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狼山,狼穴之前。
此時的陣營儼然已經擺開。
吳恨站在遠處,在他的身邊已經躺下了七隻灰狼。
劇烈的疼痛讓他們的喉嚨裡面發出哀鳴之聲,七隻巨狼緩緩在地上挪動着,一隻巨狼忍住**,爬到了另一隻巨狼的身邊,嘶啞着喉嚨說道:“我們便痛快死去,不能讓人聽到我們的**之聲!”
那隻巨狼聽了此話,點點頭,強忍着疼痛,咬着舌頭將脖子伸了過來。
那說話的巨狼即刻俯身上前,咔嚓一聲咬斷了那隻巨狼的脖子,七狼就這樣互相啃噬着,一瞬間便只剩下七隻乾枯的狼屍。
高貴的狼血不肯融入地下,卻是緩緩流淌到了旁邊的一棵松樹之上,轉眼間,一棵松樹,從經脈到馬尾一樣的葉子通通被紅色染了個徹底。
只是這一切吳恨並沒有看到,他的眼光怒視着沃森,說道:“你們爲何滅掉了整個七槐鎮的鎮民?”
沃森紫色的瞳孔忽明忽暗地閃爍着奇異的光澤,說道:“你問蒼鷹爲何捕捉兔子,你問螳螂爲何捕捉蟬蟲,你若能找到原因,這便是我們的答案!”
吳恨冷然道:“你們一生爲惡而生,只可惜遇到了我!”
沃森並沒有被吳恨的氣勢打壓下去,反而擲地有聲地說道:“你若真是爲善而生,便應該好好躲到一邊去,而不是來趟這趟渾水!”
吳恨一笑,道:“渾水,因爲我吳恨的存在,總有一天會變清的!”
“我便看你如何澄清這趟渾水!”沃森此話一出,立刻拔地而起,那熟悉的黑霧重又滾滾而來。
吳恨仙軀大長,拋出一輪光暈罩住了一邊的杜懷,隨即便也騰然而起,穿破瘴氣,與那沃森一起奔突出了霧障,到達了瘴氣之外的黑暗天際之中。
洞穴之外,十餘隻惡黑巨狼,轉瞬間便狂嘯而出,朝着杜懷衝去。杜懷身上被吳恨附上的道光保護着,光暈散開的時候,他的銀劍化爲亂影狂刺出去,間雜着凌亂的鋒利尖刺。
在前的三隻灰狼當即有兩隻被削去了臂膀,還有一隻則被削去了膝蓋。衝鋒的三狼,瞬即一敗塗地。
天頂之下,瘴雲之上,猛然傳來渾厚的巨大聲音,這聲音肅然厚重,一瞬間將堅硬的霧靄狼山都震得抖了幾抖。山脈中無數蟄伏的野獸也紛紛受到了驚嚇,一時間怒吼之聲,狂奔之聲響徹整個山脈。
遠方還在往山脈上攀爬的杜母的骨架,昂然聽着山谷中的動靜,心中一時激動不已,這戰爭,顯然已經打響了。
正攀爬間,忽有幾隻受到驚嚇的山蟒從路邊竄出來,一時間將這整具骨架撞了個粉碎。杜母的鬼影只得又蹲伏下來,念起咒語,重新將自己的屍骨恢復過來。重新掙扎着往前走。
莽莽山道上,一具孤白色的影子,顯得如此羸弱。
轟然間,吳恨道法大作,沃森聚集出來的數百匹火狼之影盡數肝膽碎裂,化爲碎光破散在天穹之上。
“再上吧!”吳恨此時忽然覺得胸中極有舒展之感,轟然間道光如同炎炎烈日,灼亮了身邊的黑雲。
沃森雖然敗了這一擊,但目光仍然堅定,氣勢大凜,黑雷陣轟然而起,無數惡蛇如同閃電一般帶着有毒的光斑激射而出,從四面八方涌向了吳恨。
吳恨的護身結界早已經精光大亮,見萬千惡蛇衝向了他,他的腦中忽然浮現出西湖的雷峰塔,這種寶塔卻有着鎮蛇之力。
吳恨猛然結起“陣”字法印,腦海中的思念剛過,周身的雲氣便騰然而起,旋升之間,立刻化爲浮屠寶塔一座,塔雲旋轉之間,巨大的吸引力瞬間便將那些飛舞的蛇類盡數吸了進去。
“這是什麼道法?”沃森不覺說出話來。
吳恨自己也覺得頗爲奇怪,自在那炎父境界中自己的道力飛速提升之後,自此便覺得世間好象沒有什麼道法似的,偶爾在戰鬥的時候,腦海中常常會產生一些奇異的想法。
那就是將自己所聞的《營造法式》之中的道理融在自己的法力之中。
以道力築成迴音壁,瞬間便讓那“四面狼歌”的攻勢被消解。
而現在,悠然間便下意識營造出雲塔雷鋒鎮住了這些蛇類。
這莫非就是天道,以法力爲基,以自身所長爲輔,天下間,所有的亭臺樓閣,宮囿牆垣,都可以爲我所用!
吳恨的想法在這惡戰之中也是一瞬即過。心思落定,立刻便以法力結成寶瓶之印。轟然間巨大的法光迎面朝着沃森激發出去。
此時地面上的杜懷越戰越勇,忽而咆哮着,狼血沸騰,面紅如火,嘶啞着吼道:“殺你一個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所有的恨意都化爲了銀劍之上淋漓的鮮血,都化作了青銅巨斧之上的白色肉漿。
修羅場中,無人是人,皆是瘋狂的獸,那手中的利器,皆是獸類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