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楠眼看着崔老夫人越罵越Happy,都半晌了,居然沒有一句重樣的,都快趕上後世的網絡噴手了,可不能再坐視不理了,他還指望着能抗日援朝,保家衛國,做個當代最可愛的人呢,這關鍵可都在老李的身上,要是萬一老李被罵的神經錯亂,耽誤了正事,那可了不得!
“娘!爹爹不曾責罰孩兒!”李如楠連忙勸道。
崔老婦人還以爲李如楠是受了李成樑的威脅,拉着李如楠的手道:“九兒!你不必害怕這個老貨,有爲娘做主,這府宅還輪不到那個老貨做主!”
李如楠聽了,差點兒都要哭出來,不是因爲感動,而是因爲同情,真不知道李成樑這個大明柱石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娘!當真不曾,爹爹只是詢問了孩兒這些時日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說起來倒是做兒子的不是了,偏只會意氣用事,累的爹爹,母親爲孩兒擔心!”
崔老婦人聞言,眼中含淚,嘴角帶笑的在李如楠頭頂摩挲了一陣,也不再去與李成樑爲難,道:“九兒這番出去,倒是懂事了不少,老爺!九兒既然平安歸來,過往的事便揭過去就是了,九兒!你這次在外面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可不許再任性,讓爲娘擔心!”
這濃濃的母愛,李如楠豈能辜負了,連忙應道:“孩兒記下了!”
一旁的李成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九兒!你也累了,快去好生歇着吧!”
李如楠哪能這便走了,忙道:“爹爹!孩兒還有一事要與爹爹商量!”
李成樑點頭道:“有話便只管說就是了!”
李如楠道:“爹爹!娘!孩兒如今也不小了,總這麼在家中閒呆着總歸不是個出路,孩兒想到軍中歷練一番,還望爹爹准許!”
從軍!?
李成樑的眼眉一跳,看向了崔夫人,很顯然這事要崔夫人做主才能作數。
可崔夫人一聽就不答應了,急道:“九兒!你好好的在家中待着,怎的突然生出了要從軍的念頭,不成!不成!從軍就要打仗,戰場上刀槍無眼的,爲娘可不能讓你去!”
李如楠聞言,頓時苦着一張臉道:“娘!孩兒也是大丈夫,父兄皆在軍中爲國效力,孩兒豈能落後,總不成要一輩子做個紈絝子弟吧!?”
“那也不成!”崔夫人只是不答應,“你年紀還小,還是在爲娘身邊纔好,九兒!還是快快熄了這個念頭的好!”
年紀小!?
十八歲還算小,就算是在李如楠的前世,他這個年紀都已經快修煉成兵痞了,要是在農村,怕是連孩子都有了。
李如楠苦笑道:“娘!孩兒可都十八歲了,大哥十四歲就跟隨父親出邊牆,和土蠻作戰,十八歲的年紀都受封參將了,娘總不會是希望孩兒這一生都一無所成吧!?”
聽李如楠說這話,崔夫人也是無言以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哪個當父母的能例外,只是如今身邊就李如楠這麼一個兒子承歡膝下,她又如何捨得再讓李如楠離開。
崔夫人越想心中越是委屈,忍不住泣道:“爲娘這一生爲李家添了九個男丁,你八個兄長都送去了軍中爲皇家效力,只盼着能將你留在身邊,怎的如今連你也要走。”
李成樑看着也是嘆息道:“夫人!九兒年紀大了,想要效仿父兄,建功立業,也總歸是好事,他既然有此心,我們做父母的豈能阻攔,耽擱了他的前程,讓他蹉跎一生!”
李如楠要從軍,李成樑自然是支持的,雖說大明王朝首重士人,可在這遼東地面上,真正吃香的還是武人。
李如楠本身武藝高強,雖說性情急躁,火爆,但是有他照應着,也出不了亂子,到時候,再安排一下,出幾次邊牆,殺些蠻人立功,用不了幾年,也能升遷上去,總歸是一個前程。
崔夫人聞言,更是氣惱,道:“我生九子,偏生是爲了皇家不成,也罷!九兒!你要從軍,爲娘也不攔你,但是有一樁事你必須應承下來!”
李如楠見崔夫人答應了,大爲心喜,這會兒便是崔夫人讓他幹什麼,也沒有二話,哪怕是上九天攬月,下大洋捉鱉,也自無不允。
“莫說是一件,便是十件,孩兒也答應!”
崔夫人道:“那倒也不必,九兒!你八個哥哥,皆以婚配,只可惜久在軍中,難有回家夫妻團聚的機會,你那大兄,年過不惑,連個子嗣也無,李家在你們這一輩,人丁最旺,可後輩卻是凋敝,只你三兄有一女!”
崔夫人說着,臉上既有得色,也是哀慼,得意是因爲李如楠這一輩人丁興旺,全是因爲她的功勞,哀慼是因爲李家下一輩,居然都沒有個男丁。
李如楠聽着,突然感覺有些不妙,就好像自己有什麼寶貝被人惦記上了一樣。
崔夫人接着說道:“你若是想要從軍,爲娘自然不會阻攔你的前程,但是從軍之前,當先成家,和紫薇將婚事給辦了!”
成家!?
李如楠聞言,身子不禁一抖,他前世就是一個大頭兵,雖說勾搭起小姑娘來,頗有手段,可那也不過是在玩笑,真要是動真格的,這個兵王非嚇尿了不可。
正要反駁,卻聽到門外迴廊處,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紫薇在外面偷聽,女孩子臉嫩,被羞走了。
李如楠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了香餑餑,其實說起來,他還真有牛氣的資格,身材高壯,風姿俊朗,身世出衆,典型的高富帥。
紫薇雖說是婢女的身份,可是在李府,一直都是被崔夫人當女兒一樣養着的,李如楠娶了紫薇倒也不錯,紫薇模樣出衆,性情溫和,和李如楠又是青梅竹馬。
要是放在前世,林心如哭着喊着要嫁給他,李如楠要是不答應,那絕對是腦子讓門給擠了,又讓驢給踢了。
想到這裡,到了嘴邊的那句“匈奴而滅,何以家爲”,又被他生生的嚥了回去,上門的好事,怎能不答應,李如楠倒也不扭捏,道:“全憑母親做主!”
崔夫人聞言,這才笑了,道:“好!這事回頭爲娘去和紫薇說,不過要緊的話,卻需你自己去。”
李成樑聞言,也是高興,道:“紫薇那丫頭,老夫看着也是不錯,好!這件事便就此定下,選個好日子,便爲你們成親!”
李家是從朝鮮內遷的漢人,時代行伍,對門第之說全然不放在心上,雖說紫薇的身份不高,可到底是崔夫人養大的,頂着婢女的名頭,卻是大戶人家小姐的待遇,在李府內,誰人不知,誰人不小,便是大少爺李如鬆的正室夫人,也不敢輕視了紫薇。
婚事被老李夫妻兩個三言兩語的便給訂了下來,李如楠則被打發着暈頭暈腦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剛到門口就撞見了來順。
來順頂着兩個黑眼圈,鼻青臉腫的,顯然是翹首企盼了半晌,見李如楠回來了,登時哭拜於地:“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小人可就當真沒活路了!”
李如楠見了,繞到來順的身後,照着屁股就給了一腳:“少爺平安歸來,你不說念個喜歌,倒是哭哭啼啼,真是晦氣!”
原來自打李如楠翹家出走,來順就倒了黴,李成樑倒是沒怎麼難爲他,可是他老爹來福就不一樣了,整日裡責備來順沒能看好李如楠,興之所至,就拿來順練拳,短短一個月,來順硬生生的胖了一拳,一張狗頭軍師一樣的瘦臉都成了豬頭。
李如楠聽了來順的哭訴,也是心中歉然,到底是因爲他,才讓來順這個狗腿子受苦。
“行了!行了!少爺這次出去帶來不少,好東西,回頭送你些總成了吧!”
李如楠離開葉赫城之時,布塞和納林布祿着實給了不少好東西,什麼人蔘,東珠,貂皮的,自然也少不了金銀,爲了討好李如楠,那兩兄弟當真是下了血本。
來順一聽有好處,方纔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一張臉,登時洋溢成了盛開的菊花,還偏偏擺出一副扭捏的模樣,僞裝不好意思,讓李如楠看的陣陣胃酸。
“對了!紫薇去哪了,怎麼不見人!?”
來順正翻.弄着李如楠帶回來的那個大包裹,雞蛋大小的東珠,讓這廝看的口水直流,李如楠連着問了兩聲這才聽見。
“方纔也不知怎的,紫薇紅着臉跑了回來,問她她也不說話,這會兒又被老夫人給叫去了,少爺可是餓了,小人這就吩咐人去下廚知會一聲!”
李如楠知道紫薇是被崔夫人叫去討論人生大事了,便道:“不用了!將東西收拾好,那兩顆東珠就當是少爺向你賠罪了!”
來順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忙道:“小人可不敢當,哪能讓少爺向小人賠罪。”
說着話,幾乎將兩顆東珠吞進肚裡,嘿嘿笑着:“小人謝少爺賞!”
李如楠笑罵了一句,道:“行了!待會兒紫薇要是回來,便讓她到我房間去,我有話對她說!”
雖說婚事基本定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沒好好談上一場才子佳人的戀愛,還是讓李如楠有些惋惜,要緊話自然要他親自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