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殿
夜色如水,靜悄悄的,有些撩人,有些冷清。
殿內一陣陣的清風漸漸潛入,牀邊輕紗飄逸,周圍氣氛略顯絲絲詭異。
“啪”一聲巨響,書卷從他的手中濺落在書案之上,打落了一疊字卷。
“這是怎麼一回事?”聲音低沉帶着憤怒。
墨棋撫着胸口,全身上下透着血跡,這一看便知,經歷過一場生死血淋之戰。
“屬下無能,那日尾隨南靖太子至邊境,果不其然,南靖太子正如爺所說,不能小覷,若不是老張以身掩護,只怕今日屬下也無法回來覆命。”
他與他口中的老張是受了端木辰曦的命令一路尾隨南靖太子千面至邊境,此行只爲了調查婉靈公主的身分。
端木辰曦從第一眼見到婉靈公主,他懷疑了,她的眼神給了他一種熟悉而又無法忘懷。
只可惜,千面也不是泛泛之輩,在墨棋等人一路快至邊境之時,千面來了個空城計,將他們全全攬在城裡,來個甕城捉鱉,幸好有老張一路護全墨棋,墨棋才撿回一條命。
聞知墨棋的話,端木辰曦眸光閃過一絲深沉“一個能讓九兒脫胎換骨,改頭換面的人,自然是不能小覷,查到他的目的何爲?”
墨棋抿了抿脣,聲音帶着顫抖“沒有。”
他起了身,走至窗邊,擡眸望向那令人生冷的夜色,揚了揚手“退下”
“是”
墨棋離開了,他依舊保持着面上的平靜與淡定,眸光卻終是落在漆黑一片的那一頭。
夜色淡過,天色泛起了白,陽光沐浴過後,府裡一陣鬧聲而起,多了一絲生機。
“聽說了沒?婉靈公主現在正在院中跳舞呢?都在說婉靈公主的舞姿是最美的,如同天上仙子一般,只可惜,我們去不了,那裡被四爺設了禁,誰都不許靠近。”
“就是,難得一見南靖國的公主跳舞,卻是無法靠近,真是可惜了。”
挨個的丫頭一個個踮着腳,探着頭,都想一窺那園中的精彩。
面對眼前的這一幕,小雨瑤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拉扯着玉馨公主的衣角“母妃娘娘,瑤兒想去看漂亮姐姐跳舞。”
玉馨公主點了點頭,輕輕一笑“也好,我們去看看。”
南靖國的婉靈公主才色雙全,如今四爺又將她從密林之中救回,還帶回了府中,這讓玉馨公主漸漸感覺到了一份威脅。
她自然知道,四爺對前王妃是刻苦銘心,那一次在金殿之上,婉靈公主的一舞照影,美侖美奐,精彩得讓人移不開眼。
再加上圍場遇刺,兩人紛紛失蹤了一個晚上,回到府中之時,婉靈公主暈倒在他的懷中,而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現了一絲慌亂,她的心裡不明思義的染上了一絲不安。
她懷着一顆上下不安的心帶着小雨瑤邁進了晴珊殿。
百花叢中,婉靈公主的驚獻舞姿,讓小雨瑤欣喜若狂,那一刻,她掙開了玉馨公主的手。
隨着小雨瑤的掙開,玉馨公主也驚得從思緒中反過神來。
“瑤兒,你慢些走,別摔着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小雨瑤撲通一聲倒地,栽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聲“啊……”
當玉馨公主靠近之時,小雨瑤己被婉靈公主抱回了殿中。
“瑤兒,快讓姐姐看看,有沒有傷到哪?”婉靈上下打量着小雨瑤,細細的檢查着。
當她輕輕替小雨瑤捲起衣袖之時,小雨瑤擰眉縮了縮。
她手上一緊,眸色更是一痛“放心,我會很小心,很輕的。”
小雨瑤眸中閃着淚光,點了點頭,將手又伸向了她,當她手靠近之時,小雨瑤咬脣別過了臉去。
她輕輕的褪去衣袖,皮被蹭了一大塊,還泛着血絲,她的心猛的一緊,擅抖着手問“疼麼?”
小雨瑤不敢看,咬了咬脣,閉着眼睛搖頭“不疼”
她找來了藥,俯下身,輕輕的替她邊吹着,邊說道“還說不疼,都流血,下次可不能再跑這麼快了,若是傷到骨頭該如何是好?母妃會心疼的。”
她的話說得說些快,當小雨瑤轉頭直直的看向她時,她思緒瞬間理清,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失言,扯脣笑了笑“哦,我是說,呆會兒你的母妃可要心疼了。”
小雨瑤輕笑點了點頭,她持着藥膏輕輕的抹在小雨瑤的傷口處,小雨瑤癟了癟嘴。
“瑤兒,你忍着點,姐姐會很輕的。”
“嗯”
她輕輕的替小雨瑤一點一點的抹着藥,所謂傷在兒身,痛在娘心,這是她三年以來第一次這般與孩子親近。
看着小雨瑤跌倒的那一刻,她的心顫抖了,也許這就是母子連心。
殿外的身影細細的注視着這一幕,眼波有了一絲波動,斂回一些不合事宜的心緒,玉馨公主走了進來。
“真是不好意思,給婉靈公主添麻煩了。”
當她擡眸時,殿外的身影她在金殿之上曾見過,她是端木辰曦現在的王妃,貴爲朝陽國的公主,她嫁給端木辰曦一定會給他往後帶來幫助,也許這就是太子端木辰皓的威脅。
那一天,她細細的觀察過這位和親公主,賢淑端莊,與端木辰曦舉案齊眉。
“婉靈見過四王妃。”她起了身,微微福了福。
玉馨公主脣邊泛起一抹淺笑“婉靈公主有禮了。”
見了禮,玉馨直奔牀榻上的小雨瑤,見她手上被蹭破了塊皮,接過婉靈公主手中的藥膏,顫抖着手,俯下身,輕輕的替她吹着上藥“這樣會疼麼?”
小雨瑤笑着搖了搖頭“不會……”
“好孩子。”玉馨公主的一舉一動都直入婉靈的眸中,她知道玉馨公主一定會好好對待小雨瑤,她自心裡輕輕一嘆“小郡主得王妃這般照顧是她的福氣。”
玉馨公主微微擡了眸,含蓄一笑“不瞞公主說,玉馨日日盼着能有一個這般懂事的女兒在身邊,只可惜……”
玉馨公主話到一半,低了眸,沒有再說下去,而她卻抿脣相勸“王妃與四爺還年青,來日方纔。”
這句話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出自她之口,也許是因爲玉馨公主手中的藥膏,也許是因爲玉馨公主對小雨瑤的那一份溫情。
待玉馨公主回到殿中,小雨瑤己經睡下,她靜靜的看着沉睡着的小雨瑤,回想起婉靈公主的那份神情,那份眼神,她微微收起了指尖。
“公主還在想那位婉靈公主麼?”青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漸漸斂回了思緒,微微擡眸看向她“不知爲何?我怎麼瞧着總覺得這位婉靈公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熟悉?”
青蓮轉身至桌前,倒了一杯清水,輕輕的送入公主的手中,輕輕一嘆“公主,你就不要多想了,我看這位婉靈公主不只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好,今日她對小郡主,那可不是一般的疼愛。”
玉馨公主沒有再說話,緊抿着薄脣,丫頭的話讓她更加不安起來,婉靈公主對小郡主透着讓她不解的情感。
她微微揉了揉太陽穴,將水杯遞迴給青連,眸光依舊落在小雨瑤的睡顏之上,脣邊微微泛起了一絲笑意。
晴珊殿
他又來了,每日必會來一次。
她一瞬一瞬的尋着他飲茶的動作,眉宇間若有所思。
“聽說,你昨日見到咱們的女兒了。”他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殿中兩人的沉靜。
她斂回了思緒,端起手邊的茶水,輕輕送入脣邊,小飲了一口“謝謝你和你的妻子,把她照顧得那麼好,那麼懂事。”
三年時間,她每天都在幻想小雨瑤的成長路程,什麼時候長牙,什麼時候開口學說話,什麼時候能夠獨自一人平行於地上。
而後每一天夜晚,她都會被一絲嬰兒的哭聲所驚醒,雖然她與自己的女兒相隔千里,但是她的心卻一直留在女兒的身邊。
她試圖去感知女兒這三年來所發生的一切,昨日她真真切切的將她擁有在自己的懷
裡,雖然時間很短,但是那一刻是她這三年以來,唯一一次感覺自己活着像個人,像個母親。
見她深深的回味着昨日那一絲幸福,他猜出了她的心思,現在的小雨瑤近在咫尺,她卻不能與小雨瑤相認,那種感覺就像刀在心上絞割,痛不欲生。
他轉了眸,繼續開口“當年,就在你走的那一天,也許是母子連心,瑤兒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全府上下都爲了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忙得心力交瘁,可她依舊哭個不停,直到在頭七的那天晚上,我見到她睡在陌璃的懷裡,就好像睡在你的懷裡一樣,自那一夜起,她便不哭不鬧。”
“你想告訴我,這就是你娶陌璃的原因,對麼?”她深深的凝視着他。
那一夜是她來了,她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是她頭七,她回來抱着自己女兒的時候,女兒正在熟睡之中,眼角也有哭過的痕跡。
那日迷藥雖量小,但是也足以讓小孩子沉沉的睡上一覺。
更令她可笑的就是,那一夜,她的歸來,竟然促成了陌璃與她女兒的緣份,不應當這般講,應當是促成了陌璃與端木辰曦的緣分。
“你會相信麼?”他的眸光也看向了她。
而她卻轉了眸,聲音帶着一絲譏諷“你覺得我會相信麼?一個女人嫁給一個男人,只是爲了照顧這個男人與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陌璃心思很明確,在她與他新婚之夜送上代表女子一生幸福的青玉鐲子,還與她苦訴那一番,其實是有用意的,自她離開了後,讓陌璃有了可趁之機,她藉故瑤兒的原因接近他,想成爲她的妻子。
這也許是她這些年一直沒有談論婚嫁的原因吧,她以前懷疑過,只是沒有過多的去調查,總覺得陌璃的存在根本無法造成她的威脅。
可事實告訴她,有些事,有些人,並不是她想的那般簡單與直白,人心叵測,人心背後的醜陋總會在人前掩藏的天衣無縫,當你窺破的那一刻,也正是你反擊的時刻。
“瑤兒的母妃是你,我可以讓這一切都回到最初。”他撫上了她的手,微微一顫,也引得她有了一絲顫抖。
她緩緩擡眸,那一刻,她看到他的眸中透着沉痛與自責,當眸垂下的時候,她忍痛抽出了玉手“抱歉,己經回不去了。”
手上的冰冷,讓他眸光微閃,眸色沉痛,半天都沒有言語,指尖緊緊的收在一起。
她說回不去,真的是這樣麼?他無法理清這紛亂的心緒,只覺得一顆心慢慢冷卻,直至下一刻面臨萬丈深淵。
“爺,太子殿下來了。”殿外響起一絲聲音,有些事,有些人彷彿有些來得太湊巧。
他起了身,沒有再說一句話,輕風而過,他的步伐卻是千斤重。
尋着他這道殘缺而又傷痛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門口,她終是忍不住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公主……”雪衣輕輕一喚。
她擡了眸,眉宇間越來越沉痛“冰衣,雪衣,收拾行裝,準備入宮。”
“公主,難道你交給太子的信是讓太子來接你回宮。”冰衣一字一句的問道。
而她眸光直絞着他,搖了搖頭,脣邊強扯出一絲嘲笑“錯了,是讓他向皇上懇求賜婚,我己經在信中承諾,對他的捨命相救,以身相許。”
冰衣與雪衣一驚,卻沒有再問下去,那一刻,她臉上的嘲笑也怠盡,她的心越來越痛了,是因爲傷他了又傷了自己。
夜色撩人
她如願的回到了皇宮之中,也許是因爲離開那個曾經記憶歷歷在目的四王府,現在她竟一絲睡意也沒有,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好似又己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些爲他憂慮的幾個晚上。
剛一閉上眼睛全是他的影子,心也越發煩躁起來,卻也跟着痛了起來。
她終是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灑脫,他的一句話,他的一個眼神,他的一個行爲便會在她心中動搖了她原本所做的決定。
太子殿下雖然如她所願,將她接回了宮中,可是心中依然會有千萬個不捨。
她到底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對他,還是對他們的女兒,還是他們之間的那份情意,也許這些都是,但是她終是在最後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在那個熟悉的環境中,她己尋不回昔日裡的溫暖,記起的都是那些痛,爲何還會如此留戀?
瑤兒,她最大的牽掛,在見到玉馨公主的那一刻,她也可以做到慢慢釋懷。
她清楚的見到瑤兒在玉馨公主的照顧下,過得很好,玉馨公主是真心待瑤兒,雖然她不知陌璃的居心,但是她料想陌璃絕對不敢對瑤兒做些什麼?
這些思緒註定這一夜長伴於她,白天的聖旨來得比她相像中的快,她也可以想像,當端木辰曦看到端木辰皓手中的聖旨時,他的心一定與她一般痛,她能體會。
她真不知道在牀上躺了多久,翻了多少個身,嘆了幾回長氣。
直到眼邊睡意漸漸襲來,她才輕輕闔上雙眸,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誰知從她闔上雙眸開始,腦海中又閃現着那日的景象。
火把,嘶嚎,刀光劍影,父母最後的遺言,索圖眼角的熱淚,濺在臉上的熱血,反反覆覆。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端木辰曦坐在牀沿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只要看到那滴漸漸下落的晶亮,心揪痛起來。
痛了,很痛……
伸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指尖卻越發冰涼。
她眼角一絲顫抖,猛的睜眸,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
她猛的從牀榻之上翻身下牀,與他保持距離,環顧四周低斥道“你瘋了,竟敢擅闖行宮。”
她沒有想過,一向淡定如初的他,今日三更半夜,竟這般荒唐的闖入她的行宮之中,行宮周圍到處都是狗皇帝的眼線。
那一刻,她止不住的慌亂,而他卻不以爲然,一步一步地走近,直到站在她面前,他伸手緊緊的扣住她的手“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
她怔怔的看着他似劍的黑眸,終於明白了他來到這裡的原因,是她傷了他。
她自心裡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揮開他的手,“我己經說過,我們己經回不去了,你又何必苦苦糾纏於我?”
看着她轉眸,他緊皺着眉頭看着她,聲音帶着顫抖“你說我糾纏你,與其說我糾纏於你,你爲何不說是你在折磨我,悄無聲息的告訴我,你己經死了,可是現在呢?你好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卻告訴我,你要嫁給別的男人,爲什麼……爲什麼選擇嫁給他……爲什麼是他?”
她睜大了雙眸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顏,一時間竟是紅了眼眶,垂了眸“他捨命救了我。”
他一瞬一瞬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開口“那我呢?”
他也救了她,那日在密林之中,他爲了她同樣受了一劍,在崖上,當她快要墜下之時,他竟提及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將她緊在懷裡。
而她現在告訴他,她爲了報恩嫁給端木辰皓,簡直太牽強。
她平靜的擡眸,脣邊跑過一絲冷笑“端木辰曦,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麼?你己經有了王妃,有了妻子,而且還是朝陽國的公主,她的出現不僅可以讓你在朝中獲得高呼聲,還可以離你心中的那個位子又近了一步,這是你想要的,那我呢?我與你回府,你能讓我重回正室嫡位麼?你的答案是不能,我現在嫁給端木辰皓,最起碼也是個正室,堂堂正正的人妻,而不是妾。”
“難道你也對這些起了心眼?我本以爲你與她們不一樣,你不在乎這些。”他如黑曜石般的雙眸緊緊凝着她,看着她的每一個神色變化,而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還有清晰的心跳聲。
相互之間,明明心照宣明,而她卻要昧着良心,聲音要更高几分“對,我曾經是不在乎,可是我不在乎我換來的是什麼?是生離死別,我己過怕了曾經那提心吊膽,爲了這條命,我還有受人控制的日子,現在對我而言,只有權勢,地位纔可以保住我這條命,你端木辰曦曾經做不到的事情,也許
現在端木辰皓可以爲我做到。”
他眼中的疼痛郁烈“你不是她,不是……”
他眼眉中苦澀痛到了她的心底,但她依舊在強迫自己一字一句開口“我早就告訴過四爺,她己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南靖國婉靈公主。”
他苦苦一笑,巍巍的顫抖“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睹上了她的脣,當他的脣與她的相觸,他的指尖明顯一顫。
雙手己不受控制地環住了她的身子,令她緊緊地貼上自己。
她的衣服在他的手間快要灑落之時,她猛然一驚,使出了渾身的氣力將他往前一推“放開我……”
他因爲沒有任何防備,腳步一踉蹌,鬆開了她的脣,擡眸卻見她不停的拭嘴,可想而知,她更加激怒了他,他的臉部泛起了抽動,越來越沉“不管你是她,還是南靖國的婉靈公主,我是絕對不允許你嫁給除我之外的男人,而你這個人……我也要定了。”
下一刻,她只感覺她的腰間的又一緊,他的脣再次準確無誤地朝她的脣片落下,而後不顧她的掙扎狠狠地啃咬着她的脣舌。
她不停的掙扎,不停的反抗,不停的叫嚷着“端木辰曦,你瘋了……放開我……放開”
她害怕下一刻,她會被他帶入無窮無盡的情愫之中。
而他卻毫不在意她的反抗,直到感覺到她身體的反應,他竟鬆開她的脣,邪邪一笑“原來你對我還有感覺。”
聞知他的話,她微微一怔,面色乍的一紅,身體竟然在此刻對他起了反應。
擡眸對上他的邪笑之時,她眸光直直的絞着他,眸中泛着羞澀與難堪。
他突然停下了手下的動作,湊在她的耳邊,溫柔的摩娑着她的耳墜,口裡卻是冷冷一語“現在的你,己經不值得本王再碰你。”
後面的幾個字他說得愈發的重,這絲重量己深深的沉在了她的心底。
他走了,離開她身邊的那一刻,窗外一陣涼風襲來,很冷,從頭涼到腳底,讓她生生地嚥下淚水。
福滿樓
端木辰曦自宮中出來後,風中游蕩了許久,他獨自一人鑽進了酒窖。
坐在廂房內喝着悶酒,卻是驗證了一句話,舉杯消愁愁更愁。
他一直不肯相信她己經死了的事實,事實也告訴他,她並沒有躺在那冰冷的墳墓裡,而是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只可惜,再次相見,己是物是人非。
從前的美好,己經在她消失的三年之中,被抹滅,踏碎,再也拼湊不起來。
亥時,小二打着哈欠再次上樓走了進去,見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由地推了推他的身子道“四爺,醒醒……夜深了,小店要打烊了,如若四爺想飲酒,明日再來可好?”
“去拿酒。”端木辰曦鬥眯着朦朦的雙眼,拍着桌子反覆這一句話。
小二苦着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雖然要打烊了,可是對於眼前的人物他們福滿樓怎麼得罪得起,勸也勸了,可他終究不聽,他也無可奈何。
就在他無可奈何之時,門口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一身錦衣華服,面容清秀雍容華貴,卻是淡然如水。
這一看便知是四爺府裡來人了,雖然不知眼前的夫人到底是何人?但是看着架式,小二知趣的退下了。
玉馨公主邁進了廂房,還讓身後的護衛守在門口。
靠近他的那一刻,酒氣撲鼻而來,她只是一瞬間蹙了眉,而後便恢復如常,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喝醉。
“爺,到底發生了何事?你這是怎麼了?”她走上前輕輕推了推他的身子。
“去拿酒”他迷迷糊糊的還是這一句話。
玉馨公主輕輕一嘆,心裡始終心疼着他,伸手將帶來的披風蓋在他身上爲他繫上“四爺,天色已晚,妾身來接你回家了。”
見他沒有說話,她吃力的扶起了他,由於她身板小,他個頭大,起來踉蹌了幾下,又倒在了桌上。
反而將她壓在了他的身下,身子一僵,就這般怔怔地看着他,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可以看清楚他那張酒醉緋紅的面容。
這是第一次靠他這麼近,也是第一次被他壓在身下,竟然是在他酒醉的情況下,不由得心裡泛起了一絲寒涼。
“本王不回去,府裡……己沒有了她。”端木辰曦突然起身伸手將她推拒一旁,而自己又趴在了桌面上。
玉馨公主面色一白,撫着被他弄疼的臂膀,那一刻她的思緒開始凝結,他口中的她是誰?難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知道自從他的前王妃走後,他的心裡一直只有陌璃,現在分明陌璃在府中,那他口中的她應該是白天被太子端木辰皓接回宮的婉靈公主,心裡的不安再現。
她抿脣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吩咐門外的護衛將他帶回了四王府。
這一次,他被她帶回了碧波殿,這是新婚後的第一次,他躺在了她的牀榻之上。
而牀榻之上的端木辰曦還時不時地嚷着要喝酒,她端着醒酒茶,獨自一人在殿中伺候着。
人多嘴雜,婉靈公主己賜婚於太子殿下,而現在的端木辰曦口裡老是呢喃着胡話,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待她替他張羅好一切,提了提他身上的被子,欲要離去。
突然手上一緊,回頭之時,他的聲音有幾分囈語的模糊“不要走……”
聲音又沒了,她深吸了口氣,伸手一根一根地將他的指尖撥開,可就在這一刻,一股力道自他的手間傳來,將她扯回了他的懷裡。
她先是條件反射性的掙扎了幾下,此時他胸膛的溫暖讓她漸漸放棄了掙扎,擡了擡眸看向他時,他緊閉着雙眸,口裡呢喃着“九兒……我就知道你沒有死,你爲何要這般傷我……”
玉馨公主靜靜的聽着他口裡的一字一句,頭腦清晰告訴她,他口中的九兒正是府中三年前難產而死的王妃。
當她思緒陷入紛亂之時,他口中的呢喃又再一次響起“九兒……你不能嫁給端木辰皓,不能,你是我的妻,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她的身子一僵,這一次,她徹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欲要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就在那一瞬間,不但沒有掙脫開來,反而被他壓在了身下“你是我的妻子……我……絕不會讓別的男人……碰你,你是我的……”
思緒飄渺之際,端木辰曦的脣隨之覆下。
她身子一緊,因爲緊張而微啓的口中已被他的舌攻城略地。
來不及將醉酒的他推開,身下一涼,他盡除了她的衣物,也在同時急切地褪下自己身上的錦服。
她雖然愛他,也是他的妻,但是她卻不想在這種附屬品下,成爲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四……爺……”她想跟他說她是玉馨,不是九兒。
可他似乎在無視她的話,在這種情況下,與他行夫妻之實,她終是覺得尷尬,她不停的反抗,不停的掙扎。
口中突然傳來一絲腥甜,他兇猛的脣在她的脣邊啃咬,竟是咬破了她的脣。
她極力想要逃離,卻因爲他整個人壓制在她身上而無法離開,她想要叫出聲,卻害怕讓人知道她身爲他的妻,既然如此狼狽,往後定會遭到府里人笑話。
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彷彿被抽盡,她兩側靜靜的淌過一絲無聲的淚。
她被他帶領在春光無限裡浮沉,她使勁咬着脣,抑制自己,卻仍然無法不逸出口中破碎的氣息與淚水,她終是如願的成爲了他的女人,這一刻,她放棄了掙扎,放棄了反抗。
哪怕他是酒醉的情況下,哪怕這一場歡愛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錯誤,但她仍然覺得眼角的淚是欣喜的淚,雖然得不到他的心,但是他至少在他的身下有那麼溫柔的一刻,也不枉她千里之遠,下嫁與他,成爲他這人生中的另一半。
她緊緊的閉上了眸,這一刻,她似乎己忘懷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心裡她只知道,她是愛他的,她是他的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