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趁機補缺,你看行不行?”王連成臉上竟有了幾分得意。
杏花說:“你就做夢吧,就算他下了臺,也輪不到你補缺。”
“操,小瞧我了不是,你以爲我這些年在外頭白蹦躂了?實話告訴你,不用說鎮上,就連縣裡的領導都跟咱稱兄道弟,時不時地掰個酒葫蘆,想當個雞八小村長,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嘛。”王連成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嚷嚷着。
“去你姥姥的!別在我面前吹牛皮,你那麼有本事,土地局那個章子咋就硬是蓋不上了呢?”杏花尖刻地詰問道。
“一個破章子,有啥好蓋頭,去他個姥姥的!”
杏花問:“你是說不搞山莊開發了?”
王連成說:“這就是我來找你談的其中一件事,對了,你還是趕緊去吧,別讓那個老流氓等急了。”
杏花裝出滿臉惆悵來,說:“他老婆不在家,老東西又喝暈乎了,你也不想一想,我進了家,那還有逃脫得了嗎?”
王連成說:“不是跟你說了嘛,今夜裡好好逗他玩玩,讓他也見識見識摸不着南天門的滋味兒。”
“你到底啥意思呀?咋個玩法呢?”
“你過來。”王連成招呼着杏花。
杏花乖乖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王連成。
王連成伏在杏花耳根處,如此這般地傾其所有了一陣子,然後囑咐說:“你一定不要太主動了,讓他看出貓膩來,一開始半推半就着,等他真的動手動腳了,你就驚叫一聲。”
杏花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踏實,說:“你別看他那麼一大把年紀了,可有的是蠻力氣,萬一來硬的,我咋辦?”
王連成說:“他對你不會來硬的,你放心好了。”
“那可不一定,男人犯起邪性來,那可是比狼都可怕。”
“那你就叫呀,然後我就開始行動,你就裝出奮不顧身的架勢,追出來,他不但看不出啥破綻,還會爲你的敬業精神所感動,讓他一夜裡不安寧,看他還想三想四不!”王連成說完,朝着杏花奸猾一笑,說,“去吧,趕緊了。”
杏花說:“王連成,這樣的鬧法能成嗎?萬一出點啥意外,你不死也得剝一層皮,那個老東西可不是好惹的!”
“能耐個屁!我看你是被他嚇破膽了,儘管去就是了,不耍死他個老東西纔怪呢。”王連成面帶笑容,話說得倒也輕鬆。
“我可早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弄出事來,你可別怪我反咬一口啊。”杏花說着,穿上外套,邁出了門檻。
出了大門後,王連成對着杏花說:“你在前頭先走着,我去搞點裝備來,後腳就跟上。”
杏花問:“啥裝備?”
王連成說:“對老東西有殺傷力的裝備呀。”
“到底是啥呀?你不會也有槍吧?”杏花壓低聲音問道。
“你別管了,我去去就來。”王連成說着,一溜煙拐進了西側的小巷子,瞬間沒了蹤影。
濃濃的夜色下,杏花心裡虛空起來,恍惚成了一個即將被充爆了的大氣球,飄飄忽忽,頭重腳輕地朝着黃順昌家走去。
杏花“飄到”了黃順昌家大門口,見門虛掩着,輕輕一推,門竟然嘩啦一聲大開了。
從門後呼躥出一個光身子的人影來,杏花啊呀驚叫一聲,一連退了好幾步,緊貼在了對面
的牆上。
“進來呀,是我……是我……”
竟然是黃順昌的聲音,再打眼細細一看,果然是他,便快步鑽進了院子裡,頭也不回地望屋裡奔去。
杏花斥責道:“嚇死我了,你鬼鬼祟祟的幹嘛呀?”
黃順昌關了大門,緊跟着進了屋,嬉笑着說:“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嘛,看把你嚇成那個樣子吧,女人就是女人啊。”
杏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然後又盯在他那團亮出來的黑乎乎的“雜碎”上,埋怨道:“你瘋了是咋的?咋衣服都沒穿呢?就跟個野人似的,沒被你嚇死就不錯了。”
黃順昌說:“這不喝酒了嘛,裡裡外外的都難受,着了火似的,脫光了涼快涼快唄。再說了,我也是爲了鍛鍊鍛鍊你的膽氣,以便於你今後更好地開展工作,權作是組織對你的一次考驗吧。”
“你就別扯虎皮做大旗了,看看你那點出息吧,我看你是越老越沒型了。”杏花奚落道。
黃順昌一臉酒意,低頭瞅一眼自己的身子,嘿嘿笑着說:“這不想你了嘛,走……走……屋裡去。”
杏花想到這時候王連成肯定還沒到,就故意拖延時間說:“你先去衝個澡吧,我也歇一歇,走得太急,氣都喘不上來了。”
“幹嘛要洗澡?”
“你自己聞不到呀,你身上都成啥味道了。”
“啥味道?”
杏花促起鼻子,緊皺眉心,裝出一副噁心人的模樣來,說:“你咋弄的這是,就跟個牲口似的,臭烘烘的酒味兒不說了,還有股酸溜溜的汗味兒,都快把人給嗆死了。”說着擡手捂到了鼻子上。
“草,就你毛病多,不就是兩天沒洗澡嘛,有那麼難聞嗎?”黃順昌說着,低頭在自己身上嗅起來。
“別聞了,快去洗澡去。”
黃順昌咧嘴笑着說:“你不是喜歡原汁原味的嘛,不洗了……不洗了……就這樣吧。”
“你要是不洗的話,那……那我就回去了。”杏花說着,做出一副轉身欲回的架勢來。
“別……別……我洗……我洗就是了。”黃順昌說着,屁顛屁顛去了院子裡的衛生間,嘩啦嘩啦沖洗起來。
不一會兒黃順昌掛着一身水珠子進了屋,見杏花還呆在原地,就嚷嚷道:“你還愣着幹嘛呀,趕緊進屋上牀呀,我都洗乾淨了,不信你聞聞……聞聞……”邊說邊往杏花身邊蹭。
杏花說:“別弄溼了我的衣服,快去擦乾淨了。”
黃順昌便走到了沙發旁,伸手扯下一塊搭布,胡亂在身上擦拭了起來,嘴上不停地嘮叨着:“女人就是窮乾淨,沒味道能叫男人嘛,看你們也乾淨不到哪兒去,動不動就流膿流血的,不是更髒嘛,嘻嘻……哈哈……”
“老流氓,流血又不是女人自己樂意的,一會兒我用刀給你抹掉了,看你流血不流血!”杏花嗔怒道。
黃順昌扔下搭布,抓起杏花的手就往屋裡扯。
杏花跟着進了屋,不等站穩腳跟,便被黃順昌抱起來,按在了牀上,伸手撕扯起了她的衣裳。
“你幹嘛呀?把我衣服弄壞了呀。”杏花喊了一聲。
黃順昌那還等得及,一張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的嘴巴堵了上去。
杏花通了高壓電一般,她啊哦一聲,誇張地喊了起來。
就在這時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知從何處飛向了黃順昌家的窗口,嘩啦一聲,整頁玻璃碎了個精光。
“誰?”黃順昌扔下嘴下的獵物,一轉身,貓腰鑽到了牆旮旯裡,驚覺地朝外面打量着。
突然,又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又把旁邊的一頁玻璃給打碎了,細碎的玻璃碴子散落在了黃順昌的光腳下。
杏花悄悄爬了起來,紮緊腰帶,小聲問黃順昌:“是啥東西?”
黃順昌說:“誰知道呢,沒看清。”
杏花問:“是人乾的嗎?”
黃順昌說:“不是人是啥?鬼用得着這樣幹嗎?”
杏花問:“扔的啥?”
黃順昌說:“不知道,沒看清。”
“你看到人影了嗎?”
“你傻呀,能讓咱看到嗎?”
杏花霍地站了起來,無所畏懼地喊了一聲:“是人你怕誰?”說着就走到外屋,摸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拉開門栓,直奔了出去。
黃順昌直眼了,跟在後頭喊着:“杏花……杏花你別胡鬧……你回來……回來……危險……危險呢!”
杏花頭也沒回,徑直出了大門,迴應道:“沒事,我就不信抓不到他!”話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黃順昌跟着追出了院子,突然覺得一陣陣涼意襲來,伸手一摸,這才知道自己還沒穿衣服,只得折了回來。
進屋後,他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剛想往外跑,突然感覺自己一個人同樣也很危險,於是就拿起手機,撥打了其他幾個村幹部的電話,告訴他們:村裡出了緊急情況,要他們抓緊去村委會集合,還特別囑咐,一定要帶上防身用的工具,實在沒有合適的,帶把菜刀也行。
掛了電話,他走到了東屋,掀開櫃子,從裡面摸出了一把單管獵槍,放在手裡掂了掂,卻又放了回去。
他心裡清楚,眼下這玩意兒是禁物,萬一讓上頭知道了,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扣嚴櫃子後,乾脆走到院子裡,隨手抄起了一把鐵杴,鎖了裡裡外外的門,一路小跑,朝着村委會奔去。
杏花一憋子氣跑到了王連成家,幸好路上沒有遇到一個人,就連一隻喘氣的老鼠都沒見着,這讓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近前纔看清,王連成家的大門半敞着,杏花想都沒想,便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進了院子沒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了關門聲。
處於高度緊張的杏花又被嚇了一跳,不等回過頭來,卻被王連成從後面攔腰抱住了,嘴巴貼在杏花的耳朵上,悄聲問道:“咋樣……咋樣?咱們這戲演得夠成功吧?”
“唉喲,都快把我給嚇死了。”杏花幾乎癱倒在了王連成的懷抱裡。
“有啥好怕的,不就是玩一場遊戲嘛。”
“還遊戲呢,演不好一準出人命。”
“你沒露出破綻吧?”
“快進屋,擔心他會追過來。”
“你說啥?黃順昌?”
“嗯,他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動的,就算是他不追查砸他家玻璃的壞蛋,也不可能不爲我的安危着想吧。”
王連成稍加琢磨,說:“這倒也是,還真馬虎不得,萬一跟過來,就全露餡了。”
杏花捂着胸口說:“嚇死我了,胡鬧啥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