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暖暖的泡在浴缸裡,霜月微微眯細了沒有戴眼鏡的眼睛,朦朧地看着霧氣蒸騰。

嘩啦——

然而下一秒,這樣恬淡安穩的悠閒時光就已被水聲打破。皺眉以不爽的表情瞪向擅自坐進浴缸裡、把浴缸裡的水擠出去大半的青峰,霜月實在有踹這個大塊頭幾腳的衝動。

(……算了,)

不過想歸想,霜月並沒有真的施行自己的暴力計劃——幾乎每晚都在和黃瀨的纏綿中精疲力竭,再加上醒來了就開始料理家事,剛和青峰一起購物回來的霜月就是想生氣也沒那個力氣去生氣。

(只要這傢伙能安靜一點的話。)

青峰平時算是比較邋遢的人,衣服會到處亂扔,東西也不收好。不過他還算是愛乾淨。或者該說是青峰不得不變的愛乾淨。因爲目前主導他生活的黃瀨是愛乾淨的傢伙,和他共存的霜月則是有輕微的潔癖。生存在有這兩個人的空間裡,青峰想要不乾淨也難。所以霜月不會覺得青峰弄髒了自己的洗澡水。再說兩人之間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青峰的j□j也不止一次的大量進入霜月的身體裡,事到如今霜月根本不會在意和青峰共浴這種小事。

因爲不知道晚上會被黃瀨拉去做什麼,所以現在的霜月想盡量節省精力,最好還能恢復一點體力。所以霜月閉口不言,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

“喂,”

但是青峰顯然沒有要讓霜月安安穩穩的泡個澡的意思。見霜月沒有反應,他又拉長了聲音:“喂——”了起來。

“——喂。”

連續喊了霜月好幾次都被完全無視了的青峰忽然安靜了下來。但還不等霜月感慨“終於放棄了啊?”,青峰便又開了口。

“霜月——”

被青峰那充滿了雄性魅力、磁性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弄得渾身一顫,下意識睜開了眼睛的霜月就被青峰潑了一臉的水。

“……”

溫水滴滴答答的從霜月的臉上淌了下來,閉眼摸索到了掛在一旁的毛巾,霜月快速地擦乾淨了自己臉上的誰。

“啊,抱歉抱歉。力道和角度好像沒弄對。”

用雙手擠出一道水流的青峰還維持着剛纔的姿勢,這樣的他看起來既孩子氣又有點蠢。但是霜月是不會因爲青峰看起來蠢還孩子氣就放過他的。

沉默着拿起花灑,霜月面無表情的把水龍頭扭開到最大,且扭到了最高溫。

“噗哈——”

沒想到霜月會來這麼一出,青峰瞬間被花灑裡噴出的熱水給嗆到了。

“喂、你……!”

睜不開眼睛的青峰想制止霜月,然而他剛開口就又被花灑的水噴了滿嘴。

“閉嘴。”

霜月氣定神閒的說着。她滿意的看着青峰手忙腳亂的樣子,然後微微調整花灑的角度讓花灑的水不會再噴到青峰的眼睛上穿成bug的男人最新章節。

花灑裡噴出的水越來越熱,霜月卻是根本不聽青峰讓她停下的話。見用說的沒用,青峰乾脆咬牙睜眼,電光火石之間向着霜月撲去。

水花濺起,發出不算動聽的聲音。霜月下意識地睜大了雙眼,而她那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瞬間便貼近到她的面前,用力握住了她兩隻手手腕的青峰。大概是沒有想到霜月會沒有任何的抵抗,自己要做的事輕易地做成功了。又或許是霜月眼中倒映出自己模樣的這件事讓青峰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心情。總之,鼻息相聞、肌膚相貼的這件事讓青峰無法像他預想中的那樣咧開嘴朝着霜月笑道:“看,制服你我完全是手到擒來。”

不見日光的肌膚很白,因爲浸泡在溫水之中,所以有些微微泛紅。即使纖瘦的身體沒有做過什麼保養,霜月的身體與肌膚依舊柔軟。筆直的視線裡有着些微的錯愕還有更多的朦朧,像是被這樣的霜月誘惑,青峰緩緩地低下了頭,嘴脣向着霜月的嘴脣壓去。

面對繼續貼近自己的青峰,霜月沒有抵抗。她只是呆呆地睜着眼睛,望着越來越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青峰的面孔。霜月知道這絕對不是因爲她視野朦朧無法很好的看清青峰的緣故。霜月同時也明白自己不是沒有猜到青峰想對自己做什麼。霜月想或許自己只是懶得爲抵抗青峰而浪費力氣。可霜月也隱隱約約的明白自己這麼想不過是在爲自己找藉口。

霧氣蒸騰,細碎的小水珠從兩人的髮梢以及暴露在浴缸之外的肌膚上往下滑落到浴缸裡。霜月手中的花灑掉到了一邊。不到五平方米的小小世界裡安靜了下來。只有花灑發出的水聲還在繼續。

青峰終究還是沒能對着霜月的脣吻下去,也沒能抱住霜月那瘦弱的肩膀、把霜月攬入懷中。

而發現了青峰猶豫的霜月終究還是從青峰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腕,接着面無表情地推開了青峰。

“我洗好了。”

推開青峰從浴缸裡起身,霜月隨手拿了一條掛在一旁的大浴巾裹起了自己的身體。她開始思考爲什麼自己居然會有那麼一刻會願意縱容青峰擁抱自己、親吻自己。雖然,那僅僅只是短暫的只有一眨眼的時間。

人類真的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東西嗎?感情真的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東西嗎?身爲人類、有着感情的自己真的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嗎?

霜月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惶恐。惶恐於自己有了改變,更惶恐於自己居然沒有從一開始就察覺到自身的改變。可即使霜月惶恐惶惑甚至惶然於自身的改變,霜月也無力將已然改變了的自己變回原本的那個自己。

柔順乖巧的和青峰交換着唾液,被黃瀨用修長漂亮的手指撐開了還不斷溢出着白濁的柔嫩裂縫,心不在焉的霜月有些恍惚地想着冬天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個冬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例如說黃瀨對自己做了不像告白的告白。例如說自己被黃瀨和青峰一起被綁在了黃瀨的身邊。例如說霜月莫名其妙的就接受了原本應該是最討厭的青峰。

(仔細想想我也沒有必要討厭青峰君。)

雖然有充分的理由該去討厭青峰,但是討厭青峰對霜月來說並不是必要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以及不做不行的事情。況且,青峰並沒有對霜月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即使因爲他和黃瀨之間的關係傷害到了霜月,那也是間接的。青峰對霜月本人毫無惡意。

“……不要分心啊,班長。”

霜月身後的黃瀨忽然用力頂進了霜月的身體深處,在青峰的口中發出一身悶叫,大睜着雙眼的霜月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淚。已經被頂弄摩擦的充血腫脹的子宮口被強行打開讓她的身體如同觸電那樣顫抖了起來,柔軟溼潤的體內更是痙攣的一塌糊塗。

“喂——同居姐妹花全文閱讀!黃瀨、你……!”

抱着一瞬間就要往下軟倒在地板上的霜月,青峰有些不滿的向黃瀨瞪去。然而青峰的這種表情只是讓分不清自己身體裡是痛多一點還是快樂多一點的霜月承受了更痛更快也更加綿密的撞擊。

“——————”

說不出話來,就連正常的音調都發不出來的霜月只能伸手抓住了青峰的手臂。她想阻止青峰,卻不料自己的動作看在黃瀨的眼裡就像是依靠與依賴。抓住青峰手臂的手指微微泛白,而那泛白的手指下一秒就因爲身後用力地撞擊而滑落下來。

一把抓住霜月往下滑去的身軀,像是攬住戀人那樣憐惜地攬住滿臉是淚、脣角還掛着不知道是誰的唾液的霜月那纖弱的肩膀。似乎是無法再看着霜月這樣被黃瀨蹂躪的青峰用力地閉上眼,就這樣緊皺着眉頭舔上了霜月的嘴脣。

(……啊……)

深入骨髓的疼痛與悅樂衝擊得霜月腦中一片空白。可就在這樣的空白之中,霜月察覺到了自己本該更早察覺到的事情。

改變的不僅是自己。

青峰變了。當然,黃瀨也變了。

一切都變了。

“爲什麼不早點改變?”這種疑問是可笑的。因爲要能改變的話,能改變的部分早就已經改變了。促使人改變的誘因不會遵循人的意志而出現,改變自然也沒有什麼“遲”或“早”的分別。有的,不過是陰差陽錯,不過是人因爲無法適應改變而感覺改變來得如此不合時宜。

(是嗎?)

(原來,我,)

霜月不知道輕易的就喜歡上了黃瀨,還把黃瀨當成全世界,擅自接近黃瀨、試圖保護黃瀨的自己算是坦然還是彆扭。但此刻,霜月想自己是坦率的。

(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霜月做了夢。

夢的內容從霜月睜眼的那個瞬間就開始從霜月的記憶中消失,所以霜月不太記得這個夢的內容。儘管霜月很努力的想要記憶起自己的這個夢究竟是怎樣的夢,但結果霜月明白的還是隻有“自己做夢了”的這件事。

“今天,我見到了青峰君。”

頭像是哲也二號毛茸茸的耳朵以及腦門的黑子用聊天應用發來了消息。短暫的行文看上去似乎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打招呼,但又像是隱含着某種意義的追問或者極富策略的引導。

“開心”“嗎”這個字還沒有按出,就已經把“嗎”還有前面的“開心”這個詞都刪除掉了。順手按上一個“嗯”表示自己收到了黑子的訊息,霜月退出了應用,並用鍵盤鎖鎖上了自己長期被設置爲無聲無振動的攜帶。

黃瀨不是不會用聊天應用之類的攜帶應用,但是他和人聯繫時一般還是使用最老派的郵件以及直接通話。因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種聯繫方式就表示會多不少人來要黃瀨的聯繫方式,黃瀨要去告訴不少人聯繫自己的新方式。而這些人裡又多半會有不用這種聯繫方式的人。例如說意外的認爲攜帶只要有打電話和收發郵件的功能就夠了的赤司。

至於青峰,他的理由和黃瀨差不多,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爲他懶。懶得註冊,懶得申請,懶得告訴其他人要怎麼聯繫自己。所以最後他和黃瀨還有赤司一樣基本只用攜帶電話打電話兼收發郵件。

霜月本來也是認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風用應用這種事情自己懶得去做。可是黑子告訴霜月使用聊天應用能節省不少的通訊費,總是在省吃儉用的霜月也就因此被黑子說服了,在黑子的帶領下用起了當下最時興的攜帶應用開攻沒有回頭見。

因爲有了這些五花八門的應用,即使霜月不出門不看電視她也知道外界發生了些什麼事情。自己和黃瀨在一起被人偷拍了的照片幾乎是在各大媒體上同時流出的這件事情霜月雖然不是頭幾個知道的人,但知道的也算是相當早。

“………”

望着像素不高的照片上只被照到了小半個側臉的自己,霜月不知該作何感想。她清楚這應該是一個局,一個故意要曝光黃瀨緋聞的局。可是她卻不明白這是誰、爲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暴露黃瀨的緋聞。

——如果是爲了毀了黃瀨作爲公衆人物的前途,那顯然這樣的手段和這樣的內容既不夠衝擊力也不夠殺傷力。如果只是爲了作爲噱頭提升大衆對黃瀨的認知度,這樣的曝光尺度未免也太替自己着想。

根據邏輯來推論,霜月能得出的結論只有黃瀨本人八成參與了這個局的設置,這個局多半是黃瀨本人的意思。可是黃瀨設這麼一個局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霜月感到了迷惑。

迷惑歸迷惑,霜月不能成天只是迷惑而什麼事情都不做。滿心都是迷惑的霜月像以往那樣戴着黃瀨送給自己的圍巾、穿着毫無生氣又土氣又老氣的衣裙出了門。

在和黑子見過一次面之後,青峰就開始積極地跑去找黑子了。對此,霜月稍微覺得有點微妙。

兜兜轉轉,結果自己和黑子都沒能走出由自己、黃瀨還有黑子三人構建出的不幸的圓環。而這個圓環裡現在又多了一個青峰。不,應該這麼說:黃瀨、青峰還有霜月之間又構建出了一個新的圓環,這個圓環同樣無解。和上一個圓環相比,這個圓環已經不再是“不幸”,這個圓環是徹徹底底的“絕望”。

霜月和黑子都明白自己和對方處於什麼狀態之中,自己和對方深陷於怎樣的圓環之中。黃瀨和青峰卻是不明白他們身上的因緣際會並非一個簡單的三角戀就能說明全部。

霜月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圓環中所有不幸和絕望都是因爲自己太執着,這份執着已成了執念?

但不管霜月怎麼想,既定事實都不會改變。

圓環中的四人還是在自己的軌道上走着,走向他們自己或許都不知道的盡頭。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果然有不少人一邊對着廣告牌上、海報上、攜帶電話上的黃瀨指指點點,更有年輕的女孩子們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發出一陣陣的“不會吧~~?”、“是真的嗎?”、“這個絕對是炒作手段啦!”的爭辯討論聲。

作爲緋聞當事人之一的霜月從人羣中穿過。面無表情的她很快拎着買好了的食材向着黃瀨公寓的方向走去。

像往常一樣在公寓自動門打開之後走進公寓第一層的大廳,左右看了一下電梯所在的層數,霜月很快決定要乘左邊的電梯上樓。

雙手都拎着東西讓霜月的行動稍微有些困難。不過對霜月來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在女僕餐廳做兼職的時候,更多更重的東西霜月都一個人拿過。

看着電梯一層層往下,心中還掛記着黃瀨緋聞的霜月不由得開始神遊天外。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理清思緒,又總覺得理清思緒似乎對現狀沒有什麼幫助。自己思考的結論未必就是自己想知道的結論。

總之,就在霜月分神的這幾十秒裡,一個人影快步來到了霜月的身後。然後就在霜月意識到有人來到自己身後的那一秒,霜月的鼻子上已經被捂上了灰色的手帕。

“——”

手中裝着食材和家用生活用品的超市塑料袋掉在了地上。舌頭在瞬間麻木,“要叫人過來”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上浮,霜月已然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