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大喊一聲:“李二麻子,李二麻子,你這個死貨在家嗎?”
李二麻子隨即拔槍,翻身上牀,撩起了牀單,蒙在了身上,動作迅捷而靈敏,猿猴一般,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杏花倏然清醒過來,驚慌失措地提起褲子,紮緊了腰帶,胡亂地繫上了褂子的鈕釦……
就在梳攏着凌亂的頭髮時,那人便進了屋。
“哎喲!”杏花強裝平靜回過頭,望一眼,頓時又愣怔了起來——站在門口的竟然是王仙姑。
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與慌亂,杏花主動招呼起來:“是老姑呀,啥風把你給刮來了?”
王仙姑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冷着一張煞白的老臉,上上下下打量着杏花,再把視線挪上李二麻子,再反反覆覆看了幾遍。
“老姑,你咋了這是?發啥呆呀?”杏花故作鎮靜地問她。
王仙姑這才陰陽怪氣地說:“我也不知道咋就來了,可能是有股邪味兒吸引着吧,牽着鼻子似的,就進了門。”
“老姑,你來得正好,李二麻子叔病了,你趕緊給她瞧瞧吧,本來我也打算去請你的,神仙就是神仙呀,自己早就算計到了。”杏花趕忙岔開話題說。
王仙姑陰冷地說:“這個老傢伙的病是老病根,天生就是要他命的,怕是沒藥可治了。”
杏花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來,唏噓道:“老姑,你咋這麼說呢?啥病呀,這麼嚴重,嚇死人了!”
王仙姑反問一句:“啥病你能不知道?”
杏花頭皮一陣發麻,她明白王仙姑指的是啥,卻故意裝糊塗說:“老姑呀,我一不是仙人,而不是醫生,咋知道叔生的是啥病呢?”
王仙姑尖酸地奚落道:“杏花,你現如今當幹部了,人也跟着變了,咋就不實在了呢?記得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是不是被黃順昌那個老混蛋傳染了,要麼就是直接跟他學壞了,是不是呢?”
李二麻子裝作疼痛難忍的樣子,緊蹙着眉,哎喲叫了一聲,說:“王仙姑,你快給我看看吧,我都受不了。”
杏花知道,李二麻子這是在幫着自己解圍,心裡竟然全然沒有了剛纔對他的恨,反倒有了絲絲縷縷的感激,卻也不便說啥,只是紅着臉,深埋下了頭,緊瞅着自己腳底的暗影。
王仙姑面朝着李二麻子,慢條斯理地問道:“二麻子兄弟,告訴我,你到底是哪兒難受呢?”
李二麻子咬牙切齒地說:“小肚子呀,裡面一嚯一嚯地疼呀,就像刀子割着一樣啊,都要了親命了啊!”
王仙姑說:“你還真就欠刀割了,真要是一刀割下去,肯定見效。”
杏花故意裝起糊塗來,問王仙姑:“老姑,你是說李二麻子叔,他……他那病要動手術嗎?”
王仙姑嘴角上翹着,斜着眼說:“他那是老毛病了,如果不動刀,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先前動過的,可是不徹底,這不一直也沒根除嘛。”
李二麻子哼唧一聲,說:“老神婆你胡說啥呢,我啥時動過刀了?”
王仙姑滿臉蠻橫說:“你還不認賬,村裡老老少少誰還不知道呀,裝啥裝?不要臉的老東西。”
李二麻子剛想說啥,杏花的手機嗚哩哇啦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來的正好是時候,讓杏花得以逃離。
她摸出手機看一眼,飛快地朝着外面走去。到了院子裡,剛想接聽,對方卻又把電話掛斷了。
快走,別再跟這些陰陽怪氣的老東西攪合了,沒自己的好果子吃。不等跨出院門,屋裡面傳出了啪啪啪的幾聲脆響,聽上去像是誰被打了耳光,
杏花駐腳稍稍一怔,隨擡腳出了門,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些,跟這些老油子玩,沒自己的好果子啃。
對了,他們都已經算不得是人了,都成魔成精了,深藏不露的,說不定那一會兒把自己賣了,還幫着他們數錢呢。
走出了幾十米的樣子,杏花已經聽不到屋裡有啥東西,這才琢磨起來:王仙姑這個老妖婆來找李二麻子幹啥呢?
會不會他們又勾搭成奸,搞啥陰謀呢?
一個老奸巨滑、膽大包天;一個神出鬼沒、高深莫測,他們糾結到一塊兒,能結出啥好果子呢?
剛纔看王仙姑那眼神,好像是已經猜到自己跟李二麻子在玩那種見不得人的臊遊戲了,那看上去她氣不打一處來,橫眉豎眼的,這又是爲那般呢?
多虧着手機及時響了起來,自己藉機走開了,再僵在那兒,還不知道會鬧出啥大花臉呢,怕是連門都不好出了。
操個佬的!看看這鳥事辦的,沒誘惑成功,反倒差點失了身。
不!準確地說,已經失身了,那個老東西的臊傢伙分明已經觸到了自己的細皮嫩肉,都已經那樣了,只要往前一送,就……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心驚肉跳,之前有關於李二麻子長着怪東西的傳聞看來真的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沒傳說中的那麼怪、那麼奇、那麼大,但與正常男人的物件相比,那還是截然不同的,真是跟驢個玩意兒差不多,並且前頭那叉子那就更加稀奇了,怕是天下所有動物的身上,都不曾長那樣的。
雖然有些嚇人,但作爲一個健康女人來說,還是非常好奇的,幾乎好奇到了想不顧一切的地步。
正想着,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杏花拿起手機,看一眼,竟然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匿名電話,懷疑一定又是“好心人”給自己通風報信,心裡不免一沉,接聽起來。
“喂……喂……是杏花嗎?”
杏花一聽,聲音有些熟耳,卻又不能確定是誰,只好哦哦應着,不好貿然說啥。
那人問:“你是不是聽不出我是誰了?”
杏花藉口說:“我手機進水了,聲音變調了,真沒聽出來呢。”
那人就說:“手機咋進水呢?”
杏花說:“下雨天搶麥子,放在衣兜裡,結果就進水了。”
那人說:“看看你,這麼不小心,這麼着吧,等我送你一部新手機,防水的,好不好?”
杏花這才聽得出,對方是範小碩的同學,檢察院的那個胖子吳法義,就驚呼道:“原來是你呀吳科長!好長時間沒聽見過你的聲音了,一時記不起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啊,小吳大兄弟!”
吳法義說:“你倒是客氣了,雖然我一直沒給你打電話,但心裡還是想着你的。”
杏花嬌嗔地說:“就長着一張好嘴,怕早就把我忘得乾乾淨淨了,你們
這些人,接觸的女人多了,那還記得我呀。”
吳法義說:“杏花,我對天發誓,除了……除了老婆之外,心裡想着的也就你一個。”
杏花說:“我纔不信呢,你想着我,咋不來看我?不給我打電話呢?”
吳法義解釋說:“這不是怕給你惹來麻煩嘛,男女間的交往是非常敏感的,要恰到好處,只要心裡彼此想着,偶爾聚聚,適度親熱,這就夠了,你不覺得那種情感也很浪漫嗎?”
杏花說:“跟你鬧着玩呢,你最近忙不忙呢?”
吳法義說:“工作上倒不是很忙,只是……只是……”
杏花聽到吳法義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心裡禁不住一凜,意識到像是有啥不好的消息要告訴自己似的。忙問:“只是啥呀?有話你儘管痛痛快快地說就是了。”
吳法義嘆一口氣,說:“範小碩他……他出事了?”
杏花心頭一緊,驚厥起來,問道:“範小碩他……他出啥事了?”
吳法義說:“被抓了,送進大牢裡去了。”
杏花身上一陣麻涼,頭嗡嗡叫喚起來,一時愣在了那裡,直着嗓子問:“他咋的了……咋的了?爲啥事被抓了?”
吳法義黯然說道:“貪污受賄,生活腐化,牽出了不少的問題來。”
杏花說:“還有啥問題?”
吳法義說:“這個電話裡不好說,等有機會當面告訴你吧。”
杏花說:“你不是在司法部門工作嘛,想辦法救救他呀!”
吳法義說:“該想的辦法都想了,誰也無能爲力,只能聽天由命了!”
杏花說:“對了,他丈人不是副縣長嗎?爲啥不幫他?”
吳法義說:“壞就壞在那個老丈人手裡,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暗中指派人,設下圈套,讓他鑽了進去。”
杏花被說蒙了,緊跟着問道:“你說的這都是啥呢?不會是跟我瞎鬧吧?這種事可……可不是好拿着開玩笑的。”
吳法義說:“誰跟你開玩笑了,這事都發生好幾天了,已經成定局了,我纔想起來跟你說一聲,讓你心中有個數。”
杏花說:“我就弄不明白了,他老丈人幹嘛派人抓他呢?”
吳法義說:“只因爲已經不是他丈人了,所以人家才抓他的。”
杏花問:“你是說,他已經不跟縣長閨女好了?”
吳法義說:“是啊,散夥了,要不然就出不了這檔子事了。”
杏花問:“好好的幹嘛說散就散了?”
吳法義說:“那個女人是神經病!一開始看不出來,後來越來越嚴重,範小碩才下定決心跟她決裂的,誰知一提出分手,就被抓了。”
杏花說:“那總該有罪名呀?”
吳法義說:“找罪名還不是容易的事情,好好的一個人,只要稍下工夫,弄出個十條八條的罪名來,再簡單不過了。”
杏花焦急地說:“咋會這樣呢?年紀輕輕的一個人,又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說抓就抓了,多可惜啊!”
吳法義嘆息一聲,說:“沒辦法呀,也怪範小碩自己,誰讓他太歲頭上動土的,事先也不多加了解一些,等捧到手裡了,才知道是個刺蝟。”
杏花問:“那現在該咋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