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沒有孔至尊,沈稼軒對洛醺的感情大概會繼續剋制,終究是顧慮太多,這其中有歉疚和責任,也是個性使然,正因爲孔至尊橫空出世,才讓沈稼軒有了危機感和緊迫感,所以今日才正視了自己感情不再躲躲閃閃。
上次他給洛醺打電話,清楚的聽見裡面孔至尊喊洛醺“我們回家”,那語氣分明是非常的熟悉。這次來了奉天后聽聞洛醺去了孔至尊家裡住,沈稼軒更感覺洛醺和孔至尊的關係密切到他無法預料的地步,所以,他要表達給洛醺聽,然後等待洛醺的抉擇,他其實心裡清楚洛醺對他的感情是怎樣的深刻,就怕自己一味的的深藏不露讓洛醺傷心,進而去選擇孔至尊。
說出來了,天也沒塌地也沒陷,他也深知和洛醺的感情路還有好長一段,因爲這裡還橫着個周靜雅,但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就像從一個密封的口袋裡走出,可以暢快的呼吸了。
想着洛醺還是個小姑娘,或許沒有意識到住在一個成年男人家中有可能帶來怎樣的後果,沈稼軒不得不提醒:“孔至尊我多少了解,此人亦正亦邪,但你貿然就住在他的家裡,似乎有些不妥,我對你爹承諾過要照顧你,是以這些話我不得不說。”
洛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乖乖的聽着,手在沈稼軒臉上摸來摸去,自他說“我愛你”開始,洛醺覺得兩個人已經融爲一體,隨後伏在他肩頭撒嬌:“你吃醋了?呵呵,我高興你吃醋。不過沒關係的。假如他想害我,學校是他的,醫院是他的,百貨公司是他的,我這裡他也找得到,在奉天任何一個地方他想對我怎樣完全如探囊取物,很多戒備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我說的對吧。”
沈稼軒撫摸着她的秀髮,此話確實有道理,假如孔至尊想對洛醺侵犯,大街上強行帶走都沒有人會阻攔,理是這麼個理。情感上無法接受洛醺住在孔至尊家裡,是以帶着命令的口吻道:“總之不能住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裡。”
孔至尊陌生嗎?洛醺歪着腦袋想,孔至尊對自己很好的,雖然他有時候很混,卻也沒有逼迫自己做什麼,並且以他的財勢和地位。身邊應該是美女如雲,可是他好像他身邊很冷清,偶爾出現了楊麗娜。他們也只是朋友關係,洛醺心裡對孔至尊還是非常喜歡的,卻也不想惹沈稼軒生氣,連忙點頭如雞啄米的答應下來。
沈稼軒把她從自己的懷裡挪開。從大衣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一條鏈子,上面墜着一個翠玉,親自戴在洛醺脖子上,吻了她一下,深情款款道:“我親愛的醺小姐,生日快樂!”
洛醺摩挲着玉墜,瞠目結舌道:“你。怎麼曉得我今天生日?”
沈稼軒道:“去上海那次,你爹告訴我的,他說十八歲生日對一個女孩子非常重要,而他註定不能陪你度過這麼個重要的日子,所以拜託我,若非因爲你的生日,我怎麼能急匆匆來到奉天,怎麼能一下火車就趕來你這裡,怎麼能厚着臉皮讓周作章打電話給孔至尊把你找回。”
因爲至親之人都沒在身邊,所以洛醺的生日也就沒有告訴任何人,聽聞父親記得,沈稼軒記得,她再一次喜極而泣,喜歡這個生日禮物,看來看去愛不釋手,忽然發現玉墜上面有字,放到眼前仔細的看,字很小,卻也看清:至愛若醺。
她瞪大眼睛看沈稼軒:“這是這麼回事?”她想,絕對不會是這玉墜買時就有這麼四個字,感覺此事應該是沈稼軒所爲。
果然,沈稼軒道:“我刻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說你的名字好聽,蕙風如薰,所以我改成至愛若醺,至愛之人,讓我沉醉若醺。”
他說着,還故意東倒西歪一副醉態,逗得洛醺咯咯的笑,開心的摟着他的脖子:“謝謝叔。”
沈稼軒推開她:“?”
洛醺舔了舔嘴脣,羞怯怯的:“那該……怎麼叫啊?”
沈稼軒咬着她的耳朵柔聲道:“稼軒。”
洛醺一直叫他叔,突然改變了稱呼有些彆扭,含糊的喚了句:“稼軒。”然後就難爲情的趴在他懷裡。
沈稼軒“嗯”了聲,他答應的非常大方和隨意,然後喚着:“醺。”
洛醺就喚他:“稼軒。”
你一句我一句叫了半天,熱戀的美好讓彼此忘記橫亙在中間的一切障礙。
兩個人纏綿到半夜,沈稼軒掏出懷錶看了看,然後有些歉疚的望着洛醺,想走,又怕洛醺不高興。
洛醺雖然捨不得,也知道周靜雅同來奉天,他是屬於周靜雅的男人,關於未來自己也沒有考慮那麼遠,比如相愛就會涉及到婚姻,但她不想嫁個有妻兒的男人,可是已經愛上了沈稼軒,這糾結非一日兩日,她一直在逃避,於是裝着無所謂的道:“這麼晚了,我要睡覺了你回去吧。”
沈稼軒情知她是裝着大方,卻也無可奈何,與洛醺吻別,洛醺傻呵呵的道:“我十八歲了,是大姑娘了,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成了你的女人?”
沈稼軒:“啊……”看了看牀,把洛醺摟在懷裡,接着:“啊……還不完全是。”
洛醺仰頭看着他:“可是,你吻了我呀。”
沈稼軒笑:“這樣啊……我說不完全是,因爲你還沒有說愛我。”
洛醺恍然大悟似的,踮着腳親了下他的脣:“我愛你,非常愛狠狠愛大聲愛。”
“嗯。”沈稼軒抱住她,真想讓她成爲自己身上的某一處,然後時時刻刻在一起,告辭了幾遍,腳還沒走出屋子,最後被洛醺推着出來,終究他還有大事要做,不能讓生活因此而亂,如若不然,他或許不會考慮任何人的感受而留下來陪洛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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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洛醺手裡攥着玉墜甜甜的睡着,夢裡都是沈稼軒吻着她說“我愛你”,次日一早陽光穿透窗戶射入,她嘴角還掛着幸福的微笑。
咚咚咚有人敲門,隔着一個院子都把她驚醒,心裡還奇怪,沈稼軒絕不會這樣的不文明,孔至尊和浪雄還有同學都知道她家裡有門鈴,她滿腹疑慮的穿衣出去開門,一如既往的先問了句:“誰?”
外面的人急切切的道:“洛醺,是我,歐陽。”
洛醺驚駭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是因爲歐陽刺殺浪雄,而是歐陽在金水灣時無數次對她的糾纏,杯弓蛇影,洛醺對他不乏喜歡也還有牴觸。
“洛醺開門啊,有人追殺我。”外面的歐陽急的不行。
追殺?洛醺急忙把門打開,歐陽衝進來先奔到屋子裡四處的查看一下,發現沒有其他人,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滿臉疲憊。
“歐陽,你怎麼來了奉天?”洛醺本能的與他保持着距離。
歐陽道:“刺殺川島浪雄。”
“川島……浪雄?”洛醺差點跌坐在地,“你的意思,浪雄是日本人?”
歐陽擡眼看看她,難以置信的問:“你和他如漆似膠,竟然不知道他是日本人,是你傻,還是他太狡猾,亦或是你在裝蒜。”
洛醺心裡非常不高興,自己冒着風險把他放進來,他卻如此的嘲諷自己,可是眼下被浪雄的身份震驚,無心和歐陽吵架,坦誠的告訴他:“你在我這裡也不安全,浪雄他隨時會來的。”
歐陽掏出槍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不怕,有你這個人質在,浪雄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洛醺氣憤道:“你!”
歐陽冷笑着:“我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初識你的時候,我被你這張超凡脫俗的模樣欺騙,不曾想你先是在金水灣勾搭上公爹沈稼軒,現在又勾搭上日本鬼子,若非念在你我相好一場,我現在就應該殺你了爲民除害。”
洛醺用手一指門:“你出去!”
歐陽卻大模大樣的翹起二郎腿:“你就是這樣對待革命者,對待你的舊情人。”
洛醺不想聽他說話,來拽他趕他走,他卻把洛醺趁勢抱住:“我和你相好了那麼長時間,我爲了看你幾次冒險潛入金水灣,我卻連你的身子都沒有碰過,今日剛好補償。”
他拖着洛醺往牀那裡去,他是殺手,洛醺是個小女子,力道懸殊,很快就來到牀邊,他把洛醺抱起丟在牀上,洛醺直到此時才清醒的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的柔弱。
她這樣想着,看着撲來的歐陽,一拳打去,歐陽輕鬆躲過,然後反剪她的雙手把她按在牀上。
“洛醺,我曾經是真心愛你的,現在我的愛還在,你答應跟我走,然後我對你明媒正娶。”
洛醺呸了口:“禽獸!”
歐陽哈哈大笑:“好,那我做個禽獸給你看。”他說着拽住洛醺的衣服用力一撕,小襖掉了一隻袖子,露出洛醺雪白的手臂,他再一撕,洛醺內裡的胸衣都露出。
洛醺拼勁全力往上一拱,竟然把歐陽掀翻,她趁機撲下牀去,歐陽跳下來按住,突然感覺腦袋上抵着一個又硬又冰冷的傢伙,他慢慢擡頭來看,浪雄,正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