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什麼了?快說!”張水生見田七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說道:“不要婆婆媽媽的!”
“我想起來了!”田七齜牙咧嘴地道:“肯定是掌櫃的做了手腳!”
“你不要把什麼都往死人身上推!”車伕道:“你以爲這樣說就能掩蓋你殺人的罪過?”
“不是!不是!”田七連忙道:“小的都承認殺了人,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呢?小的只是想說出心底的疑慮而已!”
“你讓他說!”張水生指了指田七對車伕道。
“大老爺!”田七拜伏在地上道:“小的剛纔想起來了,昨天小的和麪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放瀉藥進去!當時小的剛稱好了麪粉,老闆娘便將小的支到了一邊,說讓小的幫忙擡個東西,可是等小的回來的時候,那稱好的面中已經倒了水進去——小的記得很清楚,小的臨走之前是震動沒有摻水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準備好的瀉藥沒有和進面中?”張水生道。
“正是!”田七道:“小的一時緊張,忘了放藥的事情,直到剛纔纔想起來!諾……”田七說着,從兜裡面掏出一個紙包道:“小的真的沒有騙你們!”
張水生接過田七遞上來的紙包,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半天,然後將紙包還給田七道:“你要是騙老夫,老夫將這一整包藥給你灌下去!”
“哎喲喲,大老爺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啊!”田七連忙作揖哀求道:“小的說的句句是實!”
“好,老夫暫且相信你!”張水生道:“那你說,是誰幫你往面裡摻了水?”
“當然是掌故的!”田七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道:“當時店裡並無外人,只有我和他們夫妻兩個人!我被老闆娘叫去擡東西,能下手的就只有他了,否則的話,哪個外人會來幫你做這個?”
“就算如你所說,你掌櫃的爲什麼要這麼做?”張水生道:“他這樣做豈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田七道:“反正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你們老闆平時喜歡跟些什麼人打交道?”張水生想了想道。
“他這個人,沒什麼喜好!每天做完生意就是陪着老闆娘在家裡睡覺!”田七道:“不過,每個月的最後一天,他無論多忙都會抽出一天的時間來,跟我們說是到外面去算賬!”
“算賬?算什麼賬?”張水生插話道。
“是啊,小的也覺得奇怪!”田七道:“你說我們店裡買面買肉買菜的都是拿現銀子結算,對外也是概不賒欠,還用得着跟人算什麼賬?”
“那你有沒有看到他在包子鋪裡算過賬或者是賬本兒什麼的?”張水生道。
“對呀,既然要算賬,肯定會用到賬本之類的東西!”車伕插嘴道。
“諾……”田七指了指掌櫃房中的一張條桌道:“他的賬本就放在那裡,反正外人輕易不會進他的房間,所以那櫃子也沒上鎖,賬本大抵就放在那櫃子裡面!”
張水生聞言,“噌”地一聲躍進掌櫃房內,果然在牀頭八仙桌上的小櫃子裡翻出一個賬本來。翻開一看,但見裡面整整齊齊地記載着包子鋪每一天的收支和盈利情況,而在最後一頁,卻赫然起了一個“上繳分壇”的擡頭,那裡面每個月只有一條記錄,但支出的數額甚是巨大,張水生粗略一算,每一筆之處金額都相當於一個月的利潤!”
看到此,張水生緩緩放下賬本,若有所悟地道:“原來如此!”
“大爺,你看出什麼端倪了?”那車伕問道。
“田七,老夫再問你一句!”張水生沒有理會車伕,走到室外問田七道:“今天早上,你們包子鋪外面是不是有一個乞丐來過?”
“乞丐?”田七想了想道:“你是說賴九吧!”
“什麼賴九?”張水生皺了皺眉道。
“哦,那賴九就是經常在我們店門口乞討的乞丐!”田七道:“幾乎每天早上,小的一打開包子鋪的大門,他就蹲在那裡!我們掌櫃的念他可憐,就偶爾讓小的給他送點賣剩下的包子,有的時候,還親自給他送!這時間一久,那個懶貨倒也學乖了,每天哪兒都懶得去,就專門坐在我們店門口等吃的!可掌櫃的也奇怪得很,對別人摳得不得了,對他卻是大方得很,每天一日三餐都給他包了不說,有時間還跑到鋪子門口跟他嘮叨幾句,搞得老闆娘都有意見!可沒有辦法,老闆還是一如既往……”
“那你說,今天中午,我們來買包子的時候,那賴九有沒有在包子鋪外面?”張水生道。
“有啊!這個賴九啊,十天有十天是會準時到的,這幾天甚至到得比以前還早!”田七肯定地說:“也不知道這個白癡怎麼想的,每天吃喝有了着落,還這麼不懂得享受!”
“那他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張水生道。
“異常的舉動?”田七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間在後腦勺猛地一拍道:“對了,在我和掌櫃的一起稱好了麪粉準備和麪的時候,那賴九竟然在外面喊了一聲掌櫃的!”
“掌櫃的出去了嗎?”
“嗯,小的當時也覺得奇怪!”田七點了點頭道。
“然後呢?”
“掌櫃的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又進來了,他直接進了柴房。然後老闆娘就在竈房裡面喊小的去幫忙,接下來的事情,小的已經說過了……”
“那乞丐是丐幫中人?”車伕聽到這裡,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地對張水生道:“這個包子鋪的掌櫃也是丐幫的人?”
“這包子鋪原本就是丐幫的!”張水生道:“它只是丐幫設在荊紫關上的一個據點而已,表面上只是一個包子鋪,可暗地裡除了替丐幫斂財以外,還有更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充當丐幫在荊紫關一帶的耳目,收集江湖上的各種信息!”
“那麼賴九並不僅僅只是一個乞丐這麼簡單了?”車伕道:“難道他負責在丐幫與包子鋪之間通風報信?所以掌櫃纔會如此厚待他?”
“大抵是這樣的!”張水生道:“看來,包子中的迷藥十有八九也是這賴九夥同掌櫃的一起做的手腳!”
“啊,我明白了!”車伕道:“丐幫的人知道了你們的行蹤,並料定我們肯定要在荊紫關打尖,於是便搶先一步通知荊紫關當地的丐幫,以至於讓我們栽了這個大跟頭!”
“附近設有丐幫的一個分壇?”張水生問田七道。
“這個,小的真的不知!”田七連忙回答道。
“你呀,這次死定了!”車伕指着田七笑道:“即使張大爺不殺你,可你竟然敢殺丐幫的人,肯定活不過明天早上,到時自然有丐幫的人來找你算賬!”
“哎呀!我的媽呀!”田七聞言,頓時嚇得再次癱倒在地。
其實通過張水生的分析,田七早就暗暗感覺到事情不妙,現在聽車伕也是如此說,知道自己麻煩惹大了,於是便嚇得當場便暈厥了過去。
張水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七,然後一腳踢開包子店的大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車伕緊隨其後,好不容易纔追到跟前:“張大爺,您說,我們下一步去哪裡?”
“去丐幫設在本地的分壇!”張水生說着,縱身便躍上了馬車車廂。
而在車廂之內,賈君鵬和段子羽二人已經靜靜地坐在裡面等候了!
“賈公子,段大俠!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張水生屁股剛一坐下,便急着問道。
“張前輩,剛纔你們去包子鋪的時候,我們一直在外面監視,幾乎尋遍了鎮上的每一處角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也沒有發現丐幫的人在鎮上活動!”賈君鵬道:“不過,我們打探到附近有丐幫的一個分壇……”
“正好!”張水生高興得一拍大腿道:“老夫正要去那個分壇瞧瞧!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丐幫的分壇跟今晚之事一定脫不了干係!”
“車伕,走!”隨着賈君鵬一聲令下,經過一段時間休整的馬匹,頓時沿着官道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