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

女生牽着閨蜜的手臉上有些失落,剛纔在那麼多人面前她喜歡的男生沒有接她送過來的水,可是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看到接過女朋友的水,還給她遮擋太陽,看着暖心,可這份偏愛只給了一個人。

“原來他有女朋友啊,怪不得。”閨蜜也有點被看到的場景觸動。

那個年紀的人,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只要是明顯的曖昧,都會覺得那是戀愛的開始,以至於曖昧成了他們之間的牽引,等到繩子離他們越來越近時,曖昧便成了一種身份。

“鄒昕格,你是不是變黑了?”張景調笑道。

“哪有你黑,曬的跟煤一樣。”

幾人一起笑。

“我不是男生麼,黑一點顯得更帥,女生黑那就不一樣了。”

“你是不是皮癢了?”

“看吧,我就說鄒昕格暴躁。”

“那也是你惹的!”

……

這一年,微風浮躁,楊柳依依,樹葉嘩嘩作響,耳邊都是無憂無慮的聲音,走在碧綠真實的草地上,校園氣息愈發濃烈。

幾個人往回走,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着。

“剛纔你那一擊太帥了,離那麼遠,還有好幾個防守,我都跟着緊張起來了。”解語蜜說話時有些激動,眼神裡像是在崇拜。

褚費這次的笑容掛在臉上好長時間。

幾人說一會兒一起出去吃,他們去更衣室換衣服,解語蜜和鄒昕格就直接回了班級。

班裡人不多,萬恆宇他們幾個回來的早,坐在後排都低着頭玩着手機,沒人說話,看着挺安靜。

鄒昕格坐回座位,雖然是下課,也不忘把下節課的單詞背一下。解語蜜把書包裡的書整理出來,把要帶回去的重新裝好,都完事之後,她看了兩人的水杯都空了,拿起去前面接滿。

不一會兒,班裡陸陸續續坐滿了人,聲音也越來越大,後頭像是有人叫了鄒昕格一聲,沒聽清,她也就沒在意。又一聲,這回是叫她了,鄒昕格停下寫單詞的手,回頭看去。

“我不小心把你鏡子摔碎了。”

隔着一個桌子的距離,徐澤笑着和她說。這一組除了解語蜜沒在位子裡,其餘人基本都回來了,他的聲音不大,班裡也很吵,但是徐澤旁邊那幾雙眼睛齊刷刷的往她這邊看。徐澤手裡確實拿着自己開學新買的鏡子,記得是早晨徐澤朝她借的,她好像點了下頭。

“那你就賠一個吧。”

不知道怎麼她有點緊張,嘴比心快,看着一個個盯着她的眼神,就覺得有些無聊,但這幾個字說的倒是利索,說完就轉回頭繼續寫單詞。

後頭幾聲笑笑,隨着徐澤的聲音:“行行,到時候給你買一個。”

鄒昕格握着筆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兩下,寫出來的字都是七扭八歪的。說實話,鄒昕格根本沒想讓他賠,不管是誰摔的,也就一個鏡子而已,只是她不是那種溫柔的女生,和張景鬧慣了,要是和她玩的好的人一聽,就知道不是讓他賠的意思。剛纔的局勢讓鄒昕格覺得自己倍受壓力。

本來不是這個意思,自己說出的話像是一點也不大度的計較女,這麼覺得她的還是徐澤,不想多餘的解釋也必須解釋了。

“我開玩笑的,一個鏡子而已,不用賠的。”她回頭,那羣人還在熱火連天的聊着什麼,她開口,徐澤瞅了過來,說完就轉了回去。

“騙你的,沒碎,給你。”徐澤還是那副帶着笑的樣子,鄒昕格總覺得那樣有點像小狗。

是可愛的小狗。

同學之間的玩笑都是一笑而過,男生經常會逗一下喜歡害羞或者跟他們聊得來的女生,徐澤也和他們一樣吧,鄒昕格想。

解語蜜回來時沒發覺什麼,把杯子放下後做起了懊惱的數學。

這是最後一節自習課,少華歷來的規矩,不管什麼比賽或者是活動結束後,必須在自己班級上一節自習纔可以放學,之後一天就沒有課了,也就是說可以直接放學了。但是高三的班裡,從上半學期開始,他們就沒有了任何比賽活動,除了班裡的藝術生和體育生,枯燥無味的生活就正式開始了。

還有幾分鐘上課,講臺上還有人瘋鬧,粉筆頭前後夾擊,你打我一下我也要扔回去,就這樣,解語蜜剛打開的杯子裡投進一小塊白色狀物,臉上還被濺上幾滴水珠,她用手擦掉,沒有生氣,眼睛盯着裡面的粉筆頭笑着說:“挺準的。”

剛纔的粉筆頭是從斜後方扔過來的,她看過去,萬恆宇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砸到她腦袋,沒想到扔進水杯裡了,這回沒表現的很欠揍的樣子,反而一臉的不是故意的笑了笑:“哎呀,不好意思。”萬恆宇起身走了過來。

“沒事。”解語蜜搖了搖頭,她也不記仇,萬恆宇臉上都已經明顯寫着‘不是故意的’五個字了,她也沒計較,想着等放學再倒掉。

說完‘沒事’解語蜜以爲這人就走了,沒想到下一秒頭髮被往後拽了一下,人也因爲慣例向後仰去,疼的她倒吸了口氣。

鄒昕格聽到聲音把注意力回到解語蜜那,一看又是萬恆宇在欺負她同桌,於是皺着眉頭惡狠狠的看着萬恆宇,語氣十分氣憤:“沒看到她很疼嗎?放手!”

不一會兒萬恆宇收回手,又扔了一個粉筆頭在鄒昕格杯子裡。

解語蜜從小就怕疼,解竹梅也從來沒打過她,很少的幾次都是自己和小區幾個欺負姐姐的小孩起過幾次衝突,那也是她打別人,受傷卻很少,要是一旦劃破了皮或者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兒一小塊的皮膚都會變得淤青,看着疼,也確實疼。

“你幹嘛?”解語蜜奪回自己的頭髮,生氣的想要撓人。

“你幹嘛?”萬恆宇學她說話,尖着聲音,樂在其中。

教室門口,一個籃球飛了過來砸在了萬恆宇後腦勺上,萬恆宇沒防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轉過身,捂着腦袋面部多少有點猙獰,腦袋被砸的不清,暈暈的,站都站不穩,他看都沒看,衝着門口大聲罵道:“操,傻逼嗎?”

剛和張景洗了把臉在衛生間,褚費出來就和張景一塊被體育老師叫到辦公室了,出來後幾個和張景關係不錯的女生一塊進的教學樓。一路上都挺好的,剛一進教室,往座位看了一眼,萬恆宇正一臉壞笑的拽解語蜜的頭髮,能看出來解語蜜有多煩他。

解語蜜跟他關係不錯,而且幾個都是前後桌,張景還沒說什麼,就看到一旁的褚費把手裡的球飛了出去,爆頭了。

褚費站在門口沒動,旁邊的張景站着助威,那眼神十分狠厲意思‘想打架麼?’。

萬恆宇沒想到會是褚費,這一下確實打的不輕,他沒好氣的說了句:“褚費,你什麼毛病?”

解語蜜揉着被拽痛的地方,她擡頭看去,眉心緩緩舒展,在褚費看來卻格外委屈。

褚費走過去,眼神沒離開過解語蜜,回到位置,停下,看着萬恆宇。

誰也沒想到褚費會在班級打人。

他在萬恆宇臉上揮了一拳,不輕,聽着聲音卻很結實,萬恆宇本來腦袋就暈,這一拳下去整個人都是懵的狀態。

班裡聽到動靜的看過來也都傻了眼,開學這麼長時間,都以爲褚費不僅學習優秀,長的也是迷惑衆多小女生的樣貌,今天之後更是覺得他體育方面也頗爲帶勁兒,學校貼吧裡早都把他在黎城一中的世紀打聽的瞭如指掌,什麼連續兩年全年級第一,悶騷,不裝,不逃課卻會打架,聽說有一次在酒吧遇上黑社會的找茬,沒想到打完一架第二天褚費就成了這家酒吧的會員,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後來褚費再去的時候,就再也沒發生過類似的事,貌似昨天還一臉凶神惡煞的大哥這會兒就和褚費一個桌子上喝着酒,嘮着嗑。

褚費沒多餘的表情,只是有點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了。萬恆宇這樣對解語蜜在他們看來就是開開玩笑而已,就像是如果我討厭你纔不會搭理你呢,和你開玩笑,說明你人不錯,所以和你開個玩笑。

施暴者永遠不會去想他是怎麼傷害你的,你又是否痛苦,而是隻滿足自己齷齪不堪的快感和早已扭曲的靈魂。

萬恆宇的行爲算不上霸凌,頂多是在欺負一個比自己弱小的女生,他不會去想他的玩笑是否有度,會不會傷害到別人,而對於他還說,我只是開個玩笑,玩不起,你還哭。

褚費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在沒有組織和紀律的地方生活過,他們的內心變得畸形不堪,常常因爲別人的痛苦來視爲一種樂趣。可他現在欺負的是解語蜜,他此刻真的非常想讓萬恆宇消失,他們本就不是一類人,可萬恆宇今天的種種讓褚費覺得,他的童年是那麼的不堪。

張景倒是一臉‘打得好’的表情,看着褚費沒再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提醒褚費:“先上課,一會兒老師來了。”

鄒昕格坐在裡面,緊張兮兮的想把解語蜜往她那裡拉,褚費就在過道,她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就打起來了,準確來說就動了一下手,那她也怕一會兒要是有什麼大風大浪她好把解語蜜保護好了。

解語蜜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一米八幾的身高,高大,還有寬挺的脊背,而此時,她覺得和小時候一樣,有他在,她就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