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昏暗。
他坐在桌前正反手爲自己上着藥,上藥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雙肩微微縮動,手上的藥瓶掉在地上。
她漸漸靠近,眼見他擰眉欲要撿起地上的藥膏之時,彎腰的那一剎那,他的背上己被鞭子抽得皮開肉脹。
殷紅的血跡摻透了他的衣裳,桌面上放着的盆中也是一片腥紅,當他伸手吃力的撿起了藥,剛好一擡頭,眼見是她,不由得一愣,收回了手,直起腰,擰眉將肩上的衣裳緊了緊,欲要藏住背後的那一抹刺眼。
“轉過身來吧。”她輕輕一嘆。
他微微皺眉,緊抿着薄脣不說話。
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藥膏,輕輕躍過他的身體,來到了他的身後。
“我沒事。”他的頭微微轉了轉,聲音有些低沉。
她輕輕的邊幫他上着藥,邊癟嘴道“手都擡不起來了,還嘴硬,先說明,我可不是擔心你。”
背上都泛着鮮紅的血,她每碰觸一下,他的身子就微微泛着一絲痛楚的顫抖。
“疼麼?”
他沒有出聲,她的手上故意加大了一絲力度,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活該”她咬脣低斥道。
突然手上一緊,他反手握上了她的手,轉頭,面向她,脣邊微微一笑“你怎麼會來?”
她白上了他一眼“你以爲你躲到這寢宮之中,昨晚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麼?”
她故意甩開了他的手,而他卻忙着起身,又再次拉上了她的手,斂了笑“跟我回府吧?”
她從他手中收回了手,收起手中的藥膏,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見她遲遲不於回答,他心下有一絲慌亂“你以爲你還能嫁給太子,還能呆在這宮中麼?”
現在的她己是他四爺端木辰曦的女人,又怎能再次嫁給太子端木辰皓呢?那是皇家人的恥辱,唯今之計爲了自己能夠再在這東晉國呆下去,她只能下嫁給四爺端木辰曦,哪怕是爲妾。
她突然脣邊泛起了一絲輕笑“一個不明身分的九兒可以大大方方的坐上四爺的正妃之位,今兒個,堂堂的南靖公主跟你回府,也只能落到一個妾室,你說我該喜,還是該悲。”
他的眸色有了一絲痛,他看着她,半響不語,緩緩伸來一隻手,輕輕握上她的手,聲音若有若無“相信我,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針對他的話,她一愣,眸光深了深,擡頭看向他,其實她知道,他將她留在他的身邊,是有用意,但是卻無法去理解他這個話的含義。
以他現在的處境,難道會廢了玉馨公主,立她爲王妃,這絕無可能,玉馨公主是他背後的一股強大的勢力,他又怎會捨得?
她轉了眸“我也希望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那一刻,都沒有再說話,時間好似凝結。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又突然開了口“我可以跟你回府,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二個要求。”
他猛的一驚,眉宇間又透着一絲憂慮“你說”
她眸光直直的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來“嫡不嫡位,我不在乎,既然你的王妃有了孩子,那就將女兒還給我,這是其一,其二,我知道你不會幫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他就這樣看着她的眼睛,沒有說話,手上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了一絲鬆懈。
她自心裡自嘲一笑,對自己做出的決定第一次感到質疑,扒開了他的手,起了身“若是想好了,明日就來行宮接我,我與你回府。”
那一夜過得有些漫長,她心裡很是矛盾,回與不回,正取決於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想了一晚,也糾結了一晚,待到天色有些泛白,她才稍稍睡下,待醒來時,門口正候着陽春與雪衣。
“公主醒了。”陽春輕輕一喚。
她的眸光卻一瞬一瞬的落在了門外的那些若隱若現的人影之上,擰了眉“外面那些人是誰?”
陽春微微笑了笑“是四爺,天剛起亮,他就候在門外,一直等着你醒來,我幾次要進殿叫醒你,他都不讓,他說你好貪睡的習慣,讓你多睡會兒。”
她起了身,自銅鏡下靜靜的坐着,雪衣爲她奉上他爲她準備的金步搖風冠“公主,四爺是來接你回四王府的。”
她自鏡中深深的凝着那金閃閃的鳳冠,自嘲一笑“是要納我爲妾麼?”
雪衣抿了抿脣“皇上派人來說了,公主說到底身份尊貴,雖然不能從正門入,但是終歸禮儀不能少。”
而她反而脣邊泛起一絲笑“只是個妾而己,無妨,梳妝隨他回府。”
太子府
暗香薰殿,紗帳飄搖,數卷衣裳委地,氣氛有些曖昧,有些不堪入耳。
女人還沒從方纔激情的餘韻裡淡下來,嫵媚的欲要蜷在他的胸膛上,溫存片刻,卻只見他將她甩至一邊。
她那句“殿下,妾身還想要”便生生的吞嚥了回去,趕忙縮到了一旁,不敢支聲,默默的注視着他的面目表情。
端木辰皓倚手靠在牀沿之上,眸光帶着狠唳,自從方纔宮中來報,說婉靈公主隨四爺回了府,他的情緒就無法控制。
喚來了府裡的妾室,揮泄一番,竟沒有一個入得了他的眼的。
這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難以抑制情緒,本着利用她的心思,娶了她便可以多一方的支持,可是想起她昨日與他說過的那一番話,他的這顆心會痛,想起她今日隨端木辰曦回了府,他己經到了根本無法控制的地步。
四王府
入夜,這一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成兩次親,卻是嫁給同一個男人,從嫡世降到妾室,正門換作側門,還真是一落千丈。
到家了,好熟悉的感覺,同樣的喜帕下,不一樣的面容。
沒有正妃之時的繁縟禮節,好歹她也是南靖公主,自然府裡的人不敢怠慢她,唯一多了一樣,就是給正妃玉馨公主敬茶。
玉馨公主也是笑着回之她一禮,兩人心中都心知肚明,也絲毫沒有以姐姐妹妹相稱,反而是公主前,公主後。
再轉身的那一刻,她對上了一雙怒意濃濃的雙眸,她心下一笑,感嘆自己以後忙活的事情還真不少。
待到一切就續,今日也算得上是她與他的洞房之夜,她隨着他的手,自一片紅暈中一步一步走着。
這一條路,她與他似乎走了很久,很漫長。
她眸中泛着溼潤,禁不住產生了錯覺,當年若她沒有選擇離去,會不會不必經歷這一切,也許可以與他一同走過長路漫漫,風雨塵埃,直至白霜染鬢,相對終老,也有可能他們倆早己是一對亡命鴛鴦。
錯覺伴着她的步子,向前,再向前,突然她的腳步遲疑了,恍然之間好似走到了從前的院落之中。
他隨着她手上僵持的感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微攬上了她的腰,推開了門,淡淡道“以前靜軒殿我還留着,這座殿是照着靜軒殿的格局來佈置的,這段日子你就將就一下。”
她跟着他走了進來,喜娘安置好了一切,殿中的奴才也是畢恭畢敬,待他揚手之後,奴才紛紛退下了。
那一夜,她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睡得很安穩,也許那是這三年以來最踏實的一覺。
天還矇矇亮,她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下了牀,獨自一人坐在窗前,藉着淺淺的日光,觀看那一片牡丹,嬌豔的時刻己過去,雖然有些殘敗,但是依舊透着那絲嬌氣。
突然雙臂上一緊,他從後環住了她,輕輕的在她耳邊摩娑着。
她輕輕閉上了眸,順着他的溫柔摩娑,脣邊呢喃道“這是真的麼?”
他捏了捏她的手“是真的,你回來了,夢破了,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
她轉了身,眸光閃閃的緊緊的擁在他的懷裡,好溫暖的懷抱,好似清晨裡的那一抹柔和的陽光。
他突然將她拉開來,俯下身來,眸光直直的看着她“想女兒麼?”
她心上一痛,微微垂了眸“每天都在想。”
“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女兒長得真漂亮,往後定是傾城之姿,無人能及。”他面上洋溢着一絲得意幸福的笑意,越來越濃。
她順着他的那絲笑,狠狠的戳了他一拳“那還不是因爲我生得漂亮。”
他順手將她的手又緊在了手間“這一點到是不錯,像極了你,就連調皮也像。”
她心上一緊,搖着手“快和我說說,她是怎麼調皮的。”
他細細的在她耳邊講敘着這三年來小雨瑤的每一個瞬間的變化,她聽得出了神,彷彿身臨其境一般,眸中連連泛着溼潤。
最後,眼淚終是忍不住掉了下來,他伸手輕輕的替她拭淚“咱們女兒這一點也隨你,從小愛哭,但骨子裡卻透着堅強。”
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眸光閃爍“何時能夠讓她回到我的身邊?我想馬上見到她,馬上……”
他眸色有了痛,心上一嘆,拉起了她“你隨我來。”
而後他自牀沿上扯了兩件衣裳,將其中的一件輕輕的披在她身上,拉着她出了房門。
天色有些漸白,但依舊灰濛濛的一片,這個時辰,府裡的下人都未起牀,依舊是寂靜一片。
他帶着她走得很快,一路上他只是脣角帶着笑,並沒有與她說話,而她也明白他的心思,這個時辰拉着她出來,定是有他的原因,如若讓人發覺她自嫁入府中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拉攏小郡主,一定會惹來閒言碎語。
進了殿,殿中守夜的奴才見了他,紛紛行禮,他只是揚了揚手,便讓奴才紛紛退了出去,而後,他將她偷偷的帶進了屋內。
小雨瑤正躺在牀榻之上沉沉的睡着,就連睡顏也與她一模一樣,她伸手輕輕的撫着她奶嘟嘟的臉蛋,那一刻,心中無比的溫暖。
他將小雨瑤往牀榻裡間挪了挪,而後又讓她躺在他的懷裡,就這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躺在同一張牀榻之上。
她一直緊緊的握着小雨瑤的小手,軟呼呼的,看了半響,她微微笑着開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他倚着她的額頭,帶着笑道“這一點也隨你,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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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忙止了笑,回身看着他一臉笑意,低斥道“敢情咱們女兒所有不好的習慣都隨我,好習慣都隨你了是麼?”
他絲毫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一隻手撫着孩子的額頭,淡淡地回答“一半像爹,一半像娘,這纔是咱們的女兒啊。”
她猛的一拍他欲要撫上女兒的手,白了他一眼,又陷入了女兒在身邊的欣喜之中,她深深的凝着小雨瑤,情不自楚眉宇間泛起了一絲憂慮,手拐撞了撞他的胸膛“你說,瑤兒往後會認我爲她的母妃麼?”
他伸手理了理她額前的髮絲,輕輕的定上了一吻“你是她的生母,一定會的。”
她擡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瑤兒,眸中泛着委屈“當日,瑤兒叫我姐姐的時候,我的心很痛,真的好想聽她叫我一聲母妃。”
她突然又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這期盼己久的聲聲母妃,何時才能自瑤兒的口中喚出,再一次牽起了那一抹痛。
他緊了緊抱着她的身子,捏起她的下頜,令她直視他,眼底滿是認真“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她臉上一愣“你說什麼?”
他的神情沒有半點變化,依舊認真的一字一句道來“我說,我們再生個孩子,讓這個孩子開口說話的時候,第一聲就叫你母妃。”
她只是笑了笑,她知道,他這是在彌補瑤兒那一聲遲來的母妃。
名花苑
苑中芬芳飄逸,暗香襲人,一片片綻放的花朵,皎潔飽滿,光彩奪目,顯得那樣雍容華貴,嫵媚嬌麗,顫巍巍,飄飄然,沁人心脾,恍若白衣仙女下凡。
苑中亭間,正一邊一個端坐着兩個高貴典雅的女子,一白一粉,還真如這苑中的片片牡丹,嬌豔,惹人愛。
“再次回到這府中,婉靈公主可還習慣?”玉馨公主襲着陣陣花香,笑着道。
婉靈稍稍抿了小口茶,微微笑了笑“不是正如玉馨公主所說麼?以前住過,現在這一來,一切都還習慣。”
玉馨公主也笑了笑,而婉靈的眸光卻時不時的停留在她的小腹之上。
估摸着日子,她終於明白了端木辰曦那次闖入她的行宮之中,所說的一句話“我以爲躺在身下的是你,結果錯了。”
也許這就是端木辰曦奮力向她解釋的原因,她自心底嘆了嘆。
“啊……啊……”一陣悽慘的叫聲自遠處隨風漸漸的傳入她們的耳中。
玉馨公主一愣,稍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擰眉問道“青蓮,這是哪來的聲音?”
青蓮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半響,她抿了抿脣“回公主的話,尋着這聲音應該是陌夫人殿中傳來的,一定又是她在罰殿中奴才的板子。”
玉馨公主心上一緊,連忙起身“快……扶我去看看。”
婉靈公主也起了身,攔在她的面前,微微一笑“玉馨公主有孕在身,若是見了血腥,對腹中的孩子不好,還是讓婉靈去看看吧。”
玉馨輕嘆的點了點頭“也好。”
她微微行了一禮,撫上陽春,帶着身後的冰衣與雪衣下了亭院。
沒走多遠,陽春突然緊了緊她的手“公主,你得小心,這毒婦可不像從前般的溫婉佳人了。”
婉靈回了她一眼,眸光泛着一絲犀利“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欠我的,也是時候向她討回了。”
冰衣與雪衣兩人對望了一眼,冰衣仍是一臉冰冷,而雪衣則是笑了笑。
躍過兩道閣院,邁上小溪,她帶着身後人便來到了這雲香殿的院子裡。
“夫人,夫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丫頭被人壓在長凳之上,板子如落水般的甩在她的身上,哭着叫着求饒。
婉靈突然停下了腳下的步子,深深的看着這一幕,彷彿看到了三年前,杜念心責罰王嬤嬤母女倆之時。
陽春微微湊到了她的跟前,輕輕一語“公主,被打的是府裡的小菊,今年才十六歲,剛來府裡不久,就讓陌夫人要了去,膽小怕事,陽春幾次都見她被欺負,只可惜陽春自身也難保,多次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婉靈雙手擰得緊緊,低吼了一聲“住手。”
院中衆人眸光投向了她這一方,她帶着身後的幾名奴婢款款向前,給冰衣使了個眼色,冰衣則上前扶起了被打得滿身是傷的丫頭。
陌璃也在丫頭的攙扶下,下了臺階,微微福了福“見過婉靈公主。”
婉靈微微頷首,揚了揚袖。
陌璃環顧了四周後,面上帶着一絲譏諷開口“婉靈公主來我這小院是所謂何事啊?”
陌璃這幾日就是因爲婉靈公主的到來,變得性情更加的不可理喻,再加上這幾日,爺每日都呆在她的房裡,府裡的閒言碎語,讓她的性情越來越不可收拾,心情不好,便拿府裡的奴婢出氣。
今日一見這南靖的婉靈公主,她眸中早就生了一絲怒意,她極力的壓制着自己。
婉靈自是看出了她眸中的那些心思,揚了揚手“婉靈初來乍到,是有些突然,這不從宮中帶來了些糕點,特意來送給陌夫人一嘗,沒想到剛入院子,就聽見陌夫人在這裡責罰奴才,婉靈本就見不得血腥,方纔有些失禮了。”
陌璃面上笑了笑“陌璃多謝婉靈公主的好意,只是這糕點陌璃平日裡都不怎麼吃,就賞給奴才們吧,至於濁了公主的眼,還望公主不要介意就好。”
婉靈沒有針對她的不領情而計較,向雪衣點了點頭,雪衣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將手中的糕點遞給了對面的奴才。
而婉靈眸光深深的停在了被責罰的奴婢臉上,腳下邁開了步子,離得奴婢更近了,被打的小菊微微擡起淚眸,面色因爲吃痛,變得毫無血色,眸光泛着可憐的求救。
婉靈衝她輕輕一笑,而後轉了身,面向陌璃,依舊笑着道“這奴婢長得還清秀,不知婉靈是否能討個情,還請陌夫人看在
婉靈剛入府的份上,就饒了這奴婢。”
“難不成公主,這纔剛入府就想拉攏人心?”陌璃白了她了一眼。
“陌夫人話言重了,我家公主身分尊貴,又深受爺的寵愛,何須要在這府中拉攏人心?再說了,公主心疼府裡的奴才本是爺之福,這落在夫人口裡,卻顯得如此不堪,夫人不覺得這是對我家公主的大不敬麼?”雪衣眸光直直的絞着陌璃,一臉的憎恨。
雪衣早就聽陽春說過這個毒婦的惡行,早就想用法子,好好一整這個毒婦。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出口指責本夫人。”陌璃眸光狠唳,欲要上前出手狠甩雪衣的耳光。
突然手上一緊,卻被婉靈公主緊在了手間,婉靈公主眸光一深“陌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
陌璃心下一氣,一把甩開她的手,婉靈公主故裝作微微晃了晃身子,倒在雪衣的懷裡。
“公主……”
陌璃脣邊一絲冷笑“怎麼着?公主這剛入府,就擺起你南靖國公主的架子了麼?公主不要忘了,這裡是東晉國,不是你們南靖國,若是你覺得陌璃言辭有誤,你大可告到爺那裡去,讓爺治陌璃個不敬之罪。”
婉靈公主直起了身,理理紅妝,冷冷一笑“雖然這裡不是南靖國,但是本公主依舊是南靖的公主,今日用不着爺來責罰於你,本公主替爺代勞。”
“啪啪……”兩記重重的耳光響陌璃的臉上。
陌璃撫着泛紅的臉,怒斥道“你敢打我,你……”
她的話還沒落,又是兩巴掌上了臉“啪啪……”
婉靈公主收回了手,輕輕的吹了口氣,淡淡一語“本公主貴爲南靖國公主,難道連你一個小小的妾室,本公主都不敢打了麼?這若是說了出去,豈不是有損我們南靖國的顏面,現在就算你們東晉國的皇上站在面前,本公主也照打不誤。”
“你……”陌璃撫着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婉靈公主轉了身,命令道“冰衣,將這受了罰的奴婢帶回本公主的殿中。”
“是”
不過她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朝陌璃冷冷一笑“陌夫人若是覺得本公主今日所做之事不孚,大可去向爺哭訴一番,本公主恭候夫人的大駕光臨。”
婉靈公主這次當衆打了陌夫人的耳光,府裡上下都傳了遍,而玉馨公主只是笑了笑。她知道,這府中也只有婉靈公主纔會以這種方式對付陌璃,因爲婉靈公主就是以前府中的王妃九兒。
泌婉殿
兩人正在午膳,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他只是還如三年前一般的,往她碗裡夾菜,將魚刺挑好了再放入她的碗中。
就這樣兩人將這頓午膳用完了,待所有的奴才都清場離開後。
兩人靜靜的躺在貴妃椅上,他手裡捧着書卷,而她卻靜靜的偎依在他的胸膛之上。
“今日你去了陌璃那?”他的聲音有些淡而冷。
她微微擡了頭,想看看他的表情,而他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一個午膳沒有說半句話,現在無人,他倒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到底還是屏蔽了所有的下人,這陣勢是不是要給她來個興師問罪。
她又低了頭,還是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脣邊溢出淡淡一語“爺的消息來得可真快,怎麼?動了爺的人,爺不樂意了。”
他合了書卷,低眸看向她,輕嘆道“這幾年也多虧了她照顧瑤兒,你又何必與她過不去呢?我都說了,娶她只是爲了瑤兒,她……”
她擡頭連忙打住了他的話“爺以爲我是爲這事和她過不去麼?我若是因爲你娶了她,今兒個才和她鬧這一出,那往後爺若是再娶個八房,十房,那我不得天天鬧,爺也太小看我,你是王爺,你愛娶誰就娶誰,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將心思花在這些女人的身上,今兒個只是看不過去才爲之。”
他又將她拉進他的懷裡“她做了什麼?不就是處罰了個奴婢麼?這奴婢犯錯,也總得有個責罰纔像樣,否則日後這府中必定會亂了套。”
“敢情是我做錯了。”她嘟嘴呢喃着。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皺着眉看着她。
而她趕緊偏了頭,不想理他,胸口睹着口氣道“那我明兒給她奉禮道歉去。”
他突然坐了起來,握上了她的手“這倒不必,你是公主,怎可向她低頭,日後低調點,可好?”
她也坐了起來,眸光直直的絞着他“不好,這是她欠我的。”
“我替她還。”他的眸中帶着一絲不合事宜的想法。
她望着他半響,終是有些不解“你怎麼還?她奪了我夫君,還搶了我女兒。”
“我這不是天天都在你房裡麼?至於瑤兒,她還是個孩子,得慢慢來。”他長長一嘆,緩聲道。
而她心下一嘆,思緒凝結在女兒的那一刻,突然身子上一緊“要不,我們現在加緊時間,再要個孩子。”
她心下一怔,眸光一亮,見他在靠近自己,她揚手阻止“端木辰曦,你又動什麼心思?”
“不動心思,怎會有行動呢?”他邪笑開口,說罷俊顏慢慢的靠近她,欲要一親芳澤。
她極力的抵着他的俊顏靠近,低斥道“你能否正經些,不要胡來,這可是白天,若是讓人瞧見了,我倒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狐媚子。”
“白天怎麼了?夫妻間的恩愛可不分晝夜。”他眸色一挑,帶着渴望的衝動。
“你……”還未待她說完話,他看着她侷促嬌羞的模樣微眯了雙眸,笑容卻更是邪肆,一手向上遊移直到她的背脊,輕輕一壓,將她拉近了距離,沁涼的薄脣含上了她的脣片。
她呼吸一滯,忙着伸手阻止他,而他似乎很瞭解她的動機,將她反手扣在了身後,令她更加的緊貼着他。
她被他的舉動刺激得心跳加速,掙扎着欲要離開他的脣,而頸部卻被他死死扣住,動彈不得。
殿中瞬間氣氛升級,他突然放開了她的脣,起身抱起了她被他吻得軟塌塌的身子,直徑走入內室。
當她身處牀榻之上的那一刻,她眸光中帶着一絲絲茫然,在他伸手欲要觸及她的衣帶之時,她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喂……我總覺得這大白天的會讓人瞧見,我們還是算了吧!”
他抽出了手,放下了牀榻之上的簾縵,將兩人隔在同一個空間裡,隨着簾縵的落下,好似氣氛更加曖昧了。
她欲要翻身下牀,沒想到還是沒有他快,反而被他拉下了外衣,生生的躺落在了他的懷裡。
她髮絲上一痛,眨眼呆愣看着他,而他卻是邪邪一笑“換了張臉,可這動作還是和從前一樣,絲毫沒變。”
她愣眼看着他“我若是能預想到這次還能再入你府中,成爲你的妾室,我定會勤加練習。”
他壞壞一笑“看樣子,我這一鬧,可是打破了你所有的計劃,我是不是該慶幸?”
當她看見他那不達眼底的笑時,她心底染起了一絲顧慮,卻絲毫改變不了她內心深處想法,只覺得心內沉重的一痛,帶着傲氣的轉了眸“你覺得有這個可能麼?”
他從她這絲傲氣中看到了她不容改變的決心,稍稍動了一下,將她更緊一分的扣在懷裡“不管你怎麼做?你都是我的女人,這一點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在他再次靠近她之時。她腦袋裡又響起那一絲聲音,在晴空朗朗之下,與他行此等之事,她有些難以放開,本是夫妻同體,自然是沒有什麼可害羞的,但她依舊邁不出這一關。
“別……別動……”她又用力按住了他的手,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
他擰了眉看向她,輕嘆一聲“夫人,做這種事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總在這個時候打斷我,這是一種折磨。”
“我……”她羞紅了臉,眸光有些慌亂,話還沒說完,他按住她的雙手至她的頭頂,就這樣高高的舉着,身前沒有了任何的阻礙,他輕輕的俯身再次襲上了她的吻。
他知道現下只有這樣深深的吻住她,她才能乖乖聽他的話,不再這般折磨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