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順昌把夾在胳肢下的中華煙抽出來,砰地扔在了杏花身後的牀上,氣憤地嚷道:“媽蛋!我黃順昌咋就遇上你們這樣的熊娘們呢,一心一意爲了你們,得不到好報不說,還惹來一身騷,這還不算,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嚇煞人的怪物,連命都差點給搭上了,不信你們瞧瞧……瞧瞧……”
杏花依然繃着臉,目光冷冷地盯着腳底。
棗妮卻表情複雜,紅一陣白一陣的,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說着,黃順昌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上衣,低頭一看,頓時傻眼了。
“村長,你褲子黏糊糊的那都是些啥呢?”棗妮驚問道。
“啥……啥呀?”黃順昌躬腰塌背,腦袋伸進了胯間看過去,只見那一灘東西白花花、黏糊糊,就像一朵白菊花一般開在他褲子上,卻一時弄不清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杏花也湊過來,細細打量着,沒說話。
黃順昌問她:“杏花,你看這都是些啥?”
杏花凝神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會不會……會不會是那種……那種液體炸彈呢?”
黃順昌猛然擡起頭,問杏花:“你見過那種液體炸彈?”
杏花搖搖頭,說:“我倒是沒見過,可我聽電視裡面說過。”
“我曰!虧你想得出。”黃順昌搖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那玩意兒稀罕着呢,可不是一般蟊賊能得到手的,難不成我遇到恐怖組織了?沒那麼嚴重吧!再說了,就算它是炸彈,咋沒爆炸呢?”
杏花嘰咕一句:“啞火了唄。”
棗妮插話說:“不是……不是……肯定不是啥炸彈。”
杏花滿含敵意地白了棗妮一眼,問她:“你咋知道就不是了?”
棗妮偏偏就沒了底氣,軟塌塌說:“這東西黏糊邋遢,跟糨糊似的,咋會是炸彈呢?看上去就不靠譜嘛。”
杏花冷着臉說:“那你說是啥?”
棗妮唯唯諾諾地說:“我覺得像是……像是能吃的啥東西。”
杏花冷笑着,故意難爲棗妮說:“你說是好吃的東西是不是?那好……那好……你就吃一口我看看。”
黃順昌勾着頭,仔仔細細辨別着自己身上的那些髒東西,耳朵卻聽得明明白白,心裡也清清楚楚,杏花還是在誤解棗妮,在吃她的醋,刻意想着法子捉弄她,找她的茬兒。
於是就擡起頭來,逗笑道:“愛啥啥吧,反正也沒把我怎麼着,只是當時打到我那個寶貝上時,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痛,現在想想也真是有點兒後怕,萬一真的是液體炸彈,轟隆一聲爆炸了,那我可就完蛋了,人囫圇不囫圇先不說,至少也得把我垂頭喪氣的壺嘴兒給炸飛了,那可就真慘了!”說完自己哈哈乾笑了兩聲。
兩個女人沒笑,只是站在那兒發着呆。
“操,臭娘們兒,真沒勁,一點都不幽默。”黃順昌自覺沒趣,沉下臉罵了一句。
棗妮往黃順昌身邊靠了靠,蹲下來,伸出手指,往那一灘黏糊糊的髒物上抹一下,從容地送到了自己脣邊,用舌尖舔舔了,再吧唧吧唧嘴,眨巴着眼睛仔細品味起來。
杏花跟黃順昌齊刷刷地看上棗妮,不可思議地盯着她,表情裡都透着幾分好奇。
“咦,咋還甜絲絲、香噴噴的呢?讓
我想一想……想一想……對了……對了……”
不等棗妮說出口,杏花早就按捺不住了,搶問道:“你結巴個屁啊?究竟是啥東西呢?你倒是痛痛快快地說啊!”
棗妮把口中的殘渣吐出來,又刻意咳了幾聲,才說:“我覺得這是蛋糕上面的那些奶,不是……不是……是奶油!”
杏花問:“是奶油?”
棗妮點點頭,說:“是……好像就是奶油,味道怪好聞。”
“不可能……不可能……棗妮你盡在開玩笑,這咋會是奶油呢?除非那人是傻子,要不然他咋會用蛋糕打人呢?”
杏花說着,也湊了過來,蹲到了黃順昌胯下,把舌板伸得老長,勾起舌尖,毫不顧忌地直接添上了上去。
黃順昌心裡油然一凜,竟有些小小的感動,看來這兩個女人對自己都是真心真意,特別是杏花,表現得更爲直接,她不僅僅在暗暗地爲自己爭風吃醋,還毫不掩飾地用實際行動來表達甘願做一切的心意。
杏花慢慢品味一番後,沒有像棗妮那樣把嘴裡的髒物吐出來,而是咕嚕一聲嚥了下去,然後站起來,沉着臉說:“還真是蛋糕,就是過生日點蠟燭的那種蛋糕,這些白東西就是上面的奶油。”
棗妮撅着嘴,小聲嘰咕道:“我說是蛋糕嘛,這還有錯,還不相信人,真是的……那俺當啥了?”
黃順昌這才吁了一口氣,心裡放鬆下來。可越琢磨越覺得這事兒有些不正常,有些不可思議,既蹊蹺又離奇——那個長着蝙蝠翅膀的高高大大的活物,他究竟是人?
是鬼?
還是怪……
一時雲裡霧裡,理不出頭緒來。
見黃順昌緊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杏花安慰道:“用不着想多了,肯定是人,哪有啥鬼呀怪的,還不都是人裝的呀,這半年村裡出的怪事還少嘛,說不定還是那個歹人乾的,用不着擔心的,早晚會找到他的!”
“杏花,你這話說的我愛聽,以後能不能幹出成績來,現在還不好說,只是剛上任就能有這份信心和態度就很不簡單,值得表揚,好,那我就聽你的,不想那事了。”黃順昌眉頭舒展,望着杏花說。
杏花問他:“那看見那個怪物去了哪兒?”
黃順昌說:“應該是已經朝着村外走去了,反正把東西砸到我身上後,不等我回過神來,早就沒了蹤影。”
杏花問黃順昌:“要不要出去轉一轉,四下裡找找,看看那個怪物還在不在呢?”
黃順昌不假思索地說:“我看今晚就不用了,估計着吧,都這時候了,該幹啥也早已經幹過去了,又被我碰了個正着,人早就開溜了。”
杏花呆着臉想了想,一聲嘆息後,說:“說不定又有人遭殃了。”
黃順昌說:“估計沒啥的,也沒聽見村裡有啥動靜嘛,連狗叫聲都沒有,說不定就是出來嚇嚇唬唬人,尋點刺激的。”
杏花點點頭,說:“但願吧,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咱也用不着提心吊膽了。”
一時沒了話,三個人呆呆坐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尷尬。
黃順昌突然站了起來,拿起牀邊的一卷衛生紙,撕下一團,擦起了褲子上的那一灘髒物。
擦着擦着,突然驚叫一聲:“唉喲,還真疼來!”
棗妮問一聲:“傷着了嗎?”
黃順昌說:“可不是,一動就疼呢。”
棗妮問:“疼得厲害嗎?”
黃順昌說:“是啊,針刺的一般,嗖嗖嗖的。”
棗妮問:“不會傷到要害吧?要不要去找一聲瞧瞧呢?”
黃順昌說:“還是等天亮再說吧。”
棗妮擔憂地說:“萬一真的傷到了那地方,可就……可就麻煩了。”
“傷了就傷了唄,反正上了年紀了,也沒多大用處了。”黃順昌說着,掩嘴竊笑了一陣。
這一笑,沒逃過杏花的眼睛,她嘴角一抽,冷笑着說:“我看傷你的不是鬼啊怪的吧,還不是自己沒數,酒後胡來給折騰的。”
“我說杏花啊,你這熊娘們兒,心眼咋就突然變得這麼小了呢?”黃順昌不慍不火,問杏花。
“我啥時心眼小了?是戳着你痛處了,不舒服了吧?”
黃順昌搖頭晃腦地苦笑着,說:“杏花,一直都覺得你人精明,啥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沒想到今夜裡這曲戲,你硬是沒看出個道道來。”
“演戲?演的啥戲?”杏花瞪着黃順昌問道。
黃順昌說:“杏花,其實你是誤解我跟棗妮了,你看到的那只是假象,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杏花依然不依不饒,吼道:“你以爲我是個三歲的小孩呀,連那個都看不出來,棗妮明明就騎在那個人身上,連那個醜玩意兒都出來了,還有你,不但下流,還狗曰的下作,就跟個拉皮x的似的,還……還……”
“還怎麼着?”
杏花氣勢洶洶地喝道:“我都懶得說了,怕髒了老孃的嘴呢!”
“你說吧,沒事。”
“你竟然還一隻手扶着那個人的,一隻手幫着棗妮,看看你那個模樣吧,簡直就是個骯髒的小丑!”
黃順昌知道杏花還在搬着醋罐子不放,就說:“杏花,實話說,其實我那樣做,的確是爲了棗妮。”
杏花鄙夷地斜他一眼,酸溜溜地說:“還不是嘛,就知道你沒按好心,嫌我礙事,先把我灌醉了,你們好放開來玩,真是噁心人!”
黃順昌表現出了少有的耐心,說:“杏花,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咱們能眼看着棗妮男人被判刑,去坐牢嗎?”
杏花說:“棗妮就像我的親姊妹,我能那麼心狠嗎?”
黃順昌說:“那可不是,這不都是爲了她好嘛,你還有啥不高興的?”
杏花依然不依不饒,忿然說道:“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你手把手地教着她胡來,你自己跟她玩玩也就罷了,竟然還引着她跟別的男人搞那玩意兒,最可恨的是……是……你還那麼不要臉地趴在那兒,手忙腳亂的幫他們……你說你……你……”
杏花越是動氣,黃順昌心裡反倒越是歡喜,但臉上沒有絲毫流露,一本正經地勸道杏花說:“我所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把方慶餘給弄出來嘛。”
“你就別胡謅亂扯的找藉口了,這是兩碼子事,跟救人有啥關係?根本就是不搭邊的事情。”
黃順昌說:“杏花,我以爲你腦袋瓜活泛,能解開呢,看來你還是鑽進牛角尖去了,那好吧,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你說吧,我聽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