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花香充斥着桃媚羽的鼻翼,睡夢中咂咂嘴,一股甜膩芬芳,桃媚羽裂開嘴笑了,被楹兮的味道包圍着,竟睡得甘甜。
燦爛的陽光穿過藍花楹的樹葉空隙,透過層層薄霧,一縷縷的灑下,桃媚羽覺得臉龐癢癢的,以爲又是楹兮捉弄她,用樹枝撫她,一揮手趕走,睜開眼睛竟是無數的粉蝶如花瓣一般圍着藍花楹飄零。
桃媚羽看見籠罩自己的樹枝上開滿了紫藍色的花朵,鬱鬱蔥蔥、層層疊疊,壓得樹枝都彎了,加之粉蝶的穿梭,這色彩豔麗的景象,看得桃媚羽如癡如醉。
緩緩坐起身,展開雙臂,銅鈴般的笑聲盪漾開來,迴盪在山谷間,引得鳥兒與之共鳴。手輕輕的拉過一根枝條,鼻子湊近那密密的花瓣,桃媚羽閉上眼睛,興奮油然而生。
似乎忘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至少有三層樓高,不管不顧的往下跳去,楹兮被驚得醒了,伸出枝條纏住桃媚羽的腰身,輕輕的將她放在地面上,斥責的說,“幹什麼,忘了身上還有傷?小心傷口裂開!”
“人家高興嘛!”桃媚羽掩不住臉上的笑意,亢奮得好似打了雞血,竟然忘記肩膀的傷口,也忘記了心頭的疼痛。
一步步的後退,仰視着藍花楹樹,“楹兮,你真美,我都嫉妒了!”
“美?用這個詞形容男人似乎不恰當吧?”
“楹兮,難道你沒看到自己開花了嗎?”
楹兮疑惑,樹枝一籠,花朵探到樹幹前,自己真的開花了,爲什麼?
搖身一變,楹兮緩緩向桃媚羽走來,一副生氣的樣子,“我至少還要等一百年才能開花,你做了什麼?那顆靈膽呢?”
“靈膽?靈膽讓我吃了!”桃媚羽瞪眼說瞎話。
“你吃了怎麼還是短髮?你吃了怎麼傷口還在?你真是個傻子,幹嘛要給我!”楹兮感動,桃媚羽得了寶物竟然全數給了自己。
桃媚羽被逼問得後退了兩步,腳下一滑,跌坐進溪水之中,滿臉委屈,“我想讓你變得厲害,這樣你就可以報仇了!我纔不傻,還不是想讓你早點、早點……”
楹兮沒有伸手拉桃媚羽,而是俯下身凝視着桃媚羽羞澀的眼睛,一點點的逼近,摟住桃媚羽泡在水中的腰身,“媚羽是急着做我的仙姬麼?”
桃媚羽扭過頭,躲過那雙炙熱的眼睛,“誰說我着急了!”
“轉過來!”
桃媚羽聽話的轉過頭,鼓足勇氣瞪着眼睛看着楹兮。
楹兮看她那模樣就覺得可愛,紅嘟嘟的小嘴,讓人有咬下去的衝動。
“這種美好的景象,你是不是應該揚起小臉,閉上眼睛呢?”
“你要幹嘛?”
“還用問?當然是口渴了!”
桃媚羽羞澀的笑了兩聲,小手拍打楹兮的胸膛,“口渴喝溪水,纔不給你親!”
話雖這樣說,卻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心在胸腔裡突突的跳動鬧着情緒,桃媚羽想,痛就痛吧,反正死不了,死了也要愛!
臉龐一熱,似乎那鼻息已經近了,桃媚羽的手緊緊抓住楹兮的衣襟,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呵呵,這是自己第一次與楹兮在光明美景之中接吻,桃媚羽滿心期待着。
鳥語花香、溪水流動、金色陽光灑下,在溪水中泛起粼粼波光,一個美玉無瑕、一個閬苑仙葩,疊落在清流當中,如此羨煞旁人的一對璧人,多麼美好的早晨!
突然一陣疾風襲過,楹兮敏銳的彈起,後退兩步與桃媚羽隔開距離,大掌一揮,紫藍光芒灑在桃媚羽的兩頰。
一抹橙黃衣袍,箭一般的飛了過來,抱起跌坐在溪水中的桃媚羽。
桃媚羽睜開眼,看着上官翎近在遲尺的臉,心裡罵着,臭狐狸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破壞了那個吻。
上官翎皺着眉,看着一身傷痕的桃媚羽,怎麼一個慘字,瀑布般的及腰長髮消失不見,短髮凌亂不齊的只到耳畔,右肩已經被穿透,金色的血液沾染了衣袍,衣服也好似被火燒過一樣,破爛不堪。那雙晶亮的眼睛寫滿了疲憊,那張一直惹怒自己的嘴此刻緊閉,似乎沒有力氣再與自己鬥嘴。
心中竟然泛起一絲痠痛,“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爲何要逃?”
緊了緊懷抱,擡頭看向楹兮,“楹兮公子怎麼也在這?昨天晚宴你沒來,離殤說公子身體不適,現在好了嗎?”
“無礙,只是覺得這裡風景極好,出來賞景,竟碰見這小仙掉進溪水裡!”
“都是我管教無方,眼下她傷勢嚴重,我就不陪楹兮公子賞景了!”
說完上官翎一點頭,抱着桃媚羽急速的向仙宮飛去。
楹兮看着越來越小的身影,嘆了口氣,自己是藍花楹樹,自己的花語是在絕望中等待愛情,真的會是如此嗎?不,自己要改變命運!
離了楹兮,桃媚羽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一般,還沒等回到仙宮,便昏昏沉沉的在上官翎的懷裡暈睡了。
再一醒來,環顧四周竟是個陌生的環境,這裡不是自己那個偏院。坐起身,肩部已經不再疼痛,伸手撫上,這衣料的觸感,忙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竟是一套嶄新的衣裳。
嫩嫩的粉色,這顏色真嬌情,桃媚羽不習慣,轉身下牀,巡視這間臥室,簡潔至極,沒有一件多餘的擺設,但是所放的傢俬一眼便能看出高雅,定是價值不菲的。
桃媚羽的目光被書案上半開的一個卷軸吸引,一步步的走了過去,伸手將卷軸展開,一副景象跌進眼眸。
月色皎潔,獸棚裡兩匹獨角獸懸於半空,頭頂的角上垂下長長的繩索,下面坐着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仰着頭閉着眼,正歡笑着蕩着鞦韆。這不是自己麼?
手上一空,畫卷被搶走,上官翎氣惱的將畫卷好,寶貝似的收了起來。
“誰准許你亂動我的東西!”目光凌厲的瞪向桃媚羽。
桃媚羽心中些許忐忑,一定不能讓這隻狐狸發現自己就是那個白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