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真相,他誤會了
周沉和馮厲行約在茶館見面。
周沉先到,大約10分鐘之後馮厲行才緩緩來遲,坐到周沉對面的木椅上,長腿伸着,整個人慵懶靠在背上:“說吧。要談什麼?”很落寞的樣子。
周沉也不喜歡繞彎,將手裡拿的相機推到馮厲行面前。
“關於昨晚的事,我先給你看點東西。”
“看什麼?”
“在相機裡,你自己調到錄像功能。”周沉苦笑一聲,“你要的真相,就在那裡。”
馮厲行有些將信半疑,但還是按照周沉的意思拿過相機,進入錄像存儲的界面,打開,屏幕上是不斷晃動的人影,有雜亂的笑聲和哄鬧聲傳出來。
“這是……”他認得出錄像的背景,是華克山莊的水晶樽。
“你自己看吧。”周沉不想解釋。解釋也是多餘。
馮厲行又將目光轉到相機屏幕上,鏡頭已經擺正了,因爲已經被裴瀟瀟支到了櫃子上。然後屏幕上便出現那根柱子,柱子上綁着一個人,垂着頭,外衣已經被扯開…
那是……?
馮厲行的血液一下子沸騰,噌噌往上冒着熱氣,可是折磨纔剛剛開始,兩個男人像玩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小貓似的。一點點解開連翹的襯衣釦子,讓她柔膩的皮膚露出來,肥肥的臉埋上去…
雖然畫面不清晰,但是馮厲行可以看出連翹臉上痛苦忍耐的表情,她沒有力氣掙扎,但腳上的鞋子已經不在了,赤着腳,腳趾曲着摳緊地面,膝蓋不安分地併攏扭曲,卻用力將頭偏到一邊,長着嘴大口呼吸,眼裡是淚光一片……
直到另一個男人的手從她衣服下襬伸進去,她纔將頭轉過來。剛好對着鏡頭,咬着脣,脣都快被她咬破了,可是她不知道,她這不經意的動作幾乎可以迷倒所有男人。
那肥肥的杜老闆開始扣住她的下巴開始親她的嘴,她當然不願意,像頻臨死亡的魚,梗着脖子索要空氣。嘴裡喃喃低吼:“……馮厲行,馮厲行……馮厲行……”
這三個字,即使他聽不見聲音,看她的嘴型也能夠看得出來,因爲他已經看過無數次。
每次他們纏綿,這女人總喜歡在最極致的時候在他身下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一半痛苦一半歡愉,可現在呢?鏡頭裡的連翹那麼絕望,絕望之時也會喊他的名字……
她生命中糾纏最深的男人,毀過她,寵過她,給了她兩個孩子,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唯一一個得到過她身體的男人……
馮厲行將視頻關掉,雙拳握緊,就那樣垂着頭平息好久才擡眼看向周沉,黑瞳裡已經佈滿血絲。
“你這相機哪裡來的?”
“相機是裴瀟瀟的,她應該是串通華克山莊裡的侍從給連翹喝了帶有催情功能的東西,再騙她去了水晶樽。萬幸的是她手機剛好掉在地上,被裡面另一個侍從撿到,而我剛好打電話給她,所以才能趕過去把她救出來。”周沉想到昨晚的場景還是覺得驚魂未定,“不過如果我再晚去一點點,可能她就已經出事了,而你昨晚趕過來見到我們的時候,正是她藥性發作的時候,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雖然喜歡連翹,但絕對不會做這種乘人之危的事!”
馮厲行聽完解釋,眼睛痛苦地閉上。
爲何昨晚他沒有發覺她不對勁?甚至還那麼粗暴地對她!
周沉走之前將連翹的手機還給馮厲行,又拿出一個禮盒袋子:“這是我給她從巴黎帶的馬卡龍,挑了不同的口味,你幫我轉交給她。”
馮厲行接過去,整個人已經一片消沉。
周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比我幸運,因爲她心裡有你,但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不然我隨時會把她搶過來。完了跨步離開,走出去不遠又回頭,馮厲行依舊維持着那姿勢坐在那裡。
“明天晚上是你們的婚宴?我想我應該不會去,提前送聲祝福。”
周沉走後馮厲行獨自在茶館坐了很久,直到服務員過來給茶壺裡添水,他才緩緩擡起頭,掏出手機給perry撥了電話:“幫我查昨晚9點-12點之間整個華克山莊的攝像頭視頻!”
既然是裴瀟瀟搞出來的事,他總應該給連翹討一個公道!
連翹一夜沒睡,撐到上午吃過早飯之後實在受不了,還是回房睡了。
睡得不安穩,短短一個小時醒了很多次,夢到昨晚水晶樽裡被人綁在柱子上凌辱的場景,夢到馮厲行扣住她的腰在她身後狠狠索要的場景,觸感和身體的反應那麼真實,她一邊迎合,內心卻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自己剛剛遭受過那樣的事,滿心委屈和害怕,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要遭受他更爲刮骨的疼痛。
怎麼可以?馮厲行,你怎麼可以!
連翹幾乎又是枕着眼淚睡着的。
馮厲行那天沒有去公司,從茶館直接回了月牙灣,那時候已經快要靠近中午了,蘭姨抱着二寶見到馮厲行這個點回來甚是奇怪。
“先生,您回來有事?”
他沒回答,只問:“太太呢?”
“太太好像身體不舒服,已經在樓上睡了一上午了。”
馮厲行“嗯”了一聲,跨步就往二樓去,蘭姨卻在身後喊:“先生,您中午留在這吃午飯嗎?”卻已經得不到任何回答,馮厲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臥室的門沒有鎖,馮厲行直接推門進去,連翹果然還在睡,身上穿着睡衣,手臂和脖子的淤痕沒散,經過一夜時間已經由原本的粉紅色變成紫紅色,從毯子裡露出的腿上還有幾塊很明顯的淤青和手指劃痕。
淤青不是馮厲行弄的,但劃痕應該是。
昨晚他摁住連翹的時候連翹有稍作掙扎,所以劃痕應該是他捏住她膝蓋的時候留下的。
該死!
馮厲行又用手指颳了刮眉心,走到牀邊,用毯子幫連翹露在外面的腿和腳蓋住,結果他一碰,連翹整個人便警惕般從牀上彈跳起來。
“你幹什麼?”滿眼驚恐和仇恨,昨晚那段記憶對她而言太殘忍,她怕馮厲行再來一次。
馮厲行見連翹反應這麼強烈,更加痛恨自己,不由苦笑一聲:“我不幹什麼,你別這麼緊張,只想跟你說幾句話。”
“說什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說!”連翹縮着往後躲。
馮厲行見她牴觸情緒這麼強烈,只能先軟着調子道歉:“昨晚的事我先跟你說聲對不起,剛纔我見了周沉,他已經跟我說了,我不知道昨晚發生了那麼多,是我太沖動,沒有顧忌你的感受,也沒給你機會解釋。”
“呵呵…”連翹很怪異地發出笑聲,盯着馮厲行的臉,平時意氣奮發,現在多落寞的一張臉啊,似乎真的做了件無法饒恕的事。
可是一句對不起,她不稀罕。
“馮厲行,我何德何能讓你說對不起啊,況且對不起有用嗎?傷害已經造成,你就算說再多對不起也於事無補。”連翹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帶一點情緒,她很心平氣和,不生氣,不急躁。
昨晚那件事雖然只是意外,但至少讓她看清,這個男人根本從心底就從未信任過她。
馮厲行看出她眼裡的失望,知道這次自己確實過分了,忍不住爬上牀去拽她的手。
一開始連翹反抗,但掙不開,也就任由他牽着。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周沉把裴瀟瀟拍下來的那段視頻給我看了,昨晚發生那種事,我……”
“別說了。”連翹制止,閉起眼睛深呼吸,“馮厲行,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也不需要對我說抱歉,反正我們很快就不會再見面,最後這幾天,咱們心平氣和地相處好嗎?我不想再糾結這些不開心的回憶。”
“不!什麼叫不會再見面?”馮厲行語調突然高揚起來,“我改變主意了,我不離婚!”
“憑什麼?”連翹也急了,“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馮厲行,你不能這樣!”
“我知道,可是我後悔了,昨晚是我一時說的氣話,連翹,我們不離婚好不好?”他像一個討饒的孩子般將連翹攬過去,祈求般,“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想讓你離開,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連翹心臟一點點縮到了一起,任由馮厲行抱着自己,趴在他肩膀上,看不到他的臉,卻能鮮明地感覺他的心跳聲。
“馮厲行,我們都放過彼此好不好?這樣你不累嗎?可是我好累,感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只想帶着孩子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你去哪兒?”
“隨便,回巴黎也好,重新換個地方開始也好,只要沒你的地方,哪兒都可以。”連翹第一次這麼乖乖靠在馮厲行懷裡。
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何不放縱地再貪戀一次他懷裡的溫暖。
“馮厲行,我們在一起沒有將來的,你太在意我的過去,所以你根本不可能信任我,而我放不下心裡對你的怨恨,所以我也無法對你坦誠,這樣糾纏下去有什麼意思?”
“不是。”馮厲行否決,聲音已經開始變得暗啞,“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太在乎,在乎到別人碰一下我都覺得是搶。”
“你這是佔有慾!”
“我知道,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馮厲行將連翹撐起來,捧住她的臉,苦笑一聲:“可能是報應,你不總說我會有報應麼?因爲我害你受了這麼多苦,現在報應就來了,讓我離不開你,而你卻拼命想要離開我!”
得不到,舍不掉!
馮厲行苦笑一聲,攬過連翹的頭,額頭貼着額頭輕輕蹭。
兩人那麼近的距離,他還是覺得不滿足,如果有天她真的從自己身邊消失,馮厲行簡直無法想象要怎麼撐下去。
“連翹,你覺得我奪走了你很多東西,思慕,瞑色,五年時光,甚至陸予江的命,所以你恨我,要報復我,拼命想要離開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奪走了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他握住連翹的手,捂在自己心口:“我這裡,以前從來都是空的,不裝任何人,因爲覺得沒有人值得讓我裝進這個位置,可是你現在把我這裡都填滿了……”木肝丸巴。
這樣的話,連翹幾乎不敢聽。
“馮厲行,你這樣又何必?不值得的,我瞞了你很多事,而且會一輩子瞞下去,我心裡根本沒有你。”
“我不信。”馮厲行捏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眼裡閃閃躲躲有不明的光束,“你什麼時候能夠跟我說實話?”
她搖頭,千言萬語堵在心口,一個字都吐不出。
“還記不記得去年我們第一次在華克山莊見面?我一直買大,輸了很多錢,假裝喝醉撞到你,而你借了我十萬,讓我買小,還記得嗎?”
“記得。”馮厲行笑了一聲,那晚的連翹多調皮,故意穿得那麼挑眼,只爲勾引他,“我讓你買小,你偏不聽,結果十萬很快就輸了。”
“對,我也是故意的,故意一直買大,可是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的對話?”
她說:“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他答:“因爲我能讓你贏!”
就這樣的一段對話,開啓兩人之間的宿命糾葛。
最後她贏了嗎?沒有,不僅沒有贏,還輸得徹徹底底!
“馮厲行,我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壓大壓小,反正橫豎都是輸,我也不想再玩了。”
馮厲行深呼吸,她的去意這麼堅定,他已經束手無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捧住她的臉,靠近,貼在她的脣上,本只想淺淺吻一下,可是沾到她脣上的味道便欲罷不能。
連翹居然沒有躲,感受他越來越激狂的吻,越來越粗糲的氣息,最後雙手一推,將她抵在牀上。
“不行,我不同意!陸連翹,是你先來勾引我的,你不能說散就散!”他一拳狠狠敲在牀靠上,紗幔因爲劇烈震動而開始搖晃,連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馮厲行俊朗卻痛苦的臉,“我不同意離婚,我不會簽字,明天婚宴如期舉行,你必須出現!”
說完便扔下連翹,撩開紗幔下了牀,撞門出去,留下牀上的連翹慢慢蜷縮身體,一點點將忍了半天的眼淚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