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和老闆娘不是睡在牀上被人砍了一刀嗎?”田七瞪大了眼睛道:“那小掌櫃的不是被歹人扔到牆上撞死的嗎?他們全家遭此毒手,哪有不死的道理?”
“哈哈哈,好個聰明的小二!”張水生突然哈哈一笑,然後雙目像利劍一般注視着田七道:“說,你是丐幫什麼人?”
“什麼丐幫?”田七頓時一愣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哈哈!”張水生依舊不緊不慢地道:“你很聰明,可是你說漏了幾件事。第一,你說那幾個歹人憑空在你的被子上砍了幾刀,可是老夫卻沒有在你的被子上發現任何被刀劍砍過的痕跡;第二,既然你只是聽到掌櫃房間發出的聲響,並沒有親眼看見掌櫃遇害的情景,卻怎地猜測得出掌櫃夫婦是睡在牀上被人砍死的?又怎地猜測到小掌櫃是被人扔到牆上撞死的?還有第三點,我們進來的時候,包子鋪的大門是沒有上栓的,而且也沒有任何被損的跡象,這說明什麼呢?說明殺死掌櫃全家的肯定是內賊——即使不是內賊也肯定是內鬼?試想一下,你們掌櫃的做這麼大的生意,大廳裡面還堆放着這麼多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栓門就睡覺?所以這門啊,是你殺了人之後,準備逃跑的時候打開的!”
“你……你誣陷人!”田七趕忙狡辯道:“我……沒有殺人!”
“啊,我明白了!”那車伕經張水生這麼一點撥,立刻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丐幫的人,卻故意裝作包子鋪的小二,在賣給我的包子裡面下了迷藥,致使我們大家昏迷不醒。而你卻趁機救下你們的那個什麼白鬍子的山羊長老,幫他奪走了我的一匹馬不說,還劫走了我朋友的馬車連同他車上的三位女客人是不是?你這個小人,又擔心事情敗露,怕我們這三位爺回來找你算賬,便想將所有的責任都轉嫁到你掌櫃的身上。於是回過頭來便殘忍地將掌櫃一家三口殺死,沒有想到的是,你拉開門栓準備逃走的時候,就聽到了我們回來的聲音,於是你連門都顧不得栓上,便徑直躲進了這草堆中。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被我們發現了!你這個小人,你這個挨千刀的,你們丐幫真是卑鄙啊……”
“不要說了!”那田七見被張水生揭穿,知道掩蓋不過去,便目露兇光道:“是老子乾的又怎樣?”
“我們不想怎樣!”張水生道:“老夫只想和你討教幾個問題!其他的事情,我們會交由當地的官府來處理!”
“哈哈哈,老頭!你太天真了!”田七哈哈大笑道:“你道荊紫關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三省五縣交界之地,掌櫃的全家被殺算他倒黴,官府的人才懶得管呢!識相的話,你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趕快給老子滾;如果你們不識相,老子今天正好讓你們來背這個黑鍋!”
“你這惡徒!”張水生見田七兇相畢露,心知自己的猜測沒錯,頓時厲聲道:“告訴我,陽景天去了哪裡?還有,跟我們一起的那輛馬車呢?是不是也跟着陽景天一起走了?”
“不知道!”田七道:“老子殺了掌櫃全家是沒錯,可並不知道什麼陽景天和馬車的事情!老子更不是什麼丐幫的人!”
“那你說,你爲什麼要殺害掌櫃全家?”那車伕趕緊問道。
“老子爲什麼要告訴你!”田七獰笑着道:“有種你們將老子殺了,要麼你們讓老子殺了,老子保證在你們死前告訴你們!”
“小子,自不量力!”張水生聽了田七的話,頓時勃然大怒,猛然間雙掌一揮,一股剛勁的掌力便向着田七的胸前襲去。
隨着“啊……”的一聲慘叫,田七的身體像是被風吹起來一般,徑直向對面的牆上飛去,然後又像是背上貼了一層粘性極強的膠水,整個人被貼在了牆上,只剩下四肢在虛空中亂彈。
田七哪裡見過這種陣勢,頓時在半空中一邊掙扎一邊哭爹喊娘:“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那車伕雖然知道張水生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儘管心中多少還是有一點思想準備,可是見這麼個表面和藹的老頭兒,一出手就是他平生聞所未聞的厲害招數,頓時也被驚得呆立一邊,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回答我的問題!”張水生嘴上說着話,雙掌卻並未收下,依舊讓田七掛在離地一丈高的牆壁上。
“我……小的真的不認識什麼陽景天啊,也不是丐幫的人!”田七一邊拼命撲騰着,一邊驚恐地道。
“你當真沒騙我?”張水生道:“如果老夫發現你騙人,就讓你從這牆上摔下來,先斷了你的四肢再說!”
“大爺不要啊,大爺不要啊!”田七連忙哀求道:“小的所說句句屬實啊!”
“那你說,掌櫃一家是被誰殺的?”張水生道。
“我承認……掌櫃的一家是小的殺的!”田七道:“可小的真的不認識陽景天和丐幫啊!我……啊……”
田七還未說完,張水生便將掌力一收,他整個人便靠着牆壁滑了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落地了半天卻依然驚魂未定,仍舊癱在地上爬不起來。
“說吧!”張水生看都不看田七一眼:“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否則讓你死得比掌櫃全家還慘!”
“張大爺,你趕緊坐!”那車伕似乎也被張水生的氣勢所震懾住了,連忙討好地搬來一張八仙椅,放到他的屁股後面。
“小的都說,小的都說!”田七連忙道:“小的跟隨掌櫃的賣了幾年的包子,可我這個掌櫃的實在不是個東西,三天兩頭的對小的又打又罵不說,還經常剋扣工錢……小的受不了,早就提出來不幹,可他卻以沒到年終爲由,不願支付我上半年的血汗錢!因此小的就懷恨在心,一心想將他們除了解恨!”
“你想殺他們,可爲什麼那麼巧會挑在今天?還有,那包子裡面的迷藥是不是你下的?”張水生道。
“藥是我下的,可我下的不是迷藥,是瀉藥!”田七道:“我就是想讓客人買了包子,吃了之後全都拉肚子,從而回過頭來找掌櫃的麻煩,等到掌櫃的和客人們發生爭執之後,便找機會將他全家殺掉,以造成他們是因爲得罪了客人才招致殺身之禍的假象!而到那時候,因爲來店裡買過包子的人實在太多,官府即使想管,一時也查不出來是誰幹的!於是此案便不了了之,而我卻可以意外地得到這麼一個包子鋪……”
“好歹毒的小二!”張水生喝道:“你說清楚,你在包子中下的是瀉藥而不是迷藥?”
“是的!”田七道。
“你肯定?”
“對,我肯定!”田七堅決地說:“那藥是小的親自跑到湖北鄖縣那邊去買的!爲了檢驗藥效,小的還親自試用過!所以不會有假!”
“可是,我們明明中的是迷藥,吃過包子之後,除了睡覺以外,誰也沒有拉過肚子啊!”那車伕詫*道。
“這……不可能!”田七道:“我明明下的就是瀉藥啊,揉麪的時候,我揹着人偷偷摻進麪粉裡面的……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張水生追問道。
“怪不得一整個晚上,除了你們以外就沒有人來找過掌櫃的麻煩!”田七道:“原來是買包子的人都睡着了,顧不上來找掌櫃的算賬!可是,我明明……”
“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在麪粉裡面摻藥的時候,或者那段時間前後,有沒有人接近過你揉麪的面盆?”張水生啓發田七道。
“我想想……”田七抓耳撓腮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般說道:“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