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震剛欲發問,卻聽到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
鈴聲。
急促而刺耳的鈴聲。
尋常我們聽到的鈴聲都是清脆的,爽耳的。
但是這種鈴聲完全不同,刺耳,聒噪,好像是一面殘破的鈴鐺在狂亂作響。
只聽得一陣,心臟便不由跟着狂跳起來。
這鈴聲,是刺耳的。
卻又是驅人入魔的,
那鈴聲越來越響,好像什麼事物在迅速逼近。
隨着這聲響還伴著衆多輕微而沉悶的引擎聲。
二人現在走在大街之上,周遭來去的人流頗多,大家都同時停住了腳步,紛紛皺眉,好像都爲這雜亂急促的鈴聲所困。
陳震隨着趙楓的目光轉頭看去,那是方纔二人經過的一個十字路口,那裡只有數人在行走,現在都在望着同一個方向,便是鈴聲所來的方位。
有什麼東西正在過來。
陳震這樣想着,那刺耳鈴聲卻好像暴風雨一樣的大作起來。
在一瞬間,一件龐大而黑色的事物旋風般出現在街口。
攸的。
它停住了。
其來勢洶洶絕沒人料到這事物竟然停止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意外。
陳震定睛望去,心中立時一陣寒意涌將上來。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龐大的狗。
那真的只是一條狗,卻擁有如同一頭牛犢般的身軀,全身雜亂黝黑的粗毛,頭頸間生有如獅子般層層的長軟毛,中間掛着一個黃銅的破舊鈴鐺,其上寫了一個扭曲的符號,似乎是梵文,兩隻耳朵如戰士的頭盔般垂下,一雙棕目微張,不怒自威,嘴中吐出陣陣白氣,鮮紅的口舌與雪白的利齒間唾液不時流下,令人望之膽寒。
“這是什麼?”陳震失聲道。
遠處的這條狗的雙目忽然一張,兩道寒光射向陳震,陳震駭得連退數步。
那些引擎聲逐漸嘈雜了起來,趙楓忽然對着陳震問道:“你跑步快不快?”
陳震道:“爲什麼問這個?”
趙楓一邊彎下腰將鞋帶繫緊,一邊道:“準備好,要開始亡命了。”
陳震剛想詢問,不過很快他就不用開口便能知曉了。
在那頭猛犬出現的街口黑壓壓的開來了數十輛摩托車,停在那條狗的身後,駕駛摩托車的一個個個體形彪捍,都蒙着臉,只露出兩隻眼睛,手持利器,顯然都是亡命之徒。
爲首一人肌肉都從衣服內鼓了出來,只見他揮手一指陳震的方向,叫道:“就是他,捉活!”
那些摩托同時引擎全開,陳震還在發楞之時,趙楓奔到他身前,扯了他的衣袖道:“還不跑?”
“咻——”
破風聲響起,一枝弩箭射入了陳震身後的展覽窗內,一面展示牆的鋼化玻璃登時爆裂發出極大的聲響,卻是那些暴徒其中一人手中的強弩所射。
陳震大驚,忙隨着趙楓死命狂奔。
背後風聲又響起,眼中的餘光看到一團黑影閃電般從遠處掠來,陳震閃躲不及趙楓,正要被趕上,身軀卻向右側一傾,原來是趙楓的手扯着他,那黑影掠過他的身旁,發出了“哧——”的聲響,陳震身着的厚厚的仿皮夾克的左側登時被劃開三道口子。
陳震震驚間,纔看到那黑影正是那頭黑色猛犬,不待他愣神被趙楓拉扯着猛地轉彎,鑽入了街邊小巷內。
奔入了小巷數十米,“胡胡”聲乍的響起,那猛犬又已經趕到,趙楓急速停止腳步,手中電棍隨即揮出。
眼見雙方快要接觸,趙楓忽的退後,原來那猛犬的利爪先於電棍觸及趙楓的手臂,沒等電棍擊中很可能一條臂膀先廢了。
隨着後退的去勢,趙楓縱身一躍,雙腿張開撐住了小巷的兩側牆壁,那猛犬迅速又重新高高躍起數米,旋風般撲來,趙楓隨手撩過一件二樓擺放的花盆砸向那猛犬的頭部,不料那猛犬甚是兇烈,張大了血盆大口一口便將那花盆咬住,隨着上下鄂加力,那花盆隨之破裂,泥土飛揚。
那猛犬的來勢被緩的一緩,趙楓急退,拉着陳震繼續狂奔,轉眼便已經奔到另一條街道,街口一陣喧鬧,數輛摩托車已經趕到,而且在瞬間便已發現了逃命的兩人,狂叫着駕車襲來。
街旁的一個穿着講究,看上去就像“小資”的男子正將懷裡抱着的一個長盒子放到自己全新的本田雅閣內,然後以鑰匙打開車門,趙楓跟陳震奔至,一把將那人推一個趔趄,趙楓打開車門,將從車門上取下的鑰匙塞入車內,對陳震叫道:“上車。”
“你們幹什麼?”
那“小資”倒在地上剛喊出這句話,但發現有一樣龐大的黑影從頭頂掠過,而陳震剛一關車門,那黑影“咣”的撞到了車身上,將車身撞的晃了兩晃。
陳震一側臉,便看到那頭猛犬張着的血盆大口在玻璃隔壁正對着他的腦袋,嚇得他全身條件反射般的一縮。
而另一側那些開着摩托車的暴徒也已然到了,其中一人手中鐵棒一下砸入車窗內,轎車的玻璃瞬間粉碎。
“還不開車?”陳震大叫道。
“還用你說?”趙楓鎮定的望着前方,腳下離合器一鬆,油門用力踩下,那車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