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狸子竟然逃走,這下事情可大條了,李如楠雖然不懼怕海狸子的勢力龐大,更不在乎他那個“必有後報”,可問題是,採辦來的糧食怎麼辦?
到時候回去走海路的話,要是再撞見了,想依樣畫葫蘆,再來一出脫險,估計是不大可能了,說不定到時候海狸子一頓火炮轟過來,他這邊連臺本都還沒寫好,就被轟成了渣渣。
孫武,孫文兩人滿臉的自責,跪在李如楠的面前,一個勁兒的請求李如楠處罰。
“都起來吧!”李如楠不耐煩的說道,“事已至此,就算是處罰你們還有什麼用,現在要緊的是想想辦法,該怎麼回去!”
現在李如楠的手上可都是金州衛百姓救命的糧食,要是運不會去的話,到時候,金州衛非天下大亂不可。
可是現在海路顯然是走不通了,在海上,別說是他李如楠,就是大明朝都是海狸子的對手,豐臣秀吉牛不牛,遇見了海狸子,一樣要繞道走。
說海狸子汪道倫是海上霸主都不爲過,這人比他老爹汪直更狠,殺起人來決不手軟,此前栽在了李如楠的手裡,心裡還指不定怎麼狠呢。
要是在遇見,就算李如楠能無恥到把恩靜三女拱手奉上,估計也是不行,要是在陸地上,李如楠自然不在乎海狸子,就算是他麾下的海盜全都上岸,李如楠也能在千軍萬馬之中,殺個七進七出,可是在海上的話,那裡可不是李如楠的天下。
這時傅成道:“大人!如今這海狸子逃了,定然會伺機報復,依着標下來看,倒不如放棄海路,咱們走陸路回去,讓那海狸子撲個空!”
李如楠聽了,正要點頭答應,再一想卻又連連搖頭,道:“這個只怕是不行,那海狸子逃走,必然會派人過來,監視着我等,要是走陸路的話,難保他不上岸來糾纏,到時候回去的晚了,金州衛的百姓斷了糧,也是樁麻煩事,況且那海狸子猖狂,聽人說不單單是在海上,陸地上也一樣無所顧忌,這要是被其半路攔截,我等縱然能脫身,這麼多糧食只怕也保不住!”
況且要是走陸路的話,這五條福船怎麼辦?
這可是李如楠的寶貝,千金難換的,真要讓他捨棄,他還真捨不得。
鞏志聞言,在一旁吵着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少爺!倒不如便從海上走,小的就不相信那海狸子當真是三頭六臂,我們也無需怕了他,他要敢來,大不了拼命!”
拼命!?
那也要有的拼才行啊!
人家有大炮,李如楠有嗎?
到時候真撞見了,也只有被轟的份,吃虧的買賣李如楠不做,肯定不能做。
陸路擔心攔截,海路又怕撞進海狸子的口袋陣,李如楠皺眉思索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傅成!”
傅成忙應道:“標下在!”
李如楠吩咐道:“咱們兵分兩路,你帶人沿着陸路,押送糧食回返金州衛,我帶人走海路,吸引海狸子的注意力,海狸子肯定想不到咱們會分開走,到時候一定會在海上攔截,你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金州衛!”
傅成一聽,忙跳了起來道:“大人!這個~~~~~~標下無論如何也不能應允!讓大人去冒險吸引海狸子,反倒讓標下去走太平路,不成!決計不成!大人要是打算兵分兩路的話,標下願意去吸引海狸子,大人押送糧草從陸路回去!”
傅成道李如楠不想這麼安排嗎?
可是讓別人去送死的話,李如楠這個要面子的怎麼好意思說出口,況且他也不是真的打算蠻幹,就憑着這五艘福船去和海狸子拼命,李如楠還沒傻到那個份上。
“這事我訂下了,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別的無需多言!”
眼下人多嘴雜,李如楠也不放心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只得依着身份強壓:“你要記住,那些糧食可都是救命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糧食平安送回金州衛,要是半路出了差錯,我一樣不饒你。”
傅成一臉的爲難:“大人若是非要如此安排,標下不敢不依從,只是回去之後,讓標下如何交代啊!”
李如楠一擺手道:“這個不用你管,你只要將糧食平安送回去,就是你大功一件,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我定然返回金州衛,到時候要是讓我知道金州衛餓死了一個百姓,你和孫承宗,我一併處理!可記下了!”
傅成心中感動,他知道李如楠這般安排分明就是把危險留給了他自己,反倒將陽光大道交給了他來走。
“大人放心,要是少了一粒糧食,標下提頭來見!”
李如楠一笑,道:“老子纔不要你的狗頭,還是你自家留着喝酒吃肉的好,就這麼訂下了,你這就去尋鏢師準備,只等來日我這邊出海,你便帶着糧食返回金州衛!”
計較已定,李如楠這邊也要安排一番了,要兵分兩路,他走海路自然十分不安全,恩靜三女肯定是不能帶上的,到時候出了危險的話,李如楠非後悔死不可。
可李如楠這邊剛提出來,一向安靜的恩靜第一個就提出了反對,她的理由還是一樣:“居麗姐姐讓我保護你的!”
李如楠聞言,不禁苦笑,道:“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個小孩子不成,還時時的要人保護才行,此行千難萬險,要是你們出了事,我回去之後如何向居麗交代,還是不要爭了,你們都不在我身邊,我才能放開手腳,到時候和那海狸子在大海之上,好好的周旋一番!要是你們當真被他擄了去,豈不是要讓我良心不安一輩子啊!”
一旁的孝敏聞言,說道:“可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將來該怎麼辦?”
這句話一說出來,孝敏的臉都不僅紅了,恩靜臉色微變,看向孝敏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李如楠卻沒注意到幾女的眼神變化,能被一個女人當成依靠,作爲男人,沒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加自豪的了,聞言道:“你們放心,我這條性命可是金貴的很,輕易不能給了別人,多則半年,少則三月,我便能會金州衛,那海狸子在海上雖然勢大,可要想留住我,卻也不是那麼容易,你們只管放寬心和傅成返回金州衛,要是我逾期不歸的話,你們就回返鐵嶺,去找居麗!”
李如楠這話分明就是在交代後事了,他雖然有了安排計劃,可是對手是狡猾的海狸子,能在他的嚴密看護之下,都逃了出去,這個對手不容小覷。
就算是李如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恩靜聽出了李如楠的弦外之音,道:“少爺既然這般說,我也不能再勸,就讓孝敏,智妍他們跟隨傅成將軍返回金州衛,我留在少爺身邊,隨行保護!”
智妍也搶着道:“我不!我也要和少爺在一起!”
恩靜急道:“智妍!我們這次不是出去玩,要是鬧不好的話,就會丟了性命,你的武藝不行,留下來,一旦遇着了危險,我還要分心照顧你,萬一少爺出了事,我們如何擔待得起!”
智妍雖然平日裡經常耍個小性子,可是這會兒卻也知道事情緊急,不敢在執拗,只是低着頭,一臉的不滿,卻也不再說話。
恩靜接着道:“少爺!還是讓我跟着你吧!要是有了危險,多一個人,也能多出一份力!”
李如楠知道恩靜是個有主見了,她一旦認準了的事情,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去,只得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了就是!”
這邊李如楠在安排,另一邊的傅成也在可着南京城尋找鏢師,這會兒的鏢行十分興旺,天下不太平,到處天災人禍的,不少活不下去的百姓,也只能聚衆爲盜,反倒是給鏢行提供了不少發展的良機。
沒兩天的功夫,傅成就找好了南京城中最好的兩家鏢行聯保,兩家鏢行主事的一聽,是要運送一些糧食去北邊,賑濟災民的,自然也沒有二話,當即就應了下來,江湖人江湖事,他們雖然不在官場,可卻也都是慷慨豪邁之輩,如今居然有當官的願意散盡家財,去救濟百姓,這事本身就十分難得。
李如楠也見了兩家鏢行的主事,見兩人都是豪爽可靠之人,倒也放心,又將事情託付了一番,他也要準備出海了。
李如楠很清楚,現在肯定有不少雙眼睛在盯着他看,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海狸子的眼睛,這種將生死交在別人手中的感覺,讓他十分不爽,也下定了決定,早晚要大力發展海軍,將今日的恥辱,來日百倍千倍的還給那個海狸子。
大船出海當天,只見碼頭上人頭涌動,無數的民夫腳力將一個個麻包扛上了船。裝載已畢,大船揚帆出海。
李如楠的船隊,這邊剛剛離開南京,在琉球的海狸子就得到了訊息。
“你們可看清楚了,那李如楠果真離開了南京,朝着北邊去了!”
一個身材矮小,頭上裹着紅巾的海盜小頭目道:“小人看的真真切切,那李如楠在江淮一代大肆採購來的糧食全都裝上了船,昨日就離了南京朝着北邊去了!”
汪道倫聞言,興奮的站了起來,道:“好!果然是個有膽色的,居然還敢來海上,他既然來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傳令下去,大小頭領傾巢出動,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結果了他,以報被辱之仇!”
海狸子汪道倫爲了報仇,糾集了歸附於他的所有海盜,另一邊的李如楠剛一離開了南京,突然下令轉向,不再北上,轉而南下。
“少爺!我們不回金州衛了嗎?”來順滿心疑惑的問道。
李如楠沒好氣的一笑,道:“回金州衛?你是嫌你家少爺我死的慢是怎麼着,這會兒說不定那海狸子就在前面已經佈下了口袋陣,這會兒北上,那豈不是找死。”
來順還是不明所以,問道:“可是我們南下又能去什麼地方,這南轅北轍的,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去什麼地方?
“泉州!”
從一開始,李如楠的打算就是去泉州,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泉州那邊是另一夥海盜的勢力範圍,海狸子雖然勢大,可輕易也不敢踩過界,況且只要去了泉州,總能遇上些洋夷,到時候買些火炮裝在船上,就算是再遇上海狸子,也不至於沒有自保之力。
“少爺!海上風大,還是進船艙歇息吧!”恩靜說着,將孝敏做的披風給李如楠披在了肩上。
李如楠緊了緊,點點頭,道:“好!來順!傳令下去!所有人嚴加戒備,瞭望哨上不能缺了人,一定都給老子盯緊了,千千萬萬可不能出了差錯!”
李如楠離開南京的第三天,傅成這邊也要出發了,隨行護送的除了數百鏢師,還有李鋒率領的將軍衛隊。
這些糧食纔是最要緊的,爲此李如楠都不惜將李鋒留下護送,反正將軍衛隊到了海上,實力也是大打折扣,既然如此,還不如留給傅成的好。
“傅成將軍!都已經準備停當,隨時可以出發!”李鋒雖然統率着將軍衛隊,但是身份確實李如楠的家丁親兵,不在品級之內。
傅成點點頭,道:“既然都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早早的回了金州衛,也好讓甘寧早早出海去接應大人!”
傅成的心裡也有了盤算,只要能回了金州衛,就讓甘寧出海去尋李如楠,甘寧是水戰好手,縱然那海狸子汪道倫勢大,想來甘寧也能應付,況且甘寧和登州水師提督孫元華有些交情,到時候也是一個助力。
車隊出發,南京守備這邊,李如楠早早的就疏通好了關係,倒也沒人阻攔,一應的憑引官信都是齊全的。
他們這邊兵分兩路,只是苦了海狸子汪道倫,在海上等了一天的工夫也沒見李如楠來自投羅網。
這時一條小船駛了過來,站在船頭的正是汪道倫麾下四大天王之一的覆海王馬六,上了汪道倫的大船,急道:“首領!我們全都上當了,那李如楠離了南京並不曾往北去,反而折返去了南邊!咱們全都被他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