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命令如同驚雷在天空中迴盪,震得穆天河頭皮發麻,他面色惶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劍仙剛剛說的是……”
“我讓你跪下謝罪!”那個御劍飛行的人怒喝道,嚇得穆天河打了個冷顫。
穆天河看到他們生氣了,也不敢再招惹他們,先不管對與錯,先跪下就對了,至少能暫且平息他們的怒火。
於是,穆天河不顧自己的身份,不顧自己的形象,不顧他整個雷鳴閣的形象,對着漫天的劍修跪了下來。
“小人不知……哪裡得罪了諸位劍仙大人啊……”穆天河卑躬屈膝地說道,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這時,一個長鬚飄飄的老者御劍飛來,懸浮在穆天河面前,盛氣凌人,神色嚴肅。
“老朽師弟,外出歷練,不想驚動貴派,實感歉意。”老者雖然說話很客氣,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穆天河駭無人色,撥浪鼓一樣的瘋狂搖頭,道:“不敢不敢,敢問前輩的師弟現在身在何處啊?”
“他已仙逝,葬於,鵬,棲,山,下!”老者一字一字地說道,語氣隨之逐漸加重。
穆天河直接五體投地趴在地上,磕的腦袋“砰砰砰”的響,恨不得把腦殼磕破。
“小人……小人就算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殺貴派的人啊!明鑑,明鑑啊!”穆天河嚇得褲襠都溼了。
那個老者的劍向前緩緩的傾斜,如同一個階梯,老者從劍上走了下來,走到了穆天河的面前。
穆天河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對鞋子,他擡頭望去,看到的,是那表情嚴肅恐怖的老者。
“是不是你殺的,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哪輪得到你嘰嘰歪歪?我們治你罪,是因爲你身爲雷鳴閣的掌門,有人死在你們山下了,你連屁都不放一個!”兩個劍童跳了下來,站在老者的身邊。
穆天河再次“砰砰砰”的磕頭,磕的頭暈腦脹,眼冒金星。
老者用腳緩緩地擡起了穆天河的下巴,道:“你這是作甚?站起來說話。”
雖然老者讓他站起來,但是穆天河卻已經嚇得腿軟了,根本不敢站。
“我們閣主讓你站起來,聽不見嗎?”兩個劍童異口同聲地說道。
穆天河連忙站起來,兩腿卻還在發抖,看得兩個劍童笑出了聲,而整個雷鳴閣的弟子都覺得臉上滾燙,無地自容。
這種掌門,真是丟臉。
老者點了點頭,眼神中帶着孤傲,道:“雷鳴閣的掌門,雖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入鄉,就得隨俗,但是我等遠道而來,不曉鄉俗,多有得罪了。”
“不敢不敢,前輩這是折殺小人也!”穆天河驚慌失措地說道。
老者微微一笑,卻讓人不寒而慄。
“那麼,究竟是誰害死了我的師弟,你可有頭緒啊?”穆天河質問道,語氣中帶着威脅。
穆天河大腦飛速轉動,突然,靈光一閃,急切地喊道:“林辰!是林辰!一定是林辰!那小子心狠手辣,卑鄙無恥,與邪獸爲伍,還害死了我的弟子,一定是他了!”
“林辰?沒聽說過。”老者不屑地笑了一聲。
穆天河連忙說道:“剛剛他們才下山,我這是不知道他害死了前輩的師弟,要是知道,一定把他抓起來,扒皮拆骨,以解前輩的心頭之恨。”
老者眯了眯眼,道:“那,你就帶路吧,要是找不到林辰,我就拿你替他。”
穆天河狗腿子一樣地傻笑了一聲,連忙回頭,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喊道:“所有雷鳴閣的弟子,都跟着我一起,斬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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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的黃粱酒樓裡,林辰與夜九玄他們相對而坐,酌了一壺酒,要了幾份菜,思量着接下來該去哪。
“要不,咱們回仁愛村?那裡應該會收留我們。”夜九玄提議道。
林辰默默地飲了一杯酒,良久之後才道:“或許可以。”
九嬰神色頹廢地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林辰,道:“大哥,你爲何爲了我放棄了掌門之位?”
林辰瞪了他一眼,笑罵道:“傻小子!你大哥我是那種爲了一個位置害死你的人嗎?”
九嬰樂呵呵地傻笑了幾聲,眼眶裡卻浮上了眼淚,笑着笑着,他就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把夜九玄和林辰哭懵了,他倆連忙問道:“你哭什麼?”
九嬰搖了搖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大哥,謝謝你!從小到大,你是對我最好的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林辰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給了他一個爆慄,然後塞給他一杯酒,道:“既然想謝我,就把這杯酒喝了,你小子,總是逃酒。”
九嬰哽咽着點了點頭,紅着眼,把就喝了下去。
“再喝!”林辰又給了他一杯,不知不覺的,他想起了山海秘境裡的李二,眼圈也紅色起來。
兩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卻不知爲何雙雙哭了起來。
林辰擦了擦眼淚,笑罵道:“你他媽怎麼還哭啊?”
“大哥你不是也哭了?”
“老子這是眼睛進沙子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怔怔地看着彼此,然後傻傻地笑了。
笑過之後冷靜了下來,九嬰低着頭,神色悲傷,語氣低沉。
“大哥……如果我真的沒辦法再控制中它,我希望……那個剷除我的人是你……”
“你又在說什麼屁話?”林辰沒好氣地罵道。
但是九嬰的神色卻很誠懇,他擡着頭,眼神中滿是希冀與誠意。
“大哥,算我求你,我不希望死在別人手裡,你答應我!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求你殺了我!”九嬰十分認真地說道,讓林辰將要夾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整張桌子沉默了,良久之後,那林辰才動了筷子,低聲回答道:“我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的。”
“如果它來了呢?”
“那我就親手教訓你這混小子!”林辰沒好氣地笑道。
九嬰哭着笑着,又喝了一杯酒,濁酒入腹,一陣暖洋洋的感覺,彷彿寒意與懼意都消失了。
突然,酒樓裡的人開始騷動起來,他們紛紛衝出了酒樓,對着天空指指點點,好像天空上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本來林辰並未在意,但是當他看到地面上印下來的一個個御劍飛行的影子時,他突然站了起來,衝到了外面。
擡頭一看,漫天劍雨,白衣獵獵,遮天蔽日,不見天光。
一羣劍修,硬生生地將太陽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