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陌生人,觸手可及
連翹睡到半夜醒過來,頭一偏,看到的是馮厲行熟睡中的側臉。
鼻樑英挺,冷眉入鬢。暗啞的燈光下他就安靜地躺在自己身邊,觸手可及。
那感覺恍惚間讓連翹覺得不真實。
她還記得自己在巴黎關注這男人的日子,留意他的每一條新聞,研究與他有染的每一個女人的喜好和品味,甚至背熟他的體重身高和血型,只爲有朝一日能夠像現在這樣成爲他的枕邊人。
可那時候覺得好難啊。
他明明就是一個陌生人,她也要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進入他的視線,讓他注意自己,漸漸喜歡然後被自己吸引,一點點,最終達到她最初的目的。
是,她辦到了。這個男人給了她所要的一切,她也一步步將瞑色和思慕都奪到了手裡。可是結果呢?
結果她得到了一切,卻又失去了一切。
到頭來,如夢一場,她又再次躺回他身邊。
帶着他的孩子,帶着她的仇恨!
對,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連翹不由將手又蓋到小腹上,那裡面的小生命流着與他同樣的血,可是她永遠不會讓他知道,他也不配知道。
馮厲行感覺到臂彎裡的人有些不安分,於是側身過來,將連翹圈緊。
睜開眼。看到她正精神奕奕地望着自己。
不由睡意朦朧地一笑,嘴角便陷下一個很深的笑渦:“怎麼了,不睡覺?”
連翹覺得呼吸蹙緊。還是有些不敢看他笑起來的樣子,太蜇人,幾乎可以勾起所有他寵溺她的回憶。
“沒什麼,就是睡不着。”
“還在想裴瀟瀟的事?”馮厲行動了動身,抽出一條手臂舉起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碰她,雖然我喝多了,但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況且她現在是楊鍾庭的人,我不可能去動他的女人。況且我也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這話連翹又不愛聽了,嬌眉皺着:“你確定你不會吃回頭草?那我算什麼?”
“……”馮厲行只能乾瞪眼睛。
這女人野起來的時候真野,可嬌氣的時候又特別磨人。狀叨東劃。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
“那說錯話就該受罰!”
“罰什麼?”
“罰寶寶出生之前你都不準碰我!”
馮厲行當然不肯:“會憋出毛病!”
“可今天你都憋住了!”連翹假裝撒嬌,心裡卻暗想,這男人的功力不一般,忍耐力極其強悍,居然在燃了東革阿里的情況下他都能控制住自己。
這可是之前她在地下賭莊見過的最有效的催情劑啊。
馮厲行還不知道他今天被這女人下了套了,只知道極其不想答應她這個條件,於是捏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下探。
“你自己摸摸,像今天這種情況再來幾次,我肯定就廢了!”
連翹心裡偷樂,可臉上卻佯裝生氣:“今天這情況你也怨不得別人!活該,我是爲了罰你,而且如果我今天再晚些到,估計你就和裴瀟瀟發生關係了……”
想到這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馮厲行自知理虧,只能討價還價:“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但你真不能讓我憋這麼久,要不這樣,如果真刀實槍不行,那我們就換種方式?”
“換什麼方式?”
“換……”馮厲行邪惑笑着,一根手指在連翹的脣上撫過去,“用你這裡!”
“滾!”連翹迅速踹了他一腳,馮厲行可勁笑出聲來,再次將她摟到自己懷中:“開玩笑而已,我也捨不得讓你這麼做,你放心,如果這幾個月實在有需求,至少我還有左右手!”
這話說得好心酸啊!
連翹忍不住嗤嗤笑出來,嬌嗔般在他懷裡蹭了蹭:“混蛋,這些話你跟我說做什麼?我不想知道你怎麼解決!”
“你當然應該知道,而且必須知道!”馮厲行抓住她的手又在自己小腹下方緊了緊,嚇了連翹連連縮手,他卻痞子一樣壞笑。
“臭東西!”她又氣又羞地去撓他。
馮厲行捏住她的腕笑出來,連翹見他心情甚好,突然將頭斜斜靠入他懷中,試探性地問:“對了,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自從弋揚離職後,思慕創意總監一職一直空着,長期下去對公司發展不利,而且你也知道,圈內很難再找到第二個可以勝任這一職位的人了。”
馮厲行眼色瞬間一沉。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想把弋揚再請回來,當初他離職是因爲與陸清姿之間的私事,無法面對她的背叛,現在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我想他也應該釋懷了。”
連翹解釋一遍,留意馮厲行的臉色。
他似乎並沒有太多在意,只是將手指在她腦後繞了幾縷頭髮,輕輕轉了一圈,動作很親暱,聲音裡卻透着幾分冷:“既然你都已經考慮好了,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你是思慕的總經理,委任權在你手裡。”
見他態度突然變得冷清,連翹趕緊將手臂纏上他的腰身。
“怎麼了嘛?你現在好歹也算是思慕第二大股東,委任創意總監一職也算大事,我當然先要徵得你同意。”
聲音軟軟柔柔,馮厲行一下子就投降了。
“好,只要其他股東沒意見,我也不會反對,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除了工作,不準和他有任何私下往來交情!”
他還在爲連翹與弋揚曾經的關係耿耿於懷,這個小氣的男人。
連翹聽完,嘴巴立即就撅了起來:“這算什麼話?現在他是我的哥哥,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我們之間怎麼可能沒有私下交情?”
這話把馮厲行堵得啞口無言,只能在心裡摁住一口氣,儘量掃掉心頭的那股彆扭和醋意。
隔天天亮之後馮厲行才帶着連翹離開唐會,剛走出去便被早就守在門口的記者猛拍了一番。
連翹那會兒身上襯衣的扣子已經被馮厲行扯掉好幾顆了,所以衣衫不整,見到記者她便裝作驚恐般直往馮厲行懷裡鑽。
馮厲行大致有些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看來這些記者也是某些人提前安排好的,可惜事與願違,最終拍到的卻是連翹這隻小妖精。
小妖精的表情拿捏得當,鏡頭底下一臉羞澀的驚恐。
馮厲行便將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裹住她,擠過那些鏡頭將連翹塞進車裡……
連翹被馮厲行送回公寓。
因爲昨夜在唐會的包間裡她根本沒有睡好,所以馮厲行讓她在家休息半天,又幫她做好了早飯,再洗漱換衣,出門去公司。
連翹也不客氣,喝掉他熱的一杯鮮奶,又吃掉他煎的雞蛋和吐司,美美地裹着被子補了一個回籠覺。
10點多的時候醒了,醒來第一件事便是給弋揚打了電話:“喂,是我,昨天跟你商量的事馮厲行同意了,下週剛好要召開一次股東大會,到時候我會在股東大會上提議,我想應該沒人會反對……如果一切進展順利,我想你下週就入職。”
……
趙漫今天已經第三次幫裴瀟瀟修補被她弄壞的指甲了。
之前兩次只是因爲她摔東西過猛,指甲邊緣的甲油膠被磕壞了一些,所以只需要稍稍補個色便好,可這次有些嚴重,也不知道她在手機上看了一則什麼新聞,突然像瘋了一樣把手機往桌上狠狠拍過去,結果脆生的指甲一下子就在玻璃上掐斷了,邊緣倒刺進肉裡,鮮血淋漓。
趙漫都嚇壞了,趕緊拿了剪刀將她掐斷的那半片指甲小心翼翼的剪掉。
剪的時候都不忍心看。
都說十指連心,她指甲斷到肉上,該有多疼啊!
“瀟瀟姐,你忍着點。”趙漫小心地捏住她的那根手指,儘量動作輕柔,可剪子剛碰到她的指端,裴瀟瀟卻突然將手指抽掉,整個人就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賤人!!不要臉!”
罵了一通,也不顧手上還在淌血,踩着高跟鞋便出去了。
趙漫被嚇得還半跪在地上,久久反應不過來,最終還是被裴瀟瀟的手機鈴聲攪醒。
一竄陌生號碼,她本不敢接,可鈴聲一直不停,趙漫便大着膽子摁了接聽鍵。
“裴瀟瀟,新聞看到了嗎?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嘖嘖……前功盡棄呢,真是浪費了那麼好的一截東革阿里……”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
趙漫好久沒有聽到了,不由心口發抖,將手機放到耳邊,不大確定地問:“連翹,是你嗎?”
連翹在那邊也是一驚,愣了一會兒纔開口:“漫漫,怎麼是你接的電話?”
“瀟瀟姐出去了,手機剛好落在我這裡。”趙漫老實回答,說完又吁了一口氣,“連翹,最近還好嗎?很久沒聯繫了……”
連翹差點眼淚崩出來。
曾經最要好的朋友,因爲某件隔閡而失去聯繫這麼久,無意間一通電話,她又問她好不好?
連翹趕緊調整了一下呼吸,回答她:“還不錯,你呢?”
“我啊…我還能怎樣,還是老樣子!”趙漫語氣中略帶失落。
連翹翻了翻手邊的行程表,剛好下午事情不多,便試着問:“晚上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趙漫想了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