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好痛,我擡手揉了揉,努力睜開眼,印入眼簾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我在自己家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除了脖子很痛,沒有任何不適。
發生了什麼事?
我閉了閉眼,努力回想起來。
我在廚房做飯,蘇宛心來了,我準備給她倒水,後頸一痛就暈了,是蘇宛心打的我嗎?
楊季楓說蘇宛心全能,那她打暈我是極有可能的事。
可是,她爲什麼要那麼做?她打暈我做什麼?她……我猛地打了一個冷顫。
孩子!
我急忙往樓上跑去,踢開門,幾乎是撲到了嬰兒牀上,看着貝貝安然無恙,我沉沉鬆了一口氣。
屋裡一層不變,我和孩子都沒事,那麼,蘇宛心過來做什麼?她爲什麼打暈我?
整件事情就像一團纏在一起的絲線,亂七八糟,剪不斷理還亂。
我伸手把貝貝抱了起來,小傢伙好像有些不高興,嘟着小嘴擼着泡泡。
這孩子沒什麼壞習慣,就是不高興了喜歡擼泡泡。
我拿過紙巾擦掉他脣邊的口水,親了親他的小臉:“寶貝不高興嗎?告訴媽媽,爲什麼不高興呀?”
貝貝還不會說話,只是揮舞着小手往我懷裡撲。
睡了一覺有些餓了,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的天!已經兩點多了。
也就是說,我在沙發上睡了四個小時。
可是,夏以初不是說中午要回來吃飯嗎,他怎麼沒有回來?
不對!事情好像不太對!
夏以初明明說中午回來吃飯,爲什麼不回來了?就算不回來,他也會打電話跟我說,可他……
難道……出了什麼事?
我拿出手機給夏以初打電話,通了,可是沒人接。
這個時間,他一般都在公司,我又打了他辦公室電話,沒人接聽後轉到秘書的手機上,秘書說夏以初早就離開了公司,而且是匆匆忙忙離開的。
我心裡泛起濃濃的不安,再打夏以初的手機,還是沒人接,緊接着,我給楚皓天打了電話,問他夏以初有沒有在組織裡,楚皓天說夏以初這兩天都沒去過組織。
不在公司,不在組織,那他會去了哪裡?除了這兩個地方,他還能去哪裡?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心慌,心亂,我把貝貝放到嬰兒牀裡,再次撥打夏以初的電話,鈴聲響起很久後,終於被接通了,我欣喜若狂:“阿初,你在哪裡?”
“薇薇。”電話那頭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但不是夏以初的。
“楊……”我渾身一顫,腳下莫名其妙的發軟,我退了兩步靠在沙發扶手上,努力平息心裡的震驚:“楊董,阿初……阿初在你那裡嗎?”
“對,他在我這裡,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你不要傷害他,我現在就過來。”
“好,我等你,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
掛斷電話,我似乎還沒有晃過神,擡手扶住額頭。
怎麼回事?夏以初怎麼會在楊季楓那裡?他把夏以初怎麼樣了?難道……他去殺楊季楓,失敗後被楊季楓抓了?
是,應該是這樣的。
楊季楓沒什麼事,他應該不會把夏以初怎麼樣,我過去求求他,他估計不會太爲難夏以初。
我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慌,一定不能慌,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他願意放過夏以初,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把貝貝一個人丟在家我不放心,我給姚如瑄打了個電話,讓她立即過來一趟。
在等待姚如瑄過來時,我給貝貝衝了奶粉,到現在也沒吃東西,小傢伙估計也餓了。
姚如瑄過來後,我稍微交代了一下就走了,姚如瑄問我去哪裡,我沒說,只是囑咐她幫我照顧好貝貝,我很快就回來。
我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楊季楓的地方,大門沒有關,我直接衝了進去。
楊季楓坐在沙發上抽菸,臉色冰冷,見我進來,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冷的發狠:“薇薇,我們又見面了。”
“阿初呢?”他怎麼了,爲什麼用那麼冰冷的眼神看我?
“很擔心他?”
“你把阿初怎麼樣了?”
“放心,我會讓你見他最後一面的。”楊季楓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團團煙霧,似乎帶着縷縷暗傷。
“什麼意思?”什麼叫最後一面?他要做什麼?
“薇薇,我跟你說過,我放你走,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可你……”楊季楓把煙滅在菸灰缸裡,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薇薇,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對阿初做了什麼?你不要傷害他。”
“如果他需要你這個女人來爲他求情,那他真的太沒用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直接說吧。”我都已經放棄了對他的仇恨,他爲什麼又來演這一出?
楊季楓沒有答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花園走去,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道,捏的我手腕一陣疼疼。
走到花園,我一眼就看到夏以初被綁在茶亭的柱子上,臉上有傷,嘴角有血跡,他的身後站着兩個穿西裝的男人,手裡拿着槍,槍口對着夏以初。
夏以初明顯被打過,沒什麼體力,甚至我叫他,他都沒什麼反應。
“阿初……”我想掙開楊季楓的手,可他緊緊抓着我不放,我回頭朝他吼了起來:“你這個瘋子,你對他做了什麼?”
楊季楓凌厲的目光落向我,放開我的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你怎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
我一怔,完全聽不懂她的話,夏以初做了什麼?他能做什麼?
楊季楓瞪着我看了幾秒,緩緩鬆開了手,轉過身去看着夏以初,口吻冷的不着痕跡:“夏以初,我若是你,我就不會那麼蠢。”
“楊董,我一直尊重你,難道你就這樣待人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楊季楓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如果是朋友,我必定會以禮相待,如果是敵人,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夏以初殺死我的兒子,現在,我要他血債血還。”楊季楓握住我的手,一把手槍遞到了我手中:“薇薇,這件事就交給你吧!”
我的手猛然一顫,手槍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
夏以初殺死楊季楓的兒子,這怎麼可能?!
先不說夏以初是否認識楊季楓的兒子,僅憑着夏以初自己也是一位父親,他絕對不可能對一個小孩子下手,哪怕那個孩子可惡至極,哪怕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他都不可能殺一個孩子。
所有人都可以相信夏以初會殺孩子,我絕不會相信!
可楊季楓這口氣,他好像認定是夏以初殺的,那麼,這幾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冷靜!我要冷靜!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和楊季楓發生衝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緊緊抓住衣袖,把指甲掐進掌心裡面。
楊季楓彎下腰,漫不經心的撿起手槍,再次遞到我手中:“薇薇,這個重擔是交給你呢,還是交給我身後的幾個人,不過我要提醒你,如果你開槍,就一槍,如果讓他們開槍,就如萬箭穿心,明白嗎?”
“不!楊董,這裡面一定有誤會,阿初他不會那麼做的。”我開槍?讓我開槍打死我最愛的男人?我一定會瘋掉的。
“誤會,那你說說,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我……”我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一點都不清楚,我需要時間:“楊董,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查清楚小少爺的死因,如果我查不出,你再殺他也不遲。”
“我做事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
“你又沒有證據,你憑什麼說阿初殺了你兒子?”
“我親眼看見的,還不夠嗎?”
“不!不可能,阿初與你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殺你兒子,這件事一定有人栽贓陷害,楊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查清楚的。”
“夏以薇,我說過的話不喜歡再說第二遍,是你動手還是他們動手,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你沒有任何舉動或者不說話,就默認他們動手,現在計時。”楊季楓口吻冰冷,不帶任何溫度。
不!不可以!夏以初不可以死,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會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孩子,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他還那麼小,他不能沒有爸爸媽媽!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看着楊季楓,他渾身上下似乎透着一股寒氣,讓我忍不住發抖。
他是鐵了心要殺死夏以初!
我用力咬住下脣,對着楊季楓跪了下去:“楊董,我求求你,放了阿初吧,我求求你了。”
楊季楓握住我的肩頭,一把將我從地上扯了起來,力道越來越重,捏的我疼痛難忍,冰冷的口吻就快要呵氣成霜:“夏以薇,你知道男人最不能容忍什麼嗎?就是自己在乎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爲別的男人求情,你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明白嗎?”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咆哮着着推開他的手。
“我只想給我兒子報仇。”
我緊緊握住手中的搶,擡手指向他的額頭:“楊季楓,你不要逼我。”
見我拿槍指着楊季楓,他身後的幾個屬下立馬拿出手槍指向我。
楊季楓揚了揚手,示意那些人不要輕舉妄動,口吻低沉了幾分:“薇薇,是你們在逼我。”
“你放了阿初,不然,我就開槍了。”
“如果你要用你們夏家三條命來換我一條命,我甘願奉陪。”楊季楓冷哼一聲。
我眼瞳一瞪,詫異的看着他,夏家三條命,我?夏以初?還有……
楊季楓拍了拍手掌,一個男人抱着孩子走上前來,那孩子……
“貝貝。”我想衝過去,楊季楓扯住了我的胳膊。
“薇薇,你想清楚了嗎?”
“你何必要這樣苦苦相逼?楊季楓我告訴你,如果阿初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他怎麼把貝貝抱來了?那姚如瑄呢?她沒事吧?
“我現在想要的是夏以初的命,至於你的命……”楊季楓瞥了貝貝一眼,脣角勾起陰狠的冷笑:“你想死,也要看我允不允許。”
“我想死,我有的是辦法。”
“好,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現在,你要做個選擇,你自己動手還是我的人動手?”楊季楓雙手背與背上,風輕雲淡的看着我:“薇薇,你只有一槍的機會,所以,你一定要打準了,如果你打不準,我身後的人會立馬補槍,你也不想看着夏以初血濺三尺的樣子吧?”
我僵硬的站在那裡,什麼動作都做不出來。
等了片刻,楊季楓有些不耐煩了:“薇薇。”
我握緊手裡的槍,緩緩朝夏以初擡起了手。
此時此刻,除了開槍,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寧願他死在我的槍下,也不想看着別人對他開槍。
阿初,對不起,我沒用,我不知道該怎麼來救你,我現在不能跟他們反抗,一旦反抗了,死的人就是我們三個,我不能把貝貝的命也搭進去,貝貝是夏家唯一的血脈,他不能有事。
阿初,你等我,等我安頓好貝貝以後,我就來陪你,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在一起,無論是在陰間還是陽間,你都不會在乎,對嗎?
我死死咬住下脣,咬出了血珠子,握着手槍的手劇烈顫抖,手指扣上扳機,逐漸用力……嗚嗚嗚,阿初要死了,我也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