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危險來臨
“鐵男,你不能去!”鐵男已經發動了機車的引擎,可是卻被德男牢牢抓住了車把,眼前這個一向對自己惟命是從的兄弟,此刻正瞪着眼睛,一臉決不妥協的望着自己.
“放手,德男,別婆婆媽媽的。”鐵男皺緊了眉頭,不耐煩的罵道:“我又不是第一次飆車了,幹嘛這麼緊張?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飆車?你這只是飆車嗎?分明就是賭命!”德男大聲吼道,眼睛急的發紅,表現出鐵男完全陌生的狠勁。
鐵男一愣,沉默了半晌,終於緩緩道:“沒錯。但這是最後一次了,贏了這一回,我就不用再賭了,或許就會做一些讓你們放心的事。”
“可是,萬一你輸了呢?而且,就算是贏,也有可能,可能——”說到心頭最恐懼之處,德男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死死的抓住車把不放。鐵男臉一沉,張手箍住了鐵男的手腕,大力的就往外扯。
德男力氣比不過鐵男,眼看就要被他扯脫,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好,我去找三井來阻止你!”
鐵男聞言面色大變,放開了德男的手腕,卻一掌重重甩在了德男的腦袋上,罵道:“我警告你德男,不準告訴三井!”
“爲什麼!除非你不去,否則我一定要找小三來!”德男抗聲道,說着就去口袋掏手機。
鐵男見狀,從機車上翻身而下,揪住了德男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拎起來往旁邊的牆壁使勁一按,瞪着他咬牙沉聲道:“三井現在過得很好,人家是大學生,還有了喜歡的人。和我們不是一類人了,別去打擾他,懂不懂,你這隻豬!”說罷用力把德男一搡,大踏步的轉身騎上機車,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德男望着鐵男迅速消失在都市水泥森林的背影,喃喃的說道:“可是,他說過,我們現在也是朋友啊……”
隨着最後一球乾淨利落的落網,在這場約定好15球8勝制的對抗賽中,阿牧終於1球贏了三井。
“啊哈,我贏了哦,賭注拿來!”阿牧高興的把籃球往腦後一拋,張開雙臂撲過來就要來擁抱三井。
“幹嘛幹嘛,別過來,汗淋淋的噁心死了!”三井一面左右躲閃一面皺着眉頭大聲叫道。
“咦,不是說好了,贏一球就吻一下的哦。”
“誰說的,那是你定的賭注,我可沒答應!”
“怎麼,壽要耍賴嗎?”
“哼哼,我就是耍賴你又能怎樣!”
於是二人一邊鬥嘴一邊玩着追逐遊戲,到底還是剛剛經歷了一場不輕鬆的對抗賽,最重終於兩人都氣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到場邊的條椅上,對視了一下,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多日以來一直壓在他們心頭的隱憂終於在此刻一掃而空。
阿牧看着正在用毛巾大力擦拭着頭髮的三井,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撒在他溼潤的肌膚和髮際,讓此刻的他看起來像一個純淨而生機勃勃的發光體,正向周身輻射着熱力。頭一回,阿牧覺得除了籃球以外的世界,原來也可以這樣精彩,這樣值得他傾情的追逐和擁抱。
“怎麼了,阿牧?”三井轉頭之間就見阿牧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心裡又一陣發憷,這傢伙不是又在想他的賭注什麼的吧?
“壽,謝謝你,真的!”阿牧慢慢的擡起了一隻手,三井剛想跳起來躲閃,發現它只是輕輕的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而阿牧則泛起了一個誠懇的微笑,非常認真的說。
“哈?大白癡……”三井沒想到阿牧說出的是這樣一句正經十足的話,愣了一霎,心中也趟過一股暖流,而隨口就溜出了流川的口頭禪。咦,流川楓?有一陣子沒有想起他了,他現在怎麼樣了呢?舌頭上彈出“大白癡”的時候,流川的神情抑鬱的影像也同時在心頭掠過。
正當三井心神恍惚之際,方纔一本正經的阿牧又突然伸過手臂攔腰抱住他,嘻嘻笑道:“一起小睡一會兒吧?”說着順勢往草地上躺下,沒有防備的三井被阿牧的體重一帶,一個仰八叉的摔在了他的身邊。
三井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趕緊坐起來,罵道:“搞什麼,也不看看地方!”
“怕什麼?所有的人都會認爲,我們不過是運動之後在休息而已。”阿牧哈哈一笑,又伸手去拉扯三井的背心,心中登時大樂,其實他並不是一個總是習慣開玩笑的人,但和三井在一起的時候,總忍不住的想捉弄他,喜歡看他又羞又急的模樣。
果然,他又成功的惹來三井在他手上一陣亂拍。兩人正在一個嘻嘻哈哈,一個低聲咒罵的拉拉扯扯之際,從三井的揹包裡突然傳出了一陣手機鈴聲。
“電話!電話!”三井趕忙叫道,阿牧也只好意猶未盡的放開了手,三井如蒙大赦似的,連滾帶爬的搶過去從包裡抄出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崛田德男。
德男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於是就到親戚開的一家汽車維修站工作。由於朋友幾個工作的工作,上學的上學,所以大家見面玩耍的時間,反而不如高中時代那樣自由而頻繁。
所以三井趕緊接聽,興奮的叫道:“喂喂,是德男嗎?你小子最近很忙啊?”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確是德男焦慮的聲音:“小三,你現在在哪裡?”
“嗐?怎麼了?”三井聽出了德男的不對勁,忙問道。
“鐵男,鐵男他要出事了!”
德男焦躁急促的回答讓三井大吃一驚,忙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鐵男他和大冢那夥人約了賭生死距離!”
“鐵男他——”三井沒有控制住自己大聲驚呼出來。他從前也經常跟着鐵男去飆車,知道生死距離是飆車族最危險的賭博方法。就是參與賭博的飆車雙方都以最高時速衝向懸崖、斷溝等危險地帶,能夠在離危險地帶最近的距離停下的爲勝者。雖然往往賭注豐厚,但很少飆車族敢玩這樣危險的遊戲,而玩過很多都受了傷甚至送命。
三井偷偷用眼角瞥了瞥阿牧,見他也正一臉關切和疑惑的看着自己,便壓低聲音對電話那頭的德男說道:“我在武石中學這邊的城市公園,你現在過來接我,馬上!”
見三井匆匆收線,眉目間似有憂色,阿牧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你的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事。”三井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太緊張的模樣,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鐵男那傢伙跟他的女人打起來了,玩走私唄,德男讓我去勸架。”三井扯了一個慌,這樣危險麻煩的事,他不想再一次讓不相干的阿牧捲進去,然而鐵男是他的朋友,他自己卻不能不管。
“這種事,一定要去嗎?”阿牧看起似乎並沒有懷疑,但仍舊不太放心。他並不是看不起三井那羣混社會的朋友,他也看得出來他們也是有血性講義氣的男人,可是在阿牧的內心深處,總不希望三井和危險、陰暗的事有任何關聯。
“不要緊啦。”三井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說:“遇到過很多回了,每次我都能搞定,放心好了。阿牧你先回去吧,一會兒德男就過來接我,真是對不起,我們另外找時候再練習吧。”
“沒關係。”阿牧笑笑,說:“我在這陪你等朋友吧,他來了我再走。”
“嗯。”三井不再說話,輕輕蹙着眉,在心裡焦慮的盤算鐵男是不是已經開始了那危險的生死賭局,等一會兒應該怎樣才能勸阻得了他。
“三井,三井!”大約十分鐘左右的靜默之後,離球場不遠的公園路邊傳來了德男的呼喊聲,三井驀地擡起頭,見德男正跨在機車上大力向自己揮手,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起地上的揹包往阿牧身上一扔,丟下一句:“先寄放在你車上!”便飛快的朝德男跑了過去。
“真的不要緊嗎……”望着三井急匆匆遠去的身影,阿牧低聲自語道,心頭的擔憂又開始滋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