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杏兒輕輕一喚，輕輕的替她拭淚，夫人心中的痛，她亦是能體會。
“杏兒，他要休了我，他說要休了我……我，我不活了……”說罷，葛紅梅欲要起身撞在牆上。
杏兒心上一震，連忙拉住了她“夫人……夫人，你消消氣，老爺說的肯定是氣話，他不可能會休了夫人您的，夫人，您別這樣，你想想，你與老爺生下五個女兒，若是你走了，小姐們該怎麼辦？難道你就任由着那個女人坐上你的位置，取代你在老爺心目中的地位麼？”
葛紅梅心上一緊，漸漸恢復了一絲理智，朝杏兒點了點頭“對，我不能讓他休了我，不能……我還有女兒，我不能死，不能死……”
“夫人，依杏兒看，夫人平日裡不是還有四王妃這個朋友麼，四王妃又是四爺最得寵的女人，現在夫人出了這樣的事，四王妃一定不會不管的，夫人要不去求求四王妃，讓她出面，替夫人做主。”杏兒眸光閃爍的凝着她。
葛紅梅隨着她的話，眸光一閃“對，我得去找四王妃，對……找她。”
四王府
府內，九兒與端木辰曦的冷戰持續着，兩人即便見了面，她也當作沒有看見，裝作無事的從他身邊走過。
有的時候，端木辰曦看着她的時候，也只是微微一愣，也不再說什麼。
九兒與玉馨公主倒是越來越走得近了，每每兩人都坐在一起喝喝早茶，聊聊心事。
只要每次聊到端木辰曦之時，九兒總會轉移話題，因爲她不願提起他。
兩人坐了半天，這茶都涼了好一會兒了，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總感覺氣氛不對，到最後九兒有了些倦意的時候。
玉馨公主終於言歸正傳了“爺有幾日沒有去過你房裡了吧。”
九兒伸手撫了撫一旁玩得滿臉是灰的小雨瑤，拍了拍她的屁股，將小雨瑤交給一旁的嬤嬤，讓她帶着小雨瑤下去洗洗。
待小雨瑤走後，九兒這才反應過來玉馨公主的話，向她點了點頭，笑笑“嗯，是有幾日了吧？”
“吵了麼？”玉馨公主眸光帶着嘆息的望着她。
“算有吵過吧。”她面上愣愣，低沉一語，爲了掩飾面上的那一絲變化，她又伸手透了透手邊的茶水，發覺早己涼了，又命人下去添了一壺，琢磨着這玉馨公主還有一會兒坐。
玉馨公主抿了抿脣，輕嘆道“姐姐，有些話玉馨不得不說，還過一日便是十四王爺齊王回宮面聖的日子，姐姐也應該知道這齊王的心思，爺也因爲此事焦頭爛額，就連我母后那也是，天天給爺施加壓力，雖然爺夜夜身在玉馨的屋裡，但他的心不在，一半工務，一半就在你那，爺對姐姐的情意是無人能比較的，縱然那陌夫人有了爺的孩子，爺的心也不會在她那，這一點，玉馨比誰都清楚。”
她擡眸望着玉馨公主，半響才一笑“公主的意思是讓我與他和解。”
玉馨公主轉了眸“姐姐有意和解自然是好，爺這些天老是晃神，只怕這心裡也在想着如何與姐姐和解。”
她臉上依舊泛着笑“公主如此善解人意，讓我這心裡實在是愧疚。”
玉馨公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臉色“姐姐無須愧疚，玉馨這一生是沒了期盼，只盼四爺與姐姐能接納玉馨。”
她抿了抿嘴“放心吧，公主一定會有孩子的，一定會。”
玉馨公主苦楚的點了點頭，再一擡眼，添水的奴婢珊珊而來，她頓了頓，轉了話題“對了，昨兒個玉馨入宮了，去看了母妃。”
九兒接過奴婢手裡的熱水，揚了揚手，奴婢退步後，她纔回了她話“母妃身子近來可好？”
“好是好多了，不過昨兒個把爺數落了一番。”玉馨公主邊苦笑連連，邊伸手端茶。
“都說了什麼？”九兒隨口一問，卻不想聽她回答，因爲縱然玉馨公主不說，她也清楚母妃數落些什麼事。
“姐姐也知道，這陌夫人是母妃心頭肉，現在陌夫人傳出喜訊，那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這麼些天了，母妃覺得我們應該多關心關心這位有孕的陌夫人。”玉馨公主話有些酸，有些令人疼。
早在幾個月前，應該這府中最關注的人是她玉馨公主，現在事態閒涼，大家關注的卻是一位妾室。
九兒疲憊的笑了笑，玉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在這裡，她也懷上了端木辰曦的孩子，卻不能告知任何人，反倒還被人數落着，不識大體，沒有去看望這府裡的小妾。
九兒稍稍一嘆“你昨兒個不是去看了她麼？”
玉馨抿了抿茶水“玉馨是去了，只是玉馨也不想讓姐姐落下口舌，不想使爺爲難，爺本就子嗣不多，這陌夫人有孕是府裡最關注的一件事，母妃也特別的關心，所以玉馨覺得姐姐應當去看看她。”
九兒沒有說話，聽玉馨這麼一說，倒還覺得這府裡是她失了禮，伸手替她添着茶水，只聞身後一絲聲音“王妃，老奴可找着你了。”
按管家這架式，莫非，這心裡難免一陣不安。
“管家？莫不是那王公子又來了吧？”玉馨公主意味深長一問。
管家連忙搖頭“不不，這回不是，這回是阮夫人。”
兩人對望了一眼，連忙起了身。
這剛至前殿，這葛紅梅一臉憔悴的迎了上來“見過公主，見過王妃。”
待九兒與玉馨公主入座後，九兒揚了揚手，雙眸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這眼前的阮夫人一般，終是擰了眉問了問“阮夫人這是怎麼了？這才幾天不見，竟這般憔悴？”
葛紅梅雙手擰着手裡的絲巾，瞬間眸光閃閃“王妃有所不知，我這幾天一直沒吃好也沒睡好。”
瞅着她那副模樣，玉馨公主倒是面上一笑“阮夫人可是想撮牌九了，正好本宮也想與阮夫人學一學。”
葛紅梅斂了眸中的一絲淚，嘆了嘆氣“公主說笑了，我這次前來不是來撮牌九的，是來讓王妃替我作主的。”
“哦，阮夫人讓本宮替你作主？”九兒面上一絲驚詫，心裡卻己經猜出了些端詳。
這阮天齊納妾一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話說當晚那阮夫人還大吵了一番，後來卻不知怎麼的，這場鬧事便平息了。
有的人說是這妾室懂事，委屈自己平了這場鬧事，還有的人說，是這阮元帥爲了妾室將這正室阮夫人好好的從頭到尾教訓了一番……
總之是各種各樣的說法，大多數都是說這正室不講理，正室不大度，自己生不出兒子，倒還不準自己的夫君納妾，這種女人就該休。
葛紅梅含淚點了點頭，字字道來“嗯，我家那死男人早在前幾天竟然揹着我在外面勾搭上了一名名叫夢孃的女子，不管我的反對，還擡進了府中，現在那女人還懷上了我家那死男人的孩子，現在口口聲聲還要休了我，我該如何是好？嗚嗚……”
這葛紅梅話落便哭了起來，堂上兩人一見，心上襲來了一絲同情。
尤其是九兒，這葛紅梅會有今天，可是她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她，那阮天齊就遇不着夢娘，更別說納妾一事了。
九兒自內心穩了穩情緒，起了身，撫上了葛紅梅的手，勸道“哎……阮夫人，你先別哭啊，這事本宮也聽說了，這阮元帥也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葛紅梅擡起淚眸，癟了癟嘴“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當年……承諾過我與當今太后，不再納妾，這事隔多年，承諾依舊在……可是……這人卻變了，若是……四爺當初也與王妃您承諾過不再納妾一事，如今又納了妾……王妃你會作何感想？”
九兒面上一愣，這葛紅梅的話就像一把利劍般的刺在她的心上，血淋淋的泛着生疼。
當年，她有這般要求過，但是端木辰曦的身邊紅顏不斷，要求，承諾，又如何，到頭來也改變不了這世欲的眼光。
在這個時代裡，男人三妻四妾，那是男人的榮耀，更何況這端木辰曦還是王爺，現在不只有了玉馨公主，就
連她最不能接受的陌璃，他也碰了，將來指不定身邊的女人會越來越多，她只能認命。
九兒愣忡沒有說話，玉馨公主猜出九兒的心思，也起了身，一臉的不悅，低斥道“阮夫人，你這話不當這般講，本宮可還坐在這裡呢？”
葛紅梅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是，是我失言了，公主恕罪。”
九兒聽着玉馨公主的話，抿了抿脣，面上有了幾絲動容“阮夫人，你也不要太焦心，現在那女人不是己經懷上了孩子麼？她日後生下的孩子也不就是你阮夫人的孩子，只要元帥不休你，你始終是嫡世。”
“可是他現在口口聲聲就要爲了那女人休了我，我實在是沒有了辦法。”葛紅梅灑淚搖頭。
九兒無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緊了緊她的手，餘光稍稍瞟過一旁的玉馨公主，她的眸中也帶着與葛紅梅一樣的焦心憂慮。
正當九兒欲要說什麼的時候，玉馨公主也上前來撫上了葛紅梅的手
“阮夫人，你和阮元帥也成婚這麼多年了，想必感情也是相當的深厚，當年阮元帥爲了娶你，那也是費了好些勁，而這女子阮元帥才認識多久，阮元帥也是圖一時新鮮，這會兒勁過了，他還是會念及你的好的，這女人啊，都是水做的，柔情溫和，你可不能像石頭那般堅硬，男人都不會喜歡，更何況阮元帥還是當朝威武不凡的將軍元帥，他也希望自己的妻子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玉馨公主的話令九兒心上一緊，隨着葛紅梅的鬆手，她回了神。
“公主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謝謝公主，我先告退了。”
葛紅梅離開了，殿中只剩下九兒與玉馨公主，玉馨公主察覺她的眸光一直盯着自己，微微轉了身。
“公主今天這一番話透着許多學問哦。”九兒尋着玉馨公主的背影，笑了笑。
玉馨公主轉了身，面上一絲微笑“姐姐說笑了，方纔看着姐姐己經夠煩心了，玉馨說這些不就是爲了開導開導她麼？替姐姐分憂。”
“我怎麼聽着，公主方纔對阮夫人說的話，像是在說自己。”九兒也笑了，面上卻帶着絲疑慮。
玉馨公主面上稍稍有了一絲變化，下意識的轉了眸“有時候，玉馨覺得若是能像阮夫人那般有一段美好的開始，那也是值得的，至於姐姐，不是己經與爺有了這麼一段美好麼？”
玉馨公主的話惹得她心頭一悸，胸口一絲痛在慢慢延伸，尋着玉馨公主的方向，她也邁開了步子。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走着，穿過一道青石路，到了十字路口，兩人名自的庭院，各持一方。
九兒終是忍不住問了問“公主方纔也不問問？我爲何會淌上阮夫人這事。”
玉馨公主笑了笑“爺不是不喜歡聰明的女人麼？那玉馨就不該問。”
說罷，玉馨公主揚了揚手，選了回殿的路，留給九兒一個背影。
九兒生生的站在十字路口，卻不知該往何處走，玉馨公主一向溫婉體貼，也一向對她畢恭畢敬，今日她字裡行間卻透着一股酸楚，不知爲何，她總有一種感覺，有一天，她會與她不能站在同一條線上，是敵又或是友，難測。
雲香殿
聽了玉馨公主的話，九兒便招呼着陽春帶上前不久那所謂的王公子送來的一些補品，往雲香殿走。
殿門口，尋思着陌璃院子裡的奴婢又多了幾名，想必也是她懷上皇嗣，端木辰曦所安排的。
這些丫頭守在殿門口，見了她，一個個眉宇間都透着一股傲氣，洋溢着得意，這主子母憑子貴，這裡的丫頭也染上了這麼風氣，真把自己當成了這府裡主了。
丫頭對她行了禮之後，便揚着手中的絲巾要容她去稟告所謂的陌夫人。
她堂堂的王妃，豈有在外等待妾室的道理，微微面上改了色，身邊的丫頭拉了拉那說話的丫頭，說到底她還是府裡的王妃，那丫頭只好打開了門。
隨着門一響，她邁入了殿，只見那陌璃懶懶的，悠然自得的躺在貴妃椅上，可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
陌璃聽着動靜，微微擡了眸，卻沒有起身行禮“喲……這不是還沒到十五麼？姐姐怎就來了我這？”
她朝後稍稍使了個眼色，讓陽春放下手中的補品，見陌璃沒有向她行禮，心裡也清楚了半分，這懷上皇嗣，只怕這端木辰曦早己讓她免了這些禮儀。
她尋着位子，自己輕輕的坐了下來，只見陌璃正擡手輕輕的撫着自己的小腹，這孩子尋思着也才一個多月，完全沒形，這在陌璃的動作看來，還真有模有樣。
她稍稍轉了眸，脣邊冷冷一笑“本宮記得陌夫人以前可是喚本宮王妃，本宮覺得你還是喚王妃的好，至少姐姐這一喚，還真不敢當。”
陌璃面色一怔，眸光有了一絲怒氣，下一個瞬間，她又得意一笑“縱然我答應喚姐姐一聲王妃，四爺也不答應啊，必竟現在我可是懷着四爺的孩子，若是誕下個小郡王，那可是爺的第一個兒子，這聲姐姐，王妃怎就當不起呢？”
“那就等你真的生下個小郡王再說吧。”她的話有些冷，面上卻是帶着笑。
陌璃身子一怔，小腹上的玉手己擰得緊緊“你……”
見她欲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間，她的手鬆了，面上竟泛起笑，連忙起了身“爺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啊？”
聞聲，九兒這纔回了頭，聚見端木辰曦的身影漸入，她立即轉了眸。
端木辰曦頓了頓，好似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腳下的步子有些沉重。
陌璃見着他們兩人相見的模樣，心上一緊，這次端木辰曦會來她的殿中，那也是因爲她早幾日在如妃娘娘面前哭訴了一番，纔會有這樣的效果。
尋思着，這麼些天，府裡上下都知道，這爺與王妃正因爲什麼事鬧着彆扭，別人不知，她可是一清二楚，
雙眸一動，陌璃便轉了身，面向九兒，笑着道“正好，姐姐也在，要不姐姐也在這裡與我們一同用膳吧。”
九兒起了身，面上依舊是常掛的那絲笑，她卻一眼都沒有瞧他。
“不用了，本宮屋裡傳着膳，你們慢慢用。”丟下一句話，她沉重的躍過他的身軀，出了殿。
陽春緊跟她的身後，衝着殿中狠狠一瞪眼“這是怎麼了？不就是懷上了麼？這麼囂張，王妃可是比她還……”
“住口。”陽春的話還沒有說完，九兒打斷了她。
她不能讓陽春說出她己懷上孩子之事，因爲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要不要將此事讓端木辰曦知道，更沒有想好，這個孩子該不該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
陽春身子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微微低了頭“王妃，對不起，奴婢失言了。”
她轉了身，退後了幾步，撫了撫陽春的手“罷了罷了，她愛怎麼囂張就任她去，畢竟那肚子的貨可寶貝着呢？”
陽春擡了眸，眸光滿是疼惜“那王妃您呢？”
聽着陽春哽咽的話，她欲要安撫她時，就看見端木辰曦也從屋子裡出來，連忙轉了身，加快了步子。
邊走，邊覺得身後的步子也急着跟了上來，這幾天兩人一直橫豎不順眼，方纔不是陌璃叫着他用膳麼？他這跟上來又算什麼？
她越想，心裡就越焦燥，腳下一頓，回了頭，微微一笑“忘了恭喜爺了，府裡又能添丁了。”
“你若是覺得揪心，大可以不這麼做。”他的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眸中寒光有些冷。
她隱了面上的笑，不帶感情的一語“沒什麼可揪心的，這陌夫人有喜一事，我做爲府裡的王妃理應去看望她，到時在母妃那裡，爺與我也說得過去。”
“是玉馨公主與你說的。”他面色明顯有了陰沉，話也格外的冷。
“誰說的，還重要麼？重要的是我己經做好了我的本份，爺還是回去用膳吧，別讓這陌夫人等急了，這孕婦可餓不得。”
她擦着他的肩走過，余光中他的臉色沉了又沉，有句話
她忍着沒說：那個女人腹中的孩子就得受衆人所關注，那她腹中的孩子呢？
“我會去看她，也是爲了你我能在母妃那裡說得過去。”端木辰曦尋着她的背影疼惜一語。
她聽着了，頓下了步子“知道了，去吧。”
沒有回頭，她怕自己會在那一刻，眸中出現淚，只能加快腳下的步子。
這一路走着快，陽春在後老是嘀咕着讓她放慢速度，她卻心裡睹得慌，不得不快。
又到了這個十字路口，她卻猛的轉了身，不想入內。
“王妃，你這是要去哪？”陽春連着叫住了她。
她微微頓下了腳步，低沉道“我想出府……散散心。”
陽春擰着眉撫上了她的手“陽春陪你吧。”
她輕輕的扒下陽春的手，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先回殿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陽春無奈，只能看着王妃在她的眸中漸漸消失。
出了府，涼風襲來，感覺沒了那一絲壓抑，倒是覺得胸口的那口惡氣己在慢慢的渙散。
大街上熱鬧非凡，她沿着這條路走着走着，這都是端木辰曦帶她來過的地方。
她記得在這裡，他爲她買下了玉釵，只可惜那支玉釵，自從她詐死過後，她就己不再帶了。
“好看麼？”面前的女子正羞澀的擺弄着髮髻上的玉釵。
“真好看。”男子伸手撫了撫她頭上的玉釵，稱讚道。
女子白了男子一眼，調皮一語“是我好看，還是這玉釵好看。”
男子無奈一笑，寵溺一語“當然是你好看，這隻玉釵也只有帶在你的頭上，才能顯出她的價值。”
“討厭……”女子面上一紅，輕輕一記粉拳揮過去，被男子緊在了手間，撫了撫後，兩人消失在了九兒的面前。
一段情話綿綿卻獨獨勾起了三年前她與他的那一分美好，眼前的男女相擁着離開了，和她與他當年的情景一模一樣。
她微微邁起了步子，伸手欲要拾起那支玉釵之時，突然一空，一隻大手搶了她的先，她以爲是他。
她猛的擡眸，映入眼簾的卻是他，有些失望的轉了身，只覺得身後追來的步伐漸漸靠近她。
“哎……這是怎麼了？王妃不是要看玉釵麼？”齊王跟了上去，一臉木納。
九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王公子，爲何我每次出門都能遇見你呢？”
她心煩意亂的一語，本以爲那一隻大手的出現，三年前的一幕會再次重演，誰知竟是另一個男人，還是自己不想遇到的男人，偏偏這個男人總是在她不經意的時候，闖進她的視線裡。
齊王擰了擰眉，脣邊邪邪一笑“王妃是不是要說，在下是不是有心要堵王妃的路，藉機與王妃相見呢？”
九兒面上一愣，眼前的王公子心思極其縝密，還是保持着先前的想法，少接觸爲妙。
無奈的揚了揚手“行了，不管王公子是有心，還是無心，總之，接下來，我往這走，你呢？哪來哪去，不許跟着我。”
說罷，她轉了身，朝着方纔她自己指着的地方，離去。
誰知手上一緊，齊王躍過她的身軀，己來到了她的正前方，雙眸還直直的絞着她“王妃何必這般無情呢？在下這些日子可是聽從了王妃的意思，深知王妃身子不好，這纔沒有上門打擾，只好每日在街道之上苦苦相等，這終於讓在下等到了，王妃就給個薄面。”
她冷冷的甩開了他的手，心下一嘆“你想做什麼？”
齊王眸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然一笑“看王妃這杵着一張臉，就知道，哪個該死的惹着王妃您呢？在下呢？爲了替王妃解憂，決定帶王妃去一個地方，王妃可否賞臉？”
九兒眸光一閃，咬了咬脣，脣邊微微一絲冷笑，“要說哪個該死的惹着我，我想那個人一定就是你王公子。”
再次轉身，朝另一個方向欲要離去，剛邁出三步，就聽見身後一絲囂張而又挑釁的聲音“王妃若是不去，一定會後悔。”
她腳下一頓，他激將法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本就是出來走走，散散心的，正愁着該往何處，既然有人帶路，有人排憂，何樂而不爲呢？
她轉了身，回到了原地，半眯着眼，低斥一聲“帶路。”
齊王心上一喜，面上一樂，連忙邁開了步子“哎，好咧，王妃請。”
隨他上了馬車，這一路上，她無奈與他同乘一趟車，稍稍餘光微微瞟向他時，他正一臉笑意的看過來，無奈，只能閉上了雙眼，不看，也不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好似睡了一覺，突然只聽見馬鳴一聲，她驚醒。
隨着他下了車，隨着他引着的方向挪着步子，待他停下時，只聽見他自豪的一聲“這裡怎麼樣？不會讓王妃失望吧。”
九兒難以置信的望着這廖無人煙，望而不及的空地，不免穩了穩情緒，咬了咬脣，一字一句開了口“你……說的就……這地。”
齊王一愣，斂了笑，雙眸無辜的閃了閃“對啊，就這地。”
九兒無語，跺了跺腳，深吸了口氣，揚着手道“我說王公子，這就是你說的，我不來，一定會後悔。”
“對啊。”齊王面上一笑，得意的點了點頭。
九兒雙手擰得緊緊，再次環顧了四周，這快到初冬了，要說看景，一片枯樹，滿地落葉，幾聲孤鳥的聲音，悽美而悲涼。
她轉了眸，牙咬得緊緊，怒吼道“我想我是瘋了，竟然會好奇你的話，王公子，你自己好好瞧瞧，就一塊空地，你讓我後悔什麼？”
齊王倒是不以爲然，豎着耳朵聽了半響，揚起手對着她眨了眨眼“對，就這樣，聲音再大一些。”
九兒不解的望着他，真不明白，這眼前的男人葫蘆裡賣着什麼藥。
齊王見她直直的絞着自己，面上又恢復了一絲邪笑“就像在下這樣”
突然他轉了身，面向那塊荒無人煙的空地，將雙手掩在嘴邊，大叫“啊……”
一聲大叫過後，間隔幾秒，那山谷裡竟遠遠的傳來一絲回聲，越來越近“啊……”
太神奇了，這回音好似在周圍轉了一個圈，再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她滿腹疑雲的望着他，不敢相信的問道“有迴音，這怎麼會有迴音呢？就一塊空地。”
齊王放下了手，閃了閃眼，領着她四周望了望“王妃，錯了，這不僅僅是一塊空地，這裡四面八方環繞的都是山，也就是說，你心裡想說什麼，想罵什麼，除了我和你自己，無人會知道，所以你就放心的將心中悶着的那口氣，大聲叫出來吧，可以的話，可以當在下是空氣。”
聽他這麼一說，九兒微微垂了眸“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悶着口氣？”
齊王抿了抿脣，轉了眸“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在下就料到王妃心裡拽着一肚子的心事，卻無法釋放，而在這裡大聲叫出來，便是最好的釋放。”
她沒有說話，衣袖中的雙手己擰得緊緊，原來她裝得這般辛苦，連一個相識不過幾天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見她不語，好似呆了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不信，王妃不妨試試看，叫出來是不是心裡好受一些。”
聽了他的話，她學着他的樣子，朝着空地，一聲大叫“啊……啊……”
那一刻，她面上襲着涼風，口裡卻在大叫着，她感覺到自己的眸中有東西要流出來，是的，那是一直憋着，藏着的淚水，這一聲痛快的叫喊，好似將胸口的那口氣全都釋放開來。
“啊……啊……”又是一陣她痛苦發泄的迴音，自遙遠的某一處正轉着圈，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聲音帶着怒，帶着恨，卻又帶着難以弄清楚的糾結，什麼怒，什麼恨，什麼糾結，好似一瞬間，都讓她通通拋至那遙遠的某一處，痛快。
九兒餘光微微瞟着他，原來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不來便會後悔，現在她明白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