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顏色
我和陳靖深相安無事度過了兩天,我原本以爲和他分別這麼久,他勢必會在夜晚纏着我親熱,但他並沒有,不僅沒有,反而是獨自在書房住下。
第一個晚上我沒有在意,第二個晚上我察覺出不太對勁,這種疏離讓我非常惶恐,好像他隨時都會離我而去。
我洗了澡後端着牛奶去書房找他,他正在看一份美索的財務報表,燈光下他臉部輪廓非常溫柔,我喊了他一聲,告訴他我來送一杯安神牛奶,他沒有擡頭,百忙內騰出一隻手指了指桌角,“放在這裡就行。”
我走過去把杯子放在他指定的位置,低頭看了一眼他攤放在桌上的文件,非常厚的一摞,左邊是他勾畫閱覽後的,右邊是還沒有拆封的,至少還需要沒日沒夜加工三天才能夠完成。
我對他說,“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給你煮麪?”
陳靖深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他眼內滿是疲憊之色,“不用,我不餓。”
“是不是還有很多公事需要你加班。”
陳靖深非常無奈說,“沒有辦法,我也想輕鬆些,但公司這段時間有很多需要我過目簽署的文件,有不少在等我下達指令,再拖下去損失嚴重,我自己私事造成的誤工,我無法對下屬解釋。”
他說完握了握我的手,“你先去睡,不要等我。”
他將牛奶喝光後又重新低下頭去整理文件,我沒有立刻聽從他話離開,而是主動靠過去一些,我將手搭在他肩頭,他身體一僵,語氣冷靜說,“怎麼了,還有事嗎。”
我小聲說,“這麼晚了,耽誤下的進度也不急於一時,公司有人替你打理,如果你出一點問題美索就崩盤,那高層管理人員也都可以下臺了。我知道你責任心重,但也不要累垮自己身體。”
我主動俯下腰摟住他脖子,脣貼着他耳朵說,“你和我一起進房間休息,好不好?”
陳靖深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笑意,他看了看我裸露的胸口,“你難得這樣主動。”
我垂下眼眸不敢看他,我以爲他會向之前每次那樣,在這種美好氣氛下將我抱起回房間,不再管什麼燒腦筋的公務,然而他卻緩慢將我摟住他脖子的手掰開,非常認真說,“今天沒有心情,不把這些趕出來,我不能睡覺,公司下屬在等我給出結果,聽話,你自己先睡,過幾天我會陪你。”
陳靖深對我下達逐客令,讓我再沒借口賴着不走打擾他辦公,我只好離開書房,在我走上過道關門的同時,我回頭透過門縫看了他一眼,他伏案專注認真的模樣和以往沒有絲毫不同,可我還是覺得陌生了許多。
雖然有關那些相片的內容陳靖深沒有再提起,也不曾追問,他對我還是會笑,可話不多,甚至比他這一次事件之前還要寡言沉默,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彷彿豎起了一道無形隔閡,像巨大屏障,阻礙了我對他的靠近。
秦霽和韓豎早就收到了陳靖深離開紀檢的消息,他們特意趕過來要到公寓看他,不過被陳靖深拒絕,而是預定在了外面一間酒樓。
我陪着陳靖深趕到,他們兩個人早就等候多時,推開門時我察覺到一絲非常尷尬的氣氛,韓豎面無表情看手機,秦霽一個人自斟自飲,誰也沒有搭理誰,我甚至好奇他們怎麼一同過來。
秦霽看到我們進去後,他率先站起來,笑着迎上前擁抱了陳靖深,“還行,沒怎麼瘦,我還以爲你都不成人形了,那種地方進去誰能舒舒服服得過。”
陳靖深說,“他們不敢,雖然職能口不同,但倘若真的論起官位,我在他們之上,官場場面上,人們都不敢輕易撅了自己後路。除非斷定我不可能再重燃,否則都不敢徹底澆滅我這把小火。”
韓豎非常揶揄的打量他,“氣色不太好,這幾天嫂子沒給你好好調理一下嗎。”
陳靖深將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他坐下後掃了韓豎一眼,“胡說八道。”
秦霽喲喲的叫了兩聲,“不然我們早過來了好嗎,就怕你這幾天憋壞了,誰知道你白天起不起牀啊!我看嫂子臉色也不好,一看就是折騰過度,你他媽都一把年紀了,知不知道節制點?到時候因爲這種病進了醫院,我可沒臉去看你。”
陳靖深抄起桌上的紙盒對準秦霽扔了過去,後者嬉笑着躲開,指着他大喊,“急了急了,就不能讓別人說實話了?你獨斷專橫,你霸權主義!”
我沒有和韓豎說話,只是和秦霽象徵性打了個招呼,秦霽並不瞭解在這幾天內我有多麼着急和無助,因爲他那方面緣故,我們始終也沒有接觸通話,但我和韓豎是正面嗆起來過,他對於我的寡淡和冷漠明顯是多想了,待我和陳靖深坐下後,他主動端起酒杯說,“靖深,來我敬你一杯。你在紀檢這半個月,嫂子沒少跑前跑後,我也不知道她都用了什麼法子,但聽我爸那邊講,這一次你能平安無事出來,多虧了她。我和秦霽這邊,不是沒盡心,實在是沒有法子,你也清楚你自身情況,要是有什麼不痛快,你心裡擔待一下,這麼多年感情,我不想因爲任何事改變我們的關係。”
陳靖深轉了轉手中杯子,那裡面是秦霽剛給他倒滿的清茶,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端起來和韓豎碰了一下,便仰脖喝淨。
韓豎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他看向我眼內有試探和歉疚,動了動脣似乎想要和我化解尷尬,但我乾脆將頭別開,並沒有買賬。
秦霽夾了口菜到自己面前的碟子內,他想起了什麼,拿着筷子滿臉好奇對我說,“嫂子,我真納悶兒,聽說內部消息祝臣舟找人扛下了這次舉報,還以匿名者身份公開發布了對靖深誣告的歉意,雖然沒有人查到幕後主使是他,可他這麼做是爲什麼?費了半天勁把靖深搞進去,再費勁給拉出來,他是爲了給咱們看看他手段厲害嗎?還是你做了什麼讓他不得不中途放棄?”
秦霽這番話說出口後,陳靖深的表情徹底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