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偶遇,冤家路窄
“派對?”連翹有些懵,“什麼派對?”
“阿怔生日,我在香港的別墅給他辦了場私人派對。也就請了幾個圈內熟悉的朋友。”蘇卉難得好耐心地解釋。
連翹聽了趕緊想辦法推辭:“私人PARTY啊,那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她去就是腦子有病!
先不說自己現在和周沉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混到他們一家三口裡面去算什麼?再者蘇怔那個混世小魔王,她可是領教過的,簡直不按牌理出牌。隨時有可能把你折騰死。
可蘇卉特熱情,拍着連翹的肩膀:“去吧,去玩玩,反正你也不算外人,就照你現在和周先生的關係,說不定哪天我們阿怔得叫你一聲……”
嘎巴~蘇卉說一半就停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臉色略慌張地看向周沉:“對不起,她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這麼說…”
“儘管說吧,不需要停下來裝腔作勢。”周沉哪能看不出蘇卉這是故意的,所以他的臉色絲毫不變,只是柔柔看向連翹。嘴裡卻說:“我跟你結過婚,蘇怔是我兒子,這些事。她都知道…”
她都知道。
她都知道。
這四個字簡直是對蘇卉最大的打擊!
當年他們從結婚到離婚,周沉一直對外封鎖消息,好像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這些年他也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承認過他們母子。
蘇怔就更別說了,常年在香港,所以圈內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周沉曾經結過婚,甚至有個20歲的兒子。原本以爲這是屬於周家的秘密,可他居然跟連翹講了,那麼連翹對他而言,真的已經重要到可以分享家族秘密的地步了?
連翹已經明顯感覺到蘇卉向自己刺過來的火辣辣的目光,帶着憤恨和幽怨。
她對天發誓,她是無心的,無心介入這對舊人之間的恩怨。
要是一早知道蘇卉也會坐周沉的飛機來香港,她死都不會與他同行,但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只能儘可能地推辭:“抱歉,蘇小姐,真的很感謝您的邀請,可我後天…”
“去吧。”這次居然是周沉開口,語氣篤定:“去玩玩,後天下午我派車來酒店接你,到時候我介紹幾個圈內朋友給你認識,對你以後工作也有好處。”
“看看,連他這麼說了,餘小姐你要是不去,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好吧……既然已經說到這地步,連翹也只能答應。
等連翹辦完入住手續後,周沉便坐車去自己預訂的酒店。
連翹拿着房卡去房間。
電梯裡,蘇卉面無表情,兩人全程零交流,直到連翹出了電梯,她卻突然伸手摁住電梯的門,不讓它闔上。
“等等!”
連翹回頭:“蘇小姐還有事?”
“倒沒什麼事,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周家大門,可不是隨便哪個女人都能進的。”
這算什麼話?
連翹臉一沉,剛想反刺回去,蘇卉已經鬆了按鈕,電梯門很快闔上。
她就空站在電梯門口好一會兒,心裡一股子說不清的惱。
特麼這是什麼女人?難怪周沉要跟她離婚!
連翹在房間裡洗完澡,上了一會兒網,又看了一本雜誌,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房間裡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同樣的燈光,同樣的擺設,同樣的香氛,連被套和枕頭上的清潔劑味道都一模一樣。
這讓連翹怎麼睡,滿腦子全是幾個月前自己和馮厲行在這間酒店套房纏綿的場景。
當時也是剛參加完LA’MO的答謝會,因爲吃裴瀟瀟的醋,她獨自先離開,迷離在一條窄巷裡,遇到一隻孤零零的流浪貓,又遭遇小偷,錢包被搶走了,他及時出現,然後帶她回酒店……
那晚他要了她很多遍,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睡着了也緊緊抱着她,似乎怕她跑掉一樣。
曾經真的有那般蝕骨過,連翹當時百般確定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可是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
陌生人,情人,再到陌生人,她以爲這是他們之間的軌跡,可原來不是。
仇人,仇人,仇人。
這纔是他心中一直計劃好的樣子。呆叉頁圾。
可是他到底有沒有對自己動過真心?哪怕一點點?
夜深人靜,連翹纔有膽量在心裡這麼問自己,可是誰能回答她?
能夠回答她這個問題的男人,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聽到她問出這個問題。
連翹用手抹了一下酸澀的眼睛,天花板上漂亮的古董燈,暈暈眩眩,她最終還是披了一件薄衫出去。
天台,迷你吧,馬路,隨便哪裡都行,反正她不能再呆在房間。
可是她現在不能喝酒,不能抽菸,連哭都不能哭,所以最終還是選了咖啡吧,那裡至少有甜品。
點了一份芝士蛋糕,一份布丁,外加一杯蜂蜜水。
連翹在咖啡吧裡消磨了一個小時,眼看時間接近凌晨,她估摸着回去能夠直接睡了,便結賬準備出去,結果一轉身,剛巧看到有說有笑的馮厲行和王琦走進來。
她本能地想躲,因爲今天實在沒精力應付這個男人,可王琦卻先看到她了,直接喊她:“餘小姐。”
好吧,這下肯定是躲不掉了,連翹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
“王總監,真巧。”她是對着王琦打招呼的,目光始終沒有睨到馮厲行臉色。
王琦也回答得挺自然:“是啊,真巧,我跟馮總剛到,有些餓,所以過來吃點東西。”說完微笑着看了眼身旁的馮厲行。
馮厲行還是那副毫無波瀾的冷臉,手插在褲袋裡,目光不知看在哪裡。
連翹想隨便說兩句就走人,於是敷衍:“我也是餓了,所以過來吃了塊芝士蛋糕,剛吃完,正準備回房間。”
這麼一說以爲可以脫身了,豈料王琦突然問:“怎麼餘小姐一個人來吃東西?周先生呢?沒跟你一起來?”
結果這麼一問,連翹明顯感覺到馮厲行的冷沉目光向自己投過來,似乎在期待她的答案。
既然這樣,連翹乾脆大方回答:“當然是一起過來的,只是他明天一大早要在新界見一個客戶,所以今晚住在那邊酒店。”
“這樣啊。”王琦聲音陰陽怪氣。
連翹也當沒聽見,笑着道別,從頭到尾沒有看馮厲行一眼。
馮厲行也沒說一句話,兩人就那樣錯身而過。
可連翹剛走到咖啡吧門口,只覺得胃裡一陣反酸,嗝出來的全是剛纔吃下去的芝士味道。
不好,怕是要吐了。
她只能再次返回咖啡吧,快步走進洗手間,結果一趴到池臺上就吐得天昏地暗,剛吃下去的蛋糕和布丁全部嘔出來了……
算是白吃!
連翹喘着氣撐在水池上面,用清水衝了一把臉,正準備轉身,結果一張紙巾從旁邊伸過來…
玉色膚質的手臂,白色捲袖的襯衣。
馮厲行!
連翹嚇得直接回頭,馮厲行果然就站在她身後,依舊一手插在褲袋裡,另一手拿着紙巾。
薄脣輕抿,微微勾出一個笑渦。
“胃不好,芝士那種東西根本碰都不能碰。”
這話他說得好寡淡,可臉上那笑渦卻像以前那樣,那樣總是笑着罵她諷刺她取笑她卻明明在關心她的樣子。
真的一模一樣啊,彷彿什麼都沒有變,他還是那個忽冷忽熱,陰晴不定的馮厲行。
連翹幾乎是捏着自己快要破碎掉的心跳接過那張紙巾,隨手擦了擦嘴,扔進垃圾桶,卻習慣性地反駁一句:“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可誰讓我上個洗手間也能遇到你。”
“是呢,我也覺得晦氣,晚上出來吃個甜品也能撞見你,可誰讓我們冤家路窄呢,這個成語用在這真TM合適!”
“嘖嘖…”馮厲行突然搖頭,“怎麼還是這麼伶牙俐齒?都已經是周沉的女人了,可得裝乖順一點,他可不喜歡像野貓一樣的小妖精。”
“承蒙提醒,可野不野,我也是看人去的。對於某些像禽獸一樣的生物,我自然要野一些,可對於周沉那樣的謙謙君子,哎喲都不用您說,我肯定百倍柔順萬倍體貼。”
這話簡直是一下子就剮到了馮厲行心口,他當即臉色一冷,長腿跨不出去。
一走,連翹感覺全身力氣被抽離,整個人虛乏地靠在池臺上。
剛纔她是挺有氣勢,可天知道她心中早就慌作一團,手也漸漸蓋上自己的小腹……
只是到了這份上,她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沾沾他的上風了。
那夜連翹自然一夜無眠,好在第二日的慶典安排在晚上,所以她一整個上午都窩在酒店房間補眠,直到被周沉的電話吵醒。
“怎麼?還在睡?”他聽出那頭的聲音睡意零星。
連翹實話實說:“嗯,昨晚沒睡好,怎麼?你見完客戶了?”
“嗯,正陪客戶吃飯,突然想到了你,給你打個電話,晚上我去酒店接你。”
連翹刻意挑了一件淡粉色真絲混紡禮服,高收腰,小腹那邊不會勒得很緊,裙襬也是一層層精緻蓬鬆的紡紗,長度也只到膝蓋下面一些,配一雙平底芭蕾鞋,膚如凝脂,卻又不失俏皮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