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楠這麼急着要回金州衛,甘寧也是不明所以,看上去李如楠似乎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甘寧也不敢怠慢,等所有人都上了船,立刻下令揚帆出海。
仁川距離旅順口並不算遠,只用了半天的工夫便到了,李如楠也顧不得此刻身體還十分虛弱,急匆匆的帶人回了金州衛,還沒等坐穩,就吩咐人將所有的三地官員都召集起來。
“少爺!便是再急,身子要緊啊!還是先歇息一段時日,等身子調養好了,才處理政事!”來順見李如楠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還以爲是在擔心努爾哈赤隨後的報復,便出言勸了一句。
李如楠聞言怒道:“你這廝懂得什麼,還不快去!”
來順見李如楠動怒,也不敢再勸,急急忙忙的去了,剛到門口正好撞見了恩靜和孝敏兩人,對着兩女連連使眼色,想要讓她們去勸李如楠。
這些天恩靜和孝敏也在擔心李如楠的安危,如今見李如楠平安歸來,兩女懸着的心纔算放下。
“怎的一回來便要忙政事,便這麼不顧惜自己的身子!”恩靜自從和李如楠有過肌膚之親後,整個人的性子都變得柔順了不少。
李如楠見是恩靜和孝敏到了,心中也是一鬆,道:“要有大事發生了,也容不得我在浪蕩下去了!”
李如楠現在滿心想着的都是李如鬆的安危,李如鬆可是李家的擎天柱,要是李如鬆出了事的話,李家在萬曆皇帝心中的地位肯定要下降不少,這個是李如楠絕對不能允許的。
李如楠現在羽翼未豐,他最需要的就是萬曆皇帝對李家的恩寵,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發展他的勢力,爲以後做準備。
孝敏聞言,出言諷刺道:“虧你還記得自家的性情,這次冒冒失失的出去,闖出了這麼大的禍,也不知道恩靜姐姐有多擔心你!”
李如楠聞言都忍不住一笑,道:“便只是恩靜擔心我的安危,你卻一點兒都不在意?”
孝敏被李如楠問的一時語塞,她現在都分不清自己對李如楠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原本只是想要誘惑李如楠,去完成師門的命令,可是卻把自己給賠了進去,現在人都已經是李如楠的了,想要後悔都晚了。
可是要把自己的身子和心都給了李如楠,孝敏又實在不甘心,特別是李如楠那一副佔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讓孝敏見了都恨得牙根發癢。
“你是死是活,我擔心個什麼,你~~~~~~~花英?你怎麼在這裡!?”
孝敏說着話,這才發現花英居然就站在一旁,登時一雙美目瞪得老大,接着就惡狠狠的瞪了李如楠一眼,道:“你~~~~~~你居然對花英也~~~~~”
花英聞言,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忙道:“孝敏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是去朝鮮找少爺,碰巧遇上的!”
“你怎麼知道這個傢伙會去朝鮮的話!?”話剛一問出口,孝敏就猜到了,家裡有素妍那個小狐狸,還有什麼是分析不出來的。
恩靜也是剛注意到花英,忙上前攥着花英的手,道:“花英!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孝敏也趕忙湊到了近前,道:“花英!是不是這個傢伙欺負了你,不用擔心,姐姐給你報仇!”
花英忙道:“不是!不是!少爺~~~~沒有欺負我!”
花英想到了那幾天赤身裸體和李如楠相擁在一起的畫面,臉色微紅,心中卻是一甜。
正說着,孫承宗,孫興和甘寧率先到了,傅成和趙老三分別在蓋州衛和復州衛,也派人去通知了。
李如楠此刻也沒心思再等,道:“有件大事要和你們說說,都坐吧!”
孫承宗等人見李如楠的神色鄭重,也知道要有大事發生,連忙坐下,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李如楠的身上。
李如楠道:“我大哥,遼東都司都指揮使李如鬆前兩月出邊牆去平韃靼人的叛亂,至今也沒有消息傳回來,我預感到,怕是出了大事。”
孫承宗忙道:“大人只怕是兄弟情深,多心了,李大人武功赫赫,威震天下,區區韃靼人不過是些草原蠻族,就算是聯合了蒙古韃子,又如何是李大人的對手!”
孫興也道:“對啊!大人放心,李大人肯定沒事!”
李如楠擺了擺手,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差了,可是這件事我卻始終放不下,我決定出邊牆去尋找我的幾位兄長!”
“這~~~~~~~~”
衆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心中都在想,自家這位大人還真不是個安分的性子,這纔剛回來又想着要出去。
李如楠也不管衆人,直接言道:“沒有聖上的旨意,沒有五軍都督府的將領擅自出兵的話,可是要掉腦袋的話,所以這一次,各人自願,願意和我去的,我李如楠謝過了,不願意跟着去的,我李如楠也不埋怨!”
孫興第一個跳起來道:“大人!沒啥好說的,孫大膽這條命都是大人救下來的,要不是大人的話,當初在海汀倉,標下就被倭寇給殺了,大人既然要去會會那些土蠻,標下自然誓死跟隨!朝廷要是怪罪下來,最多將腦袋割了去就是!”
甘寧也忙道:“大人!標下也願一同前往,還望大人應允!”
李如楠見孫承宗也要說話,忙擺手道:“稚繩!你不能去,我離開了,這三個戍衛諸多正事都還要你來料理,甘寧!你也不能去,你是我金州衛的水軍統領,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次你就不必去了,孫興!你能有此心,好!你便和我同去,還有傅成,若是他也願意的,一樣同去!”
接着李如楠就安排開了,將軍衛隊,神機龍騎兵和跳蕩騎兵這三個親兵衛隊自然都是要帶着同去的,還有當初跟隨李如楠征戰朝鮮的那八百出身犛牛鎮的老兵,如今也成了李如楠的親兵,還是交給孫興統領。
此外博阿斯率領的一千邊軍騎射手也都要帶去,再加上傅成,便是這次出邊牆去救援李如鬆的全部軍力了。
金州衛,蓋州衛,復州衛這邊政事全數交給孫承宗,趙老三和甘寧,再加上馮侖三人輔佐。
既然努爾哈赤沒有南下的打算,金州衛眼下自然就是安全的,也用不少留人把手,更何況還有以前的一些軍戶在,地方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到了晚間傅成和趙老三也到了,一聽李如楠要出邊牆,立刻嚷嚷着要一起去,李如楠自無不允,反倒是趙老三要留守地方,顯得有些鬱悶。
這次出邊牆,主要是爲了救援李如鬆,當然李如楠也想着藉此機會好好練練兵,不上戰場,沒見過血的兵到什麼時候都成爲不了精銳,這可是一次好機會。
“大人!若是倭寇再行興兵,跨海來擊,進攻撫順口,該當如何?”
孫承宗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在場衆人都是大奇,小小的倭寇侵擾大明屬國朝鮮尚且撞的頭破血流,怎麼可能再來滋擾大明的疆土。
不過李如楠一聽,卻來了興趣,雖然他也知道這不大可能,歷史上豐臣秀吉第二次發動侵朝戰爭還要等到兩年之後的萬曆二十四年,而且現在日本被李如楠神奇小藥丸給害的,還能不能動武把抄都不一定了。
不過孫承宗的戰略眼光,李如楠卻不得不佩服,撫順口在日後可是兵家必爭之地,日俄爲了這個遠東唯一的不凍港,打得人腦袋打成了夠腦袋。
“孫大人說笑了,那些倭寇便是有天大的膽子,有如何敢來犯我大明的疆土!”
“說得就是,倭寇便是想要尋死,只怕也不敢撩撥指揮使大人的虎鬚!”
李如楠卻一擺手,制止了衆人的言語,道:“若是倭寇來犯,只管布兵船於海上,阻其登陸就是了!”
孫承宗鄭重其事的一拱手道:“下官遵令!”
接着李如楠又佈置了一番,決定明日便出兵前往鐵嶺,恩靜三女自然是要帶上的,努爾哈赤雖然還不管大舉南下進犯大明,可是也要防備這野豬皮狗急跳牆,派來刺客。
轉天,李如楠便帶着大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沿途所過州縣見狀,不知道這位九少爺又要鬧什麼幺蛾子,更不敢阻攔,只能一一放行。
只七天的功夫便到了鐵嶺衛,將大軍駐紮在城外,李如楠帶着恩靜三女和幾個親兵,先去見了李成樑。
之前李成樑被努爾哈赤送來了一百顆人頭,又驚又怒之下病倒了,此刻病情剛剛好轉,見了李如楠也每個好氣,道:“你這逆子,專會做些捅破天的事!”
李如楠道:“若孩兒不殺了那褚英,爹爹如何能看得見努爾哈赤的狼子野心!”
努爾哈赤殺的雖然都是大明朝廷眼中的棄民,可說到底也是漢家的百姓,努爾哈赤如此無所顧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你便總有說理處,如今該怎辦,那努爾哈赤藉機滅了烏拉部!一旦吞併了海西女真,到時候羽翼豐滿,何人能制?”
李成樑現在也算是清醒了,努爾哈赤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狼,可是現在努爾哈赤勢大,他這個老督撫也不那麼好使了。
李如楠道:“爹爹無需擔憂,只等大哥回來,便以努爾哈赤大逆不道,擅自攻伐同僚的罪名,北伐滅了他!”
李成樑盤算了一陣,心中還是猶豫不決,他的年紀到底是大了,哪裡還有當初那殺伐果決的豪邁英雄氣,現在的李成樑就只盼着能在他閉眼之前,遼東安安穩穩的就最好。
“先不說此事,你不在金州衛,來這裡何干?”
李如楠道:“孩兒聽聞大哥出邊牆,征伐韃靼人,心中放心不下,這才帶着大軍,前來助陣!”
李成樑聞言大驚失色,怒道:“胡鬧!沒有五軍都督府的將令,更沒有萬歲爺的旨意,你擅自調動大軍,這~~~~~~這可是形同謀反的大罪!”
大明朝雖然不像宋朝那樣徹徹底底的以文馭武,可是對臣子的防備,絕對空前絕後,東廠和錦衣衛是幹什麼吃的,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盯着滿天下的官員,誰要是敢隨便蹦達一下,立馬人頭落地。
大明朝的皇帝與生俱來就不具備任何信任的資質,說起來開這個先河的就是大明王朝的太祖皇帝朱重八老師,洪武年間曾發生過兩次大屠殺,而這兩次大屠殺的對象,都是朱元璋初起兵時親如手足的患難朋友。
他們爲朱元璋出生入死,當他們以爲可以分享富貴時,卻被朱元璋施以慘無人道的酷刑並株連九族。
這兩次大屠殺不過是成批地死亡,事實上朱元璋每天都在屠殺,前後屠殺了四萬多文臣武將。
像皇太子的教師宋濂,是元末明初文才最爲出衆的人物,朱元璋尊稱他是聖人,來往宮中如同一家,因他孫兒牽扯到胡惟庸案中,朱元璋翻臉不認人,昔日的上賓一眨眼成了階下囚。宋濂被貶到窮困的蠻荒,沒幾年就死在那裡。
朱元璋最信任的智囊劉基,他對明王朝的功績和諸葛亮對蜀漢王國的功績不相上下,但他的結局和諸葛亮不能相比,他的高度智慧使朱元璋渾身不自在,最後朱元璋將其毒死後嫁禍於胡惟庸身上。
平定雲南的大將傅友德,父子同時綁赴刑場腰斬。平定廣東的大將朱亮祖,父子同時慘死在鋼鞭之下。大臣李仕魯在金鑾殿上辭職,朱元璋認爲是看不起他這個皇帝,當即命武士將李仕魯摔下殿堂,腦漿崩裂而死。
在所有共患難的朋友中,只有三個人沒有被扣上謀反的帽子,一是常遇春,一是徐達,一是湯和。常遇春運氣最好,天下還沒太平就早早地死掉。徐達的死和處決沒啥分別,他患一種疽瘡,最忌鵝肉。朱元璋偏偏送一碗鵝肉給他,並命送鵝肉的宦官在旁監視他吃掉,徐達一面吃一面流淚,當晚毒發身死。只有湯和一人壽終正寢,因爲他看上去傻乎乎的,不具備承載野心的智商。
在朱元璋統治時期,朝中人人自危,每時每刻都擔心飛來橫禍,官員們每天早上入朝,即跟妻子訣別,到晚上平安歸來,閤家纔有笑容。
李善長是朱元璋的第二大謀臣和功臣,和朱元璋是兒女親家。但朱元璋對他仍不放心,必欲去之而後快。恰好其弟李存義和胡惟庸聯姻,朱元璋便藉此大做文章,指使坐罪胡惟庸案的丁斌告發李存義曾串通胡惟庸謀反。獄吏對李存義父子施以重刑,二人熬刑不過,只好按獄吏的主意承認是奉了李善長的指使。
那時一班朝臣,希承意旨,聯章交劾李善長,統說是大逆應誅,一樁謀反案就此製造出來。此時朱元璋還要故作姿態,說李善長是大功臣,應法外施恩。偏偏太史又奏言星變,只說此次占星,應在大臣身上,須加罰殛,於是太祖遂下了嚴旨,賜李善長自盡。此時李善長已七十七歲,所有家屬七十餘人,盡行處斬。只有一子李琪,曾尚臨安公主,得蒙免死,流徙江浦。外如吉安侯陸仲亨、延安侯唐勝宗、平涼侯費聚、南雄侯趙庸、江南侯陸聚、宜春侯黃彬、豫章侯胡美即胡定瑞、滎陽侯鄭遇春等,一併押赴刑場處斬。
關於朱元璋瘋狂屠殺功臣元勳的心理動因,後世那些閒的蛋疼的歷史學家還整出了幾種不同的解釋,最有代表性的解釋是,朱元璋看到皇太子懦弱,擔心他死後強臣壓主,所以事先消除隱患。
這種解釋有一則宮廷秩聞可爲佐證:有一天皇太子勸說父親不要殺人太多,朱元璋把一根長滿了刺的棍子丟在地上,命皇太子用手拾起來。皇太子一把抓住刺棍,結果給扎破了手掌並連聲呼痛。
朱元璋說:我事先爲你拔除棍上的毒刺,你難道不明白我的苦心嗎!
如果這些都是真實的,自然說明被殺的功臣全蒙受不白之冤,謀反根本是莫須有的罪名,而在屠殺功臣的同時也助長了司法制度的黑暗。
皇太子懦弱而皇太孫年幼也許是原因之一,但恐怕不是主要的原因。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朱元璋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朱元璋出生於一個極度貧苦的家庭,父母雙雙死於瘟疫,很小就成了孤兒。他放過牛,當過幹粗活的小和尚,天下大亂時又被迫落草爲寇,在底層社會受盡欺凌。因爲出身過於卑賤的緣故,朱元璋對上流社會既羨慕又仇恨,既想拼命擠進去又恨不得把上層人士踩在腳下報復蹂躪。他沒有機會接受系統的教育,缺少做人的崇高理想和高貴情操,因此不可能把苦難身世演變爲改造社會普濟天下蒼生的動力,相反因爲自己沒有學問,便對有學問有才能的人嫉妒得發狂。像胡惟庸、李善長、劉基等人,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智囊策士,朱元璋的江山是他們三人智慧的結晶。
在本質上,自卑感過重的領袖跟有才幹的部屬不能並存,因此他們三人在朱元璋的力量不夠強大時還可被委以重任,一旦朱元璋意識到自己沒有他們也有足夠的安全保障時,他們的生命也就完結了。
宋濂也是出身貧寒,身世和朱元璋相近,按理會同病相憐,但宋濂太有學問,朱元璋最終還是容忍不了。
朱家的子孫完美的遺傳了他們老祖宗的這點兒優良品質,萬曆皇帝豎在金鑾殿外的那些大棒,就是專門爲那些有本事的士大夫準備的。
對待這些窮酸尚且如此嚴苛,李家這等坐鎮一方的統兵大將自然就更不用說了,這根小辮子要是被人抓住了的話,少不得李家就要脫一層皮。
李如楠知道李成樑的擔心,擔心李家會變成洪武年李善長的那個李家,可是現在李如楠卻顧不得那麼多,李如鬆絕對不能出事。
“爹爹!孩兒知道這一節,不過孩兒帶來的都是自家親兵,不歸屬五軍都督府統轄,朝廷便是想要責罰,也沒有藉口!”
“糊塗!”李成樑氣道,“當初太祖皇帝殺李善長,殺宋謙的時候,可要了什麼藉口,還不是說殺就殺了!再說你大哥久經沙場,哪裡用得着你來擔心!”
正說話間,只見老管家來福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見着李成樑當即跪倒在地,哭嚎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李成樑一皺眉,道:“出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來福忙道:“鐵嶺衛葛將軍抓住幾個逃兵,都是從大漠上逃回來了,他們說~~~~~他們說~~~~~~~”
李成樑一聽這話登時慌了手腳,忙道:“他們說什麼?”
來福哭道:“他們說大少爺在邊牆外被韃靼人和蒙古人伏擊大敗,如今都不知道生死了!”
李成來那個聞言,驚叫一聲,仰頭便倒,李如楠見了,連忙上前救護,好半天李成樑才悠悠轉醒,指着來福有氣無力道:“怎~~~~怎會敗了的?”
來福忙道:“聽那幾個逃回來的軍戶說,是那狗賊李平胡泄露了大少爺的行軍路線,結果被韃靼人,蒙古人沿路伏擊,這才導致大敗!老爺!速速去求郝大人!求他上書朝廷,速派援軍吧!”
援軍!
李成樑一聽到“援軍”這兩個字,立刻轉頭看向了李如楠。
李如楠心中暗歎一聲,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過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大聲道:“爹爹無需擔心,孩兒手下的兵丁各個都是精銳善戰之士,孩兒這就出邊牆去救哥哥們回來!”
這一次李如鬆出邊牆,除了將李如柏留在遼陽坐鎮,李如楠遠在金州衛,李如楨在京城錦衣衛效力之外,其餘的五個兄弟全都帶了去。
不知道此番大敗之後,還能回來幾個?
府上吵吵嚷嚷的,崔老夫人也得到了消息,帶着一幫兒媳婦殺了過來,見着李如楠平安無恙,不禁心喜,可是一想到六個兒子在邊牆外,到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心下一陣悲苦,忍不住慟哭起來。
崔老夫人一哭,李如楠的那些嫂嫂也都跟着一通大哭。
李成樑聽着心煩,怒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全都退下,老夫有話要對子誠說!”
崔老夫人泣道:“老爺!大郎他們如今身陷重圍,還是早早的請了救兵去救吧!”
李成樑大聲道:“老夫自有主張,全都退下!”
崔老夫人這會兒也不敢執拗,只得帶着一幫兒媳婦離去,紫薇和居麗抱着孩子,深深的看了李如楠一眼,也不清不怨的跟着走了。
等一衆人等全都離開之後,李成樑才道:“老九!你真的要去邊牆外,救你的哥哥們!”
李如楠忙道:“爹爹說得哪裡話,這還有假的不成,孩兒此去,便是自家喪了性命,也要將哥哥們全都救回來。”
李成樑遲疑了一陣,點頭道:“也好!不管如何,也該有人去看看纔是!”
緊接着李成樑便把此番韃靼人作亂的詳細內情和李如楠說了一遍,原來今年冬天,草原上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災,身處極北之地的韃靼人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接連了蒙古諸部共計二十多萬兵,大舉南下。
萬曆皇帝接到了邊關的奏報,也不禁大驚失色,當初的土木堡一戰,彷彿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樣。
韃靼人和蒙古人的聯軍猛攻大同府,軍情甚急,萬曆皇帝便聽了宋應昌的主意,派了李如鬆統軍徵繳。
李如鬆雖然兵少,只有七八萬人,但都是遼東精銳之師,初一接戰,便連勝了三陣,打得韃靼蒙古聯軍節節敗退。
這些天沒有消息,李成樑還以爲李如鬆大功告成準備班師回朝了,誰能想到一個投靠了李家十幾年的番人親兵居然突然背主投敵,讓李如鬆大意之下,遭了慘敗。
李如楠一聽,那些蠻人居然糾集了二十多萬大軍,也不禁一陣皺眉,他這邊只有兩千多人,如何能夠匹敵。
不過李如鬆不能不去救,便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否則的話李如鬆一旦戰死,李家必定要失勢,李如楠現在羽翼還不豐滿,沒有了李家這棵大樹撐着的話,萬曆皇帝,甚至是朝中一些大臣稍稍動動手指頭,就能將他玩兒死。
當天夜裡,李如楠將自己的決定對紫薇和居麗也說了,兩女自然要爲李如楠的安全擔心,不過卻也沒說阻攔的話。
兩女都是識得大體的,知道李如楠此去是爲了全兄弟之義,更是爲了李家的將來。
居麗道:“夫君!不如將恩靜帶在身邊,若是有事發生的話,也是一個助力!”
一旁侍立的恩靜聞言,也是滿眼渴求的看向了李如楠,這是她主動向居麗要求的,一開始居麗還阻攔,到最後也只能應允了。
李如楠搖頭笑道:“此行千難萬險,如何能讓恩靜再陷進去,不用說了,這次我誰也不帶!”
衆女聞言,頓時也是一陣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