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人屋西面是過道,而且聚滿了尾隨陳周星過來的患者,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從西面走,所以林晟兩人只能嘗試從東面走了。
東面的鄰居倒是很近,只是牆壁有點厚,對於林晟來說還是有點挑戰的。畢竟是要把整個人都騰空出去,要是一手抓空的話。。
林晟看着那堵牆,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陳周星看了一眼牆壁的厚度,也知道對於林晟來說這還是有點難的,也沒有催。
正當林晟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時候,樓上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林晟和陳周星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
“弟弟”!要下來了!
二樓到三樓的樓梯是非常短的,短得那個“弟弟”走下來的時間已經不夠林晟和陳周星離開了。兩個人甚至只來得及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弟弟”就已經到了樓梯口。
林晟和陳周星縮在“姐姐”臥室陽臺門的兩邊,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弟弟”是沒有穿鞋子的,他的腳步聲非常輕,輕到林晟豎起耳朵都只能聽到一點腳底接觸地面的啪啪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林晟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魚叉,雖然他知道這個“弟弟”有可能現在是正常的,但是他沒有把握這個“弟弟”能一直正常到他們離開。
終於,“弟弟”到了陽臺門口,轉頭看向那個乾屍“姐姐”的方向,卻意料之外地看見了陳周星!
陳周星的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他不是很確定現在這個“弟弟”是一個什麼狀態,要是已經在Psychopath狀態下。陳周星不敢想了,他只能祈禱這個“弟弟”還是剛纔的洋娃娃少年。
“弟弟”看着陳周星歪了歪頭,露出迷茫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張臉。可能是思考得太過投入,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洋娃娃掉在了地上也沒有管,他擡起手,陳周星看出來他應該是想要撓撓頭,但是就在他擡手的一瞬間,林晟突然從“弟弟”身後站了起來!手中的魚叉高高揚起,奮力朝着“弟弟”的後腦勺砸去!
陳周星顯然沒有想到林晟居然如此殘忍,竟然想要直接取“弟弟”的性命!
沒想到歸沒想到,但是陳周星動作卻絲毫不慢,他幾乎是本能地推開了“弟弟”,讓他躲開了這可能是致命的一擊!
“你在幹什麼!”陳周星顯得有些憤怒,“這不是那些想
要置我們於死地的患者!他現在是一個正常人!你這麼做是謀殺你知道麼!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是要去坐牢的!”
林晟也有些懵,他看見那個“弟弟”剛剛還寶貝的娃娃就那樣毫不憐惜地被扔到了地上,還以爲“弟弟”已經轉變了人格,潛意識中對Psychopath的恐懼讓他幾乎是本能地動了殺心!
“我還以爲他已經變成了Psychopath。”林晟也反應過來是自己衝動了,差點犯下大錯,“抱歉。”
後面那一句是對“弟弟”說的。
但是當林晟轉臉向“弟弟”的時候卻發現“弟弟”臉上正掛着一種非常奇怪的笑容。
“Psychopath。”“弟弟”口吃僵硬地重複了林晟剛剛說的一個詞,可能是第一次發音,聽起來很是奇怪,他自己似乎也知道不對,於是他又重複了一遍。
“Psychopath。”這次沒有錯!雖然和標準的音還有一點點差距,但是和林晟剛剛的發音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是我麼?”“弟弟”這樣看着林晟問道。
林晟這時候已經完全呆住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此刻他心裡很是鬱悶。
不是聽不見麼?不是從小時候就開始發病了麼?
這是什麼情況?聽不見能重複我的話?還能問我問題?從小時候發病應該是沒有上學過纔對啊,聽一遍就能抓住並正確重複我形容他的詞?
林晟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聯想到了“弟弟”發生這種可能的唯一解釋————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弟弟”了,而是一個Psychopath患者!
弟弟慢慢站起身來,歪着頭以一種打量地眼神看着林晟和陳周星,道:“你們是誰?”
林晟和陳周星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
“我們是從京都來的醫療隊,”陳周星硬着頭皮率先開口,“只是來調查關於你們村子狂犬病患者的病源。”
“那有結果了麼?”“弟弟”——不,已經是Psychopath了,他以一種嘲諷的口吻問道。
“沒有。這裡的人都瘋了,我們甚至來不及做調查。”陳周星硬着頭皮回答道,不知道爲什麼,和Psychopath對話帶給他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讓他在這種對話中直接把自己置於弱勢的地位,根本掌控不住對話的主導權。
林晟此時也發現了這個問
題,明明自己這邊是兩個人,就算這個Psychopath有着傳說中驚人的智商又怎麼樣?只要他有任何的不軌意圖,自己這邊兩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麼?
“聽起來你似乎一點都不感到奇怪,”林晟趕在Psychopath再次開口之前問道,毫無懼色地與之對視,“你似乎知道什麼,對麼?”
“哼,”Psychopath笑了,笑得肆無忌憚,也讓人毛骨悚然,但是從那嘲弄的眼神中林晟還是不難看出,那是一種對自己愚蠢的深深的不屑,“知道啊,我當然都知道,因爲你們要調查的東西,應該就是我。”
笑聲停歇,Psychopath把臉湊近林晟,和林晟近距離對視着。
一股難以名狀的壓力襲來。這種壓力並非是來自於氣勢或者說話的技巧,而是像一種天賦!雖然只是面對Psychopath一個人,但是林晟卻好似面對着千軍萬馬,說話天然便虛了好幾分。
這時候旁邊的陳周星一把將Psychopath推翻在地,對着林晟大喊道:“別看他的眼睛!他在催眠你!”
這聲大喊在林晟腦海中仿若一聲驚雷,將他震醒了過來。
“呼....呼.....”清醒過來的林晟劇烈喘息着,身上幾乎在一瞬間就出了一層冷汗。在看倒在地上的Psychopath時,已然沒有之前那種強大壓迫感了,那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還是一個體格偏瘦的孩子,也沒有任何的武器,根本就不應該有任何的威懾力。
“有意思,真有意思。”Psychopath又笑了起來,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們很聰明,非常聰明,作爲獎賞,你們可以知道你們想知道的。”
林晟移開自己的視線,嘲諷道:“Psychopath先生,貌似你搞錯了你現在的處境,你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有兩個,所以你現在只有我們問你答的權利,知道麼?”
陳周星倒是已經平靜下來了,道:“我們想知道所有事情,我們需要所有事情的答案。你知道麼?”
“知道啊,”Psychopath在他姐姐的房間了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我當然都知道,因爲我就是,病毒母體啊。”
林晟又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了,這時候這個Psychopath就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他仰望着天花板,像是重逢了上一個世紀那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