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一擊的名字叫捨身成仁

我屏氣凝神,黑暗之心調動起所有能量運往自己的右手。

‘御刺’天賦不斷調動着體內的生命之力與體內雜亂磅礴的能量匯聚到一起。

力量不斷的增強,防禦力不斷削減,這最後一擊正以最快的速度醞釀着!

“10%……20%……30%……50%……70%……90%……100%!!”

對面的那個他也同樣在匯聚着能量,此刻的暴雨中,他削瘦的身體看上去十分的脆弱,體表附帶的紅色光芒已經完全消失,但是他的右手卻紅光大盛,在這陰霾的天空下彷彿一顆小小的太陽,散發着熾熱耀眼的光芒。

不夠啊!我還需要更強才能殺死他!

我咬緊牙關,繼續削弱着着自己的防禦力和生命力。

“110%……120%……150%……”

我感覺自己在飛速衰老,暴雨打在身上彷彿子彈一般,痛徹心扉,但是我真的很不甘心,爲什麼我就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人格?憑什麼我就不應該存在?

“170%……180%……190%!!!”

我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除了同樣散發着劇烈銀色光芒的右手,整個身體的機能似乎都已完全停止,如果再削弱下去,恐怕不用動手,我就直接死亡了。

其實現在我的狀態也差不多,因爲我額前垂下的頭髮早已變白,沒有力量包裹着的左手也已乾瘦鬆弛,如果不是牙齒都是愛德曼金屬的,恐怕早已掉光。

就在這個時刻,那些曾經的回憶和剛纔的夢境才真正的進入我的腦海。

之前我對霍建天所說的話是真心的話,我已經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和其中的情感,注意,是明白了情感,而不是感受到了情感。

直到此刻我才真真切切的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感受到除了孤寂之外的其它感情了!!

那就是痛不欲生的傷感。

原來心中的疼痛感,是來源於感情呵!難怪我的心從來沒有痛過。

似乎是人老了之後總會變得多愁善感吧?歷歷在目的往昔飄過我眼前時竟然給我感觸頗深!

看看我在新世界的這些年都幹了什麼?攪亂,殺戮,破壞,扮豬吃老虎,戲耍冒險者……

我獨自一人行走在形形色色的冒險者之中,心卻彷彿被隔絕在宇宙的最深處,黑暗,淒涼。我是那麼渴望有人與我同行,但是內心深處,被封禁的枷籠之中,有一個莫名的聲音不斷傳出:“你是天煞孤星,任何靠近你的人都會被你所傷,直至死亡!”

可是直到這一刻,內心的枷籠忽然打開,另外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你不會永遠都是一個人!總有一天,會有一羣關心你的夥伴圍繞在你身邊,他們會願意爲你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東西……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許……爸爸?”衰老的沙啞嗓音在我的喉嚨中傳出,我忽然感覺到兩道溫熱的水痕在我眼中滑至嘴角。

“雯雯,我以後要當宇航員,在太空中漫遊!”天文臺上,小男孩對小女孩如是說道。

小女孩撇撇嘴:“你這麼膽小,要是在太空中嚇尿了褲子怎麼辦?”

……

“黎赫宗,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再欺負建天,我就揍死你!”她總是爲我強出頭,卻從不知我最害怕的,也是她的強。

……

“霍建天,聽着,以後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能欺負你!懂嗎?”知道啦,雖然和你相比我是個擼死ER,但是你也不要太過分好麼?

……

“笨蛋!喜歡她就去表白啊!有姐姐支持呢你怕什麼?”我看得到你的痛苦,連帶着我的心也痛起來了呢!不過不知爲什麼,還是覺得溫柔的女孩子更吸引人。

……

“建天,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我給你做的你最喜歡吃的雞蛋麪!”她拿着碗在我面前強笑着,眼角的淚痕都沒有完全拭去。

“我不餓,謝謝了。”我卻絲毫沒有理會她,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我還真傻呢!

……

“……當我回來的時候,我會娶她!”這個時候,我似乎才明白了她的好,心中的愛和感激,化作了這最後一句話。

……

一幕幕畫面在我心頭閃過,此刻的我,竟然完全進入了霍建天這個角色,將他和她之間的苦辣酸甜全都品嚐了一番。

霍建天,如果不是你最後翻然悔悟決定回去娶她,你簡直該天打五雷轟!

還好,你給她留下了最後的希望。

或許……你纔是最適合接受這份身體的人格吧?至少你比我這樣滿身血腥的劊子手更適合娶她!

不知不覺中,我的蓄力停了下來,臉上已經分不清什麼是淚水什麼是雨水。

可惜啊,直到此刻我才覺悟,但是戰士的尊嚴讓我不容後退,正因爲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纔要保留最後的尊嚴,這一擊,必須打出!!!

忽然間,曾經最愛看的老電影片段映入腦海,師傅對徒弟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當你明白了捨生取義的道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和我一起唱這首歌。

“OnlyYou?”我嘴角漾開了大大的笑容,伴着落入口中苦澀的雨與淚,一首熟悉的老歌在我的腦海中迴盪:

從前、現在、過去了不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在白雲外,

苦海,泛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命運,

相親,竟不可分,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

(節選自《大話西遊》主題曲,《一生所愛》)

好吧,既然五年前的我橫空出世奪走了你的身體,那麼現在,將他還給你又何妨?就像歌中所唱,終結和開始,始終沒有改變,生在這世間,命運根本無法擺脫!如果你能掙開這命運的枷鎖,即便消亡,我也會帶着笑意祝福你的!

右手的光芒大盛,如恆星般刺眼明亮,其中蘊含的能量,絕對可以輕鬆將對手埋葬於此。看他的樣子也是相同。

那麼就讓我祝福你吧!

“狼之殺!!!”

“狼之殺!!!”

同樣的名字出自同一個人的口中,我忽然不再感到難過。

這一擊,名爲捨身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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