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衛兵肺都要氣炸了,敢情他和蔣歡在這裡住了這麼久,竟然一直沒發現自己家廁所的鏡子有問題。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夏梓傲面前,狠着一張臉,語氣極爲不耐。
“你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夏梓傲被他嚇得呆在原地,不敢說話,夏聽寒則一言不發,望着薄礪辰手中的那塊鏡框出神。
“不可能,你女朋友已經三十歲了,我弟才十八歲,他們兩個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沉默良久,夏聽寒只是憋出這麼一句話。
劉法醫點了點頭,“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再亂猜了,讓當事人來說吧。”
他望了望躲在夏聽寒身後的夏梓傲,明明他比他姐高出半個頭,此刻卻如受驚的小鳥,將頭埋在夏聽寒背後的脖頸之間,一下子就矮了大半截。
夏聽寒輕輕拍了拍梓傲的肩膀,語氣極爲溫柔。
“和他們說吧,姐姐在,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看樣子,這夏聽寒還是個弟控。她昨日被三個大漢圍住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像是得到了庇護,夏梓傲晃悠悠從她背後探出半個腦袋,望着衆人,吞吞吐吐的。
“這......這個鏡子......不是我弄的,是......蔣歡姐......她設計的。”
衆人皆是一愣,如果說這條通道是蔣歡弄的,那麼就只有蔣歡和夏梓傲知道這個秘密通道。
可偏偏夏梓傲那天有不在場證明。
薄礪辰有些納悶,這夏梓傲不是有抑鬱症嗎,他這樣的精神狀態,還會去參加案發當日的那場聚會?
“這個通道,除了你和蔣歡,還有誰知道?”
薄礪辰語氣冷淡,不近生人,也不給任何人抗拒的機會。
他說的話永遠那麼有魔力,彷彿驅使着人往前直走,又似黑夜裡的引路人,照亮前行的方向。
夏梓傲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望着一旁滿是怒意的孫衛兵,像是極爲忌諱他似的。
“真的......真的可以說嗎?”
“嗯。”
薄礪辰回他的話也極爲簡短,就一個字。
夏梓傲躲在聽寒的身後,這才慢慢吞吞說着。
“蔣歡姐姐經常帶陌生男子來我家,他們......”
“他們什麼!接着說!”
孫衛兵高吼一聲,所有人視線都聚焦在他這邊。
“蔣歡姐姐對他們說我是她弟弟,然後,他們會去客房呆個把小時,等那個男人從我家離開後,蔣歡姐姐再從廁所的鏡子那邊的洞口爬過去。”
薄礪辰輕咳一聲,沒想到,這死者生前竟然還是個如此放蕩之人,可真是白虧了孫衛兵花了這麼大的價錢把自己請回來調查這起案子。
齊恩徳這下徹底是吃瓜的形象,看樣子,這蔣歡有男朋友,還利用鄰居家的無辜小老弟的家,作爲她約人運動的場所,當真是渣女一枚。
忽然間,些許人又覺得她死的不冤了。
“大概有多少男人來過你家?”劉法醫問道。
夏梓傲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平均一週換兩三個......有些時候,其中有些人會來好幾次,不過最後都沒了聯繫......”
他越往後說,孫衛兵的臉色就越難看。
轉眼,他似是覺得無臉再待下去,轉身便摔門而出。
好傢伙,一週換兩三個,一年下來也有幾十上百個,如果他們都有犯罪嫌疑,那搜查的範圍就實在太大了。
“他們知道這面鏡子的秘密嗎?”
現在,薄礪辰也大概明白了爲何蔣歡要在玻璃框上裝雙面鏡。因爲只要將這邊的鏡子取下,就能觀察到鏡子那邊的情況。
這樣一來,她確保廁所的那邊沒人,就能在瞞着孫衛兵的情況下溜回自己的房間。
夏梓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沒出來。不過,蔣歡姐姐每次都是在他們走了之後才從廁所那邊回去的,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不知道鏡子的秘密。”
薄礪辰點了點頭,雖說如此,還是不能排除他們之中有人有作案的嫌疑和動機。
“劉法醫,地下情案件該如何調查?”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劉法醫,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在這方面無能爲力。
劉法醫也不按套路出牌:“我只是個法醫,負責解剖屍體,寫屍檢報告。地下情的調查,薄偵探應該比我清楚吧。”
反打一招,倒是讓薄礪辰吃了個啞巴虧。
薄礪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隨即趁劉法醫不注意,立馬移身到齊恩德身邊,低頭輕語。
“齊恩徳,以往這種情況,我是怎麼調查的?”
齊恩徳瞥了他一眼,忽然覺得這樣天真率直的薄礪辰竟有些可愛。
“很簡單,調取死者的手機,翻看通訊錄,再調查監控,逐次聯繫。”
“可是我現在沒死者的手機,那玩意在他們警察手裡。”薄礪辰嘆了口氣。
齊恩德點了點頭:“這就是在國內辦案的難處,在國外,偵探是合法的職業,尋找線索較爲簡單,而國內則尚未出現偵探一這行,所以我們並沒有調查案件線索的權利。”
薄礪辰滿臉無奈,十分不甘願地說道:“沒有電話通訊錄又如何,我倒是覺得這些被蔣歡約過來的男人,作案嫌疑倒不是很大。”
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說的就是薄礪辰了。
劉法醫輕輕笑了一聲:“何以見得?”
薄礪辰朝廁所的方向望去,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即回道:“夏梓傲說,這些男的只來過幾次,想必對案發現場並不是很熟悉。蔣歡的死亡現場,兇手佈置的一絲不苟,顯然是對周圍環境極爲熟悉之人。”
劉法醫象徵性地頻頻點頭,他倒是暫時沒看出薄礪辰有什麼問題,只是薄礪辰給他的感覺,又好像和衆人口中的那個辰大偵探不太一樣。
誰說他不苟言笑的?他今天就笑了好幾次。誰說他話少的可憐的?這不一句話就說的老長。
“沒有通訊錄的話,你打算怎麼調查?”
他當然不會覺得薄礪辰會就此止步,就算自己是法醫,也是刑警大隊的一員,但這死者的通訊錄信息,他還是暫時沒法透露給薄礪辰。
薄礪辰嘴角勾起一抹笑。
“現在我們查不通,我們就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