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唯獨不會給你
薛竹文見到鄭妲曼,他臉上的表情有微微一瞬的閃動,但很快便歸於平靜,他甚至一言不發,好像並未聽到那一聲文哥。
鄭妲曼沒有在意他的冷漠和無視,而是走過去,坐在手下爲她搬到身後的椅子上,她對祝臣舟笑了笑說,“祝總過來怎麼不提前告知我一聲,和我這樣見外嗎。”
她潔白纖細的手指勾住祝臣舟衣領,笑得非常明媚,“難道我們還算不上親密無間呀?”
祝臣舟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說算就算。”
“男人都沒良心,好的時候捧得不知道多高,生怕不小心給摔碎一個角,不好的時候連說話都懶得張口,非要我問你才肯回答一句,真不知道沈小姐怎麼受的,換做我呀。”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戳了戳祝臣舟隆起的喉結,“換做我早拿刀子閹了你。”
祝臣舟忍不住悶笑出聲,“這句話就像男人說沒有女人只有兄弟也一樣過得瀟灑快活,都是假的沒邊際,閹了男人,女人還拿什麼享受。”
“黃瓜唄。”鄭妲曼說得滿不在乎,祝臣舟非常無奈握了握她的手,“是,你說的都對。”
坐在對面的薛竹文雖然沉默,可卻將這樣一幕收入眼底,不說是打情罵俏,卻也十分熟絡,他意味深長說,“原來鄭小姐和祝總這樣熟悉,我竟然毫無所知。”
鄭妲曼同樣耐人尋味回答他,“文哥不知道的事還多了去。”
薛竹文笑而不語等她說下去,鄭妲曼從椅子上起身,她從皮包內掏出一根女士香菸,走到薛竹文身前,她微微俯下身,胸前兩團雪白的柔軟恰好暴露在他眼前,不非常輕佻和明顯,但也不容忽視那春光乍泄。
薛竹文竟然沒有去看,他眼睛眨也不眨眯着,注視妖媚如狐狸的鄭妲曼,“鄭小姐什麼意思。”
鄭妲曼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再次將身體下壓伏在他肩頭,她波浪長髮隨着姿態而散落於胸前,
“借個火而已,文哥以爲我要做什麼?”
她說完自己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表現得像要以身相許嗎?可惜這裡不是地方,文哥也一定不喜歡衆目睽睽之下做。”
“我喜不喜歡你不知道嗎。”
鄭妲曼閉着眼睛吸了兩口,“文哥來華甫是因爲什麼。”
“問你老相好。”
薛竹文笑得諱莫如深,眼底都是狡黠,鄭妲曼朝天吐出煙霧,她笑着說,“文哥取笑,如果說老相好,除了文哥,我還真沒有別的男人。”
“沒操過也算相好嗎?”
“怎麼不算啊。”鄭妲曼歪了歪頭,“文哥身體哪裡我沒有摸過,我會無緣無故去摸一個陌生男人嗎?熟人也不會啊,除非另有隱情,文哥說呢。”
薛竹文臉上的笑意逐漸冷卻,他身體向後一仰,“你來幹什麼。”
“干預你的事。”
薛竹文冷冷一聲,“我的事你認爲你能夠干預嗎。”
“文哥可別翻臉無情,祝總這邊並沒有先犯你手下人,是文哥手下上了常興逸的女人,而且還是強迫,是打了祝總的臉,換做任何男人這口氣恐怕也咽不下,並非是常興逸的錯,文哥在道上可是最有頭有臉的人之一,如果因爲聽信了手下讒言,而插手這件葬送名譽的戰亂,我爲文哥不值。”
“這是我的事,不必你來置喙,祝總手下人在華甫一代興風作浪絕不是一日兩日,和我手下人產生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我之前顧及多個仇人不如少個仇人,始終沒有出面,可今天我兩名心腹躺在醫院,我那麼多手下人看着,等我給他們出口惡氣,我豈能善罷甘休,不服衆還怎麼服天下,鄭妲曼,你未免管得太寬,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你混到今天沒有我,也只是賭場發牌的小姐,被賭徒調.戲,還能到如今指手畫腳的地步嗎。”
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被針尖挑開,血肉模糊之外更是不忍直視,我無法想像鄭妲曼這樣高貴美豔的女人,竟還有如此令人驚訝而不可置信的過往,發牌小姐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職業,很多大型賭場背後都是涉.黑大佬開設的,這樣的環境下,小姐也同夜場爲一個貶義詞,一個非常尷尬而略帶色.情的職業,遇到非富即貴的商人官宦賭徒,很多危險都未知,這個社會就是如此,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不管未來怎樣發展,站在高處的人永遠都佔據主動和主導,掌控並且壓制利用使喚站在下面的大部分百姓職工,除非你可以超越他,反壓制,否則低位的人沒資格爲自己博取什麼。不知這段過去是否是鄭妲曼心中的傷痛,她聽完後臉色立刻慘白又僵硬,許久才艱難擠出一絲笑容,“文哥何必往我心窩子裡戳。”
“你不也舊事重提嗎。”
“怎麼,文哥和我記仇,就連這點度量都不給我嗎?”
薛竹文將菸蒂搭在菸灰缸邊緣的凹槽上,“我的度量,唯獨不會給你。”
“好呀。”鄭妲曼指了指祝臣舟,“文哥喝酒海量,包容人的心懷更是海量,既然唯獨我不給,那麼別人都可以,不給給祝總好了。反正我今天來的目的也不過是這個。”
薛竹文在沉吟了片刻後,他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原來在給我下套,鄭妲曼,你是越來越聰明瞭。”
“和誰比腦子也不敢和文哥比,但我記得很清楚,文哥曾經還沒有發跡,更沒有到如今一呼百應的承諾,那時我也曾對文哥有點恩情,女人在一個男人最艱難時期不離不棄,算不行天大,也終歸不能當作沒有,文哥也承諾欠我一個人情,時過境遷,你已經登上了道上扛把子的位置,不把我放在眼裡,自然我也沒膽量開口要求文哥還情分,就看文哥自己,是不是君子了。”
薛竹文笑而不語,他身後隨侍的男人見這副場景,不禁有些擔心和焦急,他上前一步躬身說,“文哥,兄弟們還等消息呢,恐怕您不做出點什麼,兄弟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您雖然和祝臣舟在道上名位不分上下,但咱兄弟可被他手下壓制了不少日子,好不容易纔找到出氣的由頭,您千萬不要放過。”
薛竹文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指了指手下人口袋中的煙盒,男人無奈,只好滿臉焦急遞給他,又爲他點燃火,男人有些催促般在薛竹文耳畔喊了聲文哥,他擡起手臂止住了手下接下來的話。
“既然你這樣說了,我只好履行承諾。”
薛竹文說完後便從椅子上起身,他身後的幾名手下都非常焦急想要攔下他,然而並無法改變他心意,鄭妲曼挽住他手臂,“謝謝文哥賞我的臉。”
“我們就算互不相欠了嗎。”
鄭妲曼笑着說,“當然,文哥和我互不相欠。”
薛竹文意味深長的扯了扯脣角,他越過鄭妲曼頭頂看向坐在椅子上注視這一幕的祝臣舟,“祝總,我們早晚還會再見,我和鄭小姐已經互不相欠,再有下一次,我們只好見真招。”
他說着話扭了扭大拇指上的祖母綠戒指,“只是我們想到,祝總手段這樣了得,什麼女人都能搞定,這一點不得不敬佩。”
薛竹文最後笑了一聲,帶領那些手下轉身離開大廳,重新安靜下來後,鄭妲曼像是有幾分心悸,她無比豔麗的面龐露出一絲疲憊之態,她坐在沙發上,手指捏着眉心,她對祝臣舟說,“你一定要管好你的手下。我本來還想留着那個人情要求薛竹文幫助我開拓些生意,浪費在救一些這麼愚蠢的人身上,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因爲他也不會再賣我面子。”
“我沒有讓你過來,你爲什麼擅自做主。”
鄭妲曼面對祝臣舟的毫不領情有些激動,她一把踹開旁邊椅子站起來,她面目帶幾分猙獰怒吼,“我爲什麼擅自做主,你說呢?難道我看你們兩敗俱傷嗎。一個是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一個是你,哪個出事我也不想!”
鄭妲曼手指在頭髮上用力抓了抓,她似乎隱忍到極致,她站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我不明白,男人爲什麼要無休止的爭鬥下去,爲了奪取權位,難道連性命,連道義都可以罔顧嗎?”
鄭妲曼眼底神情有些崩潰,她快步走到緊貼牆壁擺放的沙發上,她坐下後立刻有兩名打手湊上去爲她點菸,她吸了一口忽然發狠揣在男人襠部,這一下用了蠻力,女人力氣雖然不敵男人,但這樣狠,又是落在那樣脆弱的地方,那名男人臉色頓時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明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只是莫名其妙撞在了槍口上,嘴裡卻仍舊不敢發出反抗聲音,只從喉嚨內艱難擠出五個字,“謝曼姐賞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