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懵了一般地怔在了原地,四周的聲音彷彿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儘管嘈雜,卻沒有進入林辰的耳朵。
現在的林辰,感覺大腦裡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了意識。
“九……九嬰,你說什麼呢?”林辰不解地看着他。
淚水在夜空下揮灑,九嬰掙着鎖鏈,“嘩啦啦”作響,聲嘶力竭的聲音中壓抑着哽咽。
“我是真的想死啊!你走啊!”九嬰痛苦地喊道。
黑袍王搖了搖頭,朝着林辰走去,拍了拍他的臉,將他一掌打飛。
“聽見了吧?人家根本不需要你!你以爲你在幫它,但是你一直都在害它,就像是你害九玄那樣!”
最後那句話彷彿一把利刃插入了林辰的心臟上,林辰頭腦中一片“嗡嗡”聲,身體上的疼痛感也已經麻木了。
“喂!你爲什麼還打他?你想要的是我纔對吧?”九嬰掙扎着喊道。
黑袍王掐着林辰的脖子,回頭看了一眼九嬰,嘲諷地嗤笑了一聲,道:“你還真是蠢啊!我要你的坎離之精,同時,我也要他的命!”
將林辰扔了出去,黑袍王瘋狂地咆哮,指着天,心中豪氣萬丈。
“聽吧!雷鳴聲!是爲我的豐功偉績鼓掌!哈哈哈!”黑袍王自以爲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世界,得到了權力。
“砰!”
腦袋撞在了山壁上,林辰的意識逐漸遠去,迷糊的視野中,他看到黑袍王朝着懺魂臺走去,雷電也越來越密集了。
本來黑袍王還打算殺了林辰的,但是現在雷電已經來了,他必須啓動法陣了,他可不想爲了一個廢物丟失了吞噬坎離之精的大好時機。
“咔嚓!咔嚓!”
電閃雷鳴,駭人十分,就像是蒼天之上的銀鞭抽打着九嬰的脊樑。
九嬰不堪重負,跪在了地上,背後全是傷痕,還帶着焦黑的氣息。
披頭散髮的九嬰擡起頭,溼漉漉的頭髮蓋住了他血紅色的眼睛,他的意識即將被體內的邪獸取代。
“來啊!讓它出來!我也好得到坎離之精!”黑袍王大喊道。
九嬰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迫使自己清醒一點,那即將衝破他意識牢籠的邪獸被他壓了回去。
看到九嬰眼中的邪氣退散,黑袍王怒上心頭,抽了他一巴掌,道:“讓它出來!出來啊!”
“啪!啪!啪!”
黑袍王毫無憐憫之心,瘋狂地抽着九嬰的巴掌,九嬰虛弱地跪着,但是意識卻十分的清醒,他絕不給一絲一毫的機會讓那頭邪獸衝破自己意識的牢籠。
忍耐,掙扎,是的,早就該習慣了,一路上九嬰都是這麼走來的,即便被人們不解,被人們刁難,被人們唾罵,他都讓體內的邪獸待在籠子裡,不放它出來。
九嬰,纔是真正的強者,至少,他是林辰所佩服的強者。
嘴角被抽出了血,粘稠的血液順着九嬰的嘴角低了下去,九嬰擡起頭,站着粘稠血液的牙齒也變得血紅,他露出牙,森然一笑,表示十分的不屑,這讓黑袍王看了萬分惱火。
“打,打啊!你打的死我嗎?你打的出它來嗎?”九嬰嘲諷道,含着血的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找死。”黑袍王怨毒地看着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來一根鐵柱,這根鐵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紅色符文,看起來十分的玄奧。
這個鐵杵九嬰似乎見過,十分的熟悉。
“知道這是什麼嗎?它叫,降,魔,杵!”黑袍王一字一句地說道,九嬰的眼睛頓時瞪大。
“難道……是廟裡的……”
“對,困住蜈蚣女的降魔杵,是不是很意外?哎呀,估計仁愛村現在亂成一鍋粥了,真是糟糕啊!”黑袍王故意氣他。
體內的凶氣逐漸變得重了起來,九嬰的眼睛如同邪獸般的可怕與詭異。
“你既然想要坎離之精,爲什麼要害仁愛村的人?”九嬰的聲音中開始出現了重音,就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
黑袍王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沒辦法,成大事,犧牲在所難免,我想,他們也願意爲了新世界的誕生獻上自己寶貴的生命,他們是值得我們敬佩的,你應該學學他們。”
“放屁!你是什麼東西?你也配爲他們做決定?”九嬰的身體越來越大。
黑袍王滿眼驚喜與瘋狂,他激動地喊了出來:“來了!來了!邪獸九嬰!來吧!”
突然,一把劍朝着懺魂臺射來,釘在懺魂臺上。
身體逐漸變大的九嬰突然停下了,因爲這把釘在懺魂臺上的劍,不是別的劍,正是林辰使用的九黎劍。
“九嬰,別被他牽着鼻子走。”林辰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朝着黑袍王投去不屑的目光,“我沒死,驚喜吧?”
“但是快了。”黑袍王眼神陰毒。
林辰吐了口血痰,道:“是嗎?”
九嬰的身體逐漸縮小,他看着林辰,喊道:“大哥你快走,你打不過他的。”
林辰搖了搖頭,把額前耷拉下來的頭髮捋到了頭頂,看起來有些瀟灑地笑了笑,對着懺魂臺上的九嬰豎起了大拇指。
“小子,今天大哥給你上一課,有些仗,即便打不贏,也要打!大丈夫有所不爲,有所必爲!”
林辰怒吼一聲,舉起手,風雷聚集,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圍的風雷。
“大聲告訴我,你想不想活下去!”林辰彷彿舉起了整個世界,風雷絕形成一個巨大的雷電球,林辰的腳也陷入了地下。
九嬰咬着牙,忍着淚,道:“大哥,你走啊……”
“告訴我,想不想活下去!!”林辰咬着牙,切着齒,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大聲告訴我,誰也攔不住你,我說的!”
九嬰再也忍不住了,張開嘴,淚水橫流,在雨幕中濺出晶瑩的淚珠,璀璨的如同夜空的流星。
與雨絲相比,這淚珠太過於璀璨,璀璨到大雨也難以掩飾它的光澤。
“我想活下去!”九嬰大喊道,涕泗橫流,身體抽搐,“帶我走!我想活下去!大哥!我想看看這個世界,我想要有個家,我想要找個心愛的姑娘,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林辰嘴角一翹,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那就給我好好地活着!”林辰舉起沉重無比的風雷絕,整片天地都在哽咽,都在咆哮,彷彿是對這風雷絕的恐懼。
林辰一路電閃雷鳴,張開山海翼,山海翼在雷電中冒出了黑煙,但是他依舊義無反顧。
真情所至,風雷隨之!
這就是那捲羊皮紙上所記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