沒過多久,帳篷裡鑽出一個老頭,批着和身體嚴重不符的寬大大衣,下面兩隻腳瘦的卻根竹竿似的。他拿着電筒往這邊晃了晃,發現沒有情況後,對着大狗罵了一句:“死狗!”轉身進了帳篷。
這羣人似乎很有耐心,或者說經驗,那老頭進了帳篷後,他們依然一動不動的趴在原地,直到半個小時之後,這羣人才開始重新冒出頭來,確認絕對安全後,又小聲竊語起來。
“現在還他媽的進山幹啥?上次弄死人那地方,聽說警察都去了不少,這時候去,不他媽找罪受。”
我突然皺起了眉頭,難道這幾個人就是過山客,那羣兇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