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人

屋裡一個滿頭白髮的平頭老頭,蹣跚着走出來,看得出來上了年紀,常年的辛勤勞作,背已經駝成了一個弧度,要很吃力得擡頭,才能看見前面的路,手裡還握着一根摸得光滑的樹根柺杖,看到迎面撲來的女孩兒,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他一邊拉着寶貝孫女,一邊責怪道:“死丫頭,知道回來看爺爺來,再不來,爺爺要往後山去了……”

“爺爺,你說什麼呢?呸呸呸”女孩子一臉生氣,連連吐了幾口口水,原來後山是這個村的墳地,這個村作古的老人,都埋在後面的那座山上。

言小瑞蹦到老人面前,禮貌的朝他彎了彎腰,叫道:“爺爺您好!”

朱師傅立馬接口介紹言小瑞跟蘭汐兩人,說是他們在外面的朋友,今天得知要回老家一起來看看,另外,強調這個蘭姑娘有事想跟老人打聽打聽。老人倒是熱情,聽說是兒子孫女在城市裡面的朋友,忙不迭地讓出道來,要大家趕緊進屋坐去。蘭汐從第一眼看到老人,便怔怔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因爲她從看到老人的第一眼開始,腦海中並浮現出來一些影像,像放映電影一樣,快速移動着映像。她看到了一個老人在向後輩交代重要的後事,叮囑未了事項;她看到老人的後輩爬山了山把一個盒子埋着了一塊石碑下;她還看到了那個老人臨終的不甘與遺憾,那個樣貌分明就是朱明。再熟悉不過的朱明的堂弟……

在她愣神那會兒,老人聽完兒子介紹正盛情相邀兩人進屋坐坐,卻不料一看到蘭汐的臉,表情一下子怔怔的,呆呆得望着這個姑娘,眼裡甚至有些許激動,導致嘴脣開始有微微的翕動,他囁嚅着:“我見過你~見過~~真的有這樣的人,祖輩沒有騙我……”

老人的兒子孫女開始納悶了,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回事,一個不出大山不出村莊的人,怎麼會認識蘭汐這個容貌傾城的姑娘呢?

蘭汐看着老人,剛纔腦海中的一幕幕讓她也些許動容,她感觸道:“辛苦了,我來了……”

老人聽後,更加確定了,他扔下手裡的拄着的柺杖,三步並作兩步向蘭汐跌跌撞撞走過去,蘭汐跨前幾步扶住老人顫抖的手……

黑瓦白牆的一個屋內,幾個人圍坐在桌前,桌上有一副畫軸鋪開着,幾人在燈光下凝視着這副畫像上的人,畫上的美人側身回眸,臉上露出清風拂過的淡淡笑容,像是午後暖暖的陽光一般,讓人看着很是溫暖。只是這個眉眼……幾人不約而同轉向蘭汐,不就是跟蘭汐的五官一摸一樣嗎?但是看這作畫的落款,已經是百年前了,肯定不可能是蘭汐啊,或許是蘭汐的先祖。除了蘭汐,只有言小瑞像是明白了什麼……只是默默聽老人緩緩開口。

“蘭姑娘,我叫朱銘,銘記的銘,我父親叫朱鳴,一鳴驚人的鳴,而我爺爺叫朱明,光明的明,……呵呵,爲了等畫上的姑娘,或是她的後代。他把兒子的名字孫子的名字都取名爲“MING”,他說這個姑娘對我們朱家有恩,也有淵源,肯定會找過來。具體沒有說詳細,只是從他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開始,他把這幅畫還有一個盒子交給我父親,讓我父親一定要等畫上的女子找過來,然後把東西完整交給她。如果沒有等到,就傳給兒子一直把這件事當作家訓給傳下去,我以爲,我再也等不到了,我這次叫兒子回來也就是想交代這樣事,不能讓這個恩,在我手裡斷了……“

他斷斷續續講述着,時不時回憶起一些親人的往事,擦了擦眼角,望了望眼前一臉疑惑的中年兒子,轉向蘭汐:“不管怎麼樣,我終於等到了,您一定就是畫上女子的後代了……“

蘭汐不置可否,不作過多解釋,只是微微頜首,以示肯定。她鄭重拿過老人遞過來的畫像,神態未變但是眼睛裡的盈盈亮光卻不經意顯露了主人的激動。這副畫像她太熟悉了,是朱旭一筆一劃畫出來的,那時,她還取笑他,一個理工男,居然還會那麼好的一手工筆畫,不做畫家可惜了……男人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可是再也摸不着了,只有這副畫,似乎還留有男人指尖的溫度。

看着蘭汐慢慢地一寸寸地摩挲着畫中人,言小瑞一言不發,她很清楚,這個畫裡的人就是眼前的蘭汐本人。她不知道這個畫的主人經歷了什麼,只能讓堂弟的一脈來保存畫像……現在,她只是靜靜地等着蘭汐從回憶里拉回思緒……

蘭汐聽完老人的講述,起身朝他鄭重一揖:“謝謝~辛苦了~”

老人誠惶誠恐站起身,朝她連連擺手:“千萬別,您客氣了,不辛苦~”

“剩下的他的東西,我想去取回來,您看方便嗎?“

老人忙點頭:“當然,這就是您的東西,只是路上比較不好走,年頭有點久遠,那個地方的地貌有點變化……“

“無妨,我知道在哪裡,得您允許,我們會自行去取回來,感謝!“蘭汐打斷他,補充道。她在第一眼見到朱銘時候,腦海中的影像就清晰得顯現出那個盒子放在哪裡,並且那副畫像背後還有朱明畫的地圖,方便後人記憶。當然,她並不打算像他們解釋,自己爲什麼知道。老人儘管驚訝,但是依然點了點頭,感慨到:”姑娘果然並非普通人啊,那就好!那就好!“

當晚,老人說開了來龍去脈,並交代了東西交接事項後當下無話,跟兒子孫女安排了兩人住宿房間,便心滿意足去休息了。顯然蘭汐言小瑞的房間是這個屋裡最好最大的一個房間,老人還是把她們當成了他們家的恩人,貴賓來招待了。

次日,蘭汐叫上言小瑞,朱師傅帶上鋤頭,幾人在蘭汐的帶領下一路朝左側一座山爬去,雖然山路坎坷,但是對於蘭汐跟言小瑞來說不在話下,反而朱師傅倒是有點不適應,時不時就拉下了老遠,他心下也是暗暗納悶,自己從小就爬山下水的,怎麼還爬不過兩個姑娘家呢?儘管納悶,但是腳下絲毫不敢停留,於是,不到中午,幾人便來到了地圖標註的地方。那是山的半腰,凹進去了一塊平整的地,往裡細看,有一個類似一人高的山洞,洞前被藤木遮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洞口一塊年代久遠的石頭碑,上面的字風化的已經看不清了,就是這個洞也是不細看,都無法發現的。

朱師傅用鏟子把藤木鏟盡,蘭汐交代兩人在外面等着,直接一人躬身進入了山洞。在外面的兩人一個探着頭,不停朝裡面張望,生怕蘭汐一個人有危險,另外一人,看着洞口的花花草草好看,忍不住去採摘一大束,邊採還邊安慰着這個不安的中年男人:“朱師傅,您放心,我的蘭……蘭姐姐,會武功,很厲害的,不會有事的!“

朱師傅聽後總算放點心,點了根菸開始吸着慢慢等。

不多時,蘭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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