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撲哧笑出了聲,說:“老姑來,你可真會開玩笑,別說李金剛他沒在家,就算是在家,他也沒有那個能耐!”
王仙姑一撇嘴,說:“你可別把自家男人看得太正形了,表面上看着老實,揹着你還不知道幹些啥呢。”
“他敢?就算借他八個膽兒,他也不敢!”
“杏花,不服是不?老姑今天把話給你撂這兒,不出一年,他李金剛那個小子不鬧出點花花事來才叫一個怪呢。”
說完,王仙姑還故意朝着杏花撇了撇嘴。
杏花禁不住心頭一揪,畢竟王仙姑是半仙之體,她說出的話不說是金口玉言,至少也是先知先覺。
見杏花呆着個臉沒了話說,王仙姑就輕鬆一笑,拍了拍她的後背,說:“老姑逗你玩呢,可別當真……別當真……”
接着又疑問道:“既然那孽種不是你們家李金剛的,你忙活個啥呀?”
“這……這事吧……”杏花支支吾吾,不好直接道出實情來。
王仙姑隨即拉下了臉,嗔怒起來:“杏花你也真是的,既然信不過老姑,幹嘛還要來找俺?”
“不是啊老姑,是別人求我的事兒,我又事先答應人家了,不對外人說出去,可……”杏花一臉爲難的表情。
“那好,老姑還不願沾染這些騷事呢!”說完,挪步朝前走去。
“老姑,你別生氣,我告訴你就是了。”杏花緊攆了上去,拽着王仙姑的手,一五一十地把黃順昌在許翠翠身上所做下的孽端說了出來。
王仙姑聽後,咒罵道:“媽了個逼的,黃順昌這個驢日的,遲早會悶死在女人的褲襠裡面,不信你就等着瞧!”
“老姑你先別發狠,你說這事兒該咋辦好呢?我實在沒法子了,這纔想到來求你的,想着借您的神威仙道的,把事情給解決了。”杏花顯得很真誠,也很無奈。
王仙姑禁不住問她:“這事與你有啥關係?”
“老姑,黃順昌都求到我跟前了,他是個一村之長,我也不好說出半個不字啊。再說了,咱就算是幫襯一下那個小媳婦吧,總不該看着人家出事吧,萬一弄出個啥亂子來,對誰都不好,你說呢老姑?”
王仙姑卻嘴上不饒人,說:“杏花,不是老姑說你,你求老姑做事,老姑一定實打實地幫你,可你總該信得過老姑,不要弄得雲山霧罩,圈着套着的,那樣的話,老姑可就不待見了。”
於是,杏花只得把自己想當村幹部的事兒和盤端了出來。
王仙姑聽了,不懷好意地抿嘴一笑,半含半露地說:“不只是那些吧,老姑心裡亮着呢,就不硬逼着你說了。一直都覺得你杏花是個一板一眼的好媳婦,這纔有了底兒。”
杏花一臉難堪,苦笑着,一時沒了話說。
“不過也好,等你當了村幹部,老姑的腰桿子也就挺直了。”王仙姑隨即換了一副得意表情。
“那是……那是……只要老姑護佑着俺,讓俺順順利利地當了官,絕對沒說的,一定盡心盡力!”杏花信誓旦旦地說。
“這會子說得好聽,真要是當上了,怕老姑就求不動你了。”
“不會的……不會的……老姑你放心好了,杏花絕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杏花說着,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正題,說,“老姑,你看這事吧,黃順昌已經把擔子壓在我肩膀上了,萬一處理不
好,他肯定要給我個臉色看,別說村官當不成了,怕是連正常日子都難過,所以老姑你一定要幫我。”
王仙姑閉目默唸了一陣子,突然睜開眼睛說:“可別說,這事還真鬧心,搞不好還會惹出血光之災來,要儘快去辦,不能錯過了五月初。”
“這不,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得仰仗你的佛面嘛。”
王仙姑有模有樣,掐指一算,說道:“今天正逢大吉之日,要辦就抓緊了,不能再拖了。”
杏花喜形於色,連連點頭答應着。
王仙姑接着又說:“杏花,這事吧一碼歸一碼,又不牽涉到咱娘倆的臉面兒。黃順昌這個老雜碎既然闖下了禍端,那就得讓他破財免災。”
“老姑,您的意思是……”
“讓他出錢!”
“咋還得要出錢呢?”
王仙姑斜眼瞅着她,口氣生硬地說:“咋就不合適了?他黃順昌只貪圖自己雞八舒坦,把人家剛過門的小媳婦肚子搞大了,再逼着人家從身上把那個肉疙瘩給血淋淋地刮下來,這是人乾的事兒嗎?你也是女人,就算你沒流過產,還沒生過孩子呀?那是人受的罪嗎?咋好讓人家受罪再掏錢呢?”
“倒也是……說起來還真是這麼個理兒,人家造了罪,再自個兒掏錢,的確是太不公平了。”
“也不止這些,咱們也不能白白爲他服務吧?憑什麼呀,他又不是咱兒子。”王仙姑壞笑起來。
杏花爲難地說:“可……可這個錢我……我不好開口要啊。”
“你就說是我張口開的價。”
“那要多少?”
“給那個小媳婦兩千塊,咱娘倆也少不了兩千塊吧,加起來是四千,這不過分吧?”
杏花想了想,面帶難色地說:“老姑,你這可真就爲難我了,要是讓他知道我把餿事告訴了你,還不生吃了我啊!”
王仙姑乾脆地說:“你這就去告訴他,這事離了我王仙姑絕對不行,除非他不要自己的狗命了,讓他自己好好想一想,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杏花心涼了半截,沉着臉想了好大一陣子,然後擡起頭,對着王仙姑說:“老姑說得在理,只不過黃順昌那個老東西太霸氣,指不定他舍不捨得往外掏那個錢呢。”
“不掏是吧?那好,不掏就讓他等死,你就說這話是我王仙姑說的,讓他自己掂量着辦吧。”
王仙姑說完,碎步輕挪,一溜煙似的走了。
杏花在後面喊道:“老姑你去哪兒?”
“我回家等着,如果他不想往外掏錢的話,那你就別再來找我了。”王仙姑頭都沒有回一下。
“不找你找誰?這事可真是難死個人了,唉!”
“你自己看着辦吧!”
杏花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後朝着村委會奔去。
進了村委大院,見黃順昌的辦公室門大開着,杏花就徑直闖了進去。
不等進屋,就咋呼起來:“哎喲喲,多虧了你在這兒,要不然可真就難爲死我了!”
“你咋呼個啥啊?嚇死人了!”黃順昌扔掉手中的菸頭,沒好氣地吼了一嗓子,烏黑着臉使勁瞪杏花。
杏花便斂了聲,打眼一看,這才知道田麗也在屋裡,正耷拉着頭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黃順昌看看杏花,又望望田麗,直來直去地說:“小英啊,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跟
杏花有要緊的事情要談。”
田麗蹭的站了起來,看都不看杏花一眼,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轉身之際,杏花看見田麗的臉上掛着淚水,禁不住問黃順昌:“小英她咋了?哭啥?”
“哭啥?還不是爲了你呀!就你們這幫子臊娘們兒難弄,不是這個給我出難題,就是那個讓我活受罪。”
“咋了?是不是自己沒把握好分寸,把你侄媳婦給弄厲害了?”
“滾!你就知道胡說八道的。”
“誰胡說八道了?我杏花不但沒爲難過你,還跑前跑後、盡心盡力地爲你排憂解難呢。”
黃順昌滅了手裡的菸頭,問杏花:“辦妥了?”
杏花冷笑一聲,說:“你以爲是踩死個螞蟻啊,那麼容易就辦妥了。”
“那你回來幹嘛?”
“我回來是想告訴你,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啥麻煩?”
“王仙姑知道那事了。”
黃順昌火氣騰就上來了,他站起來,罵道:“娘拉個蛋!我事先怎麼跟你說的?不是不讓你告訴外人嘛,你偏偏就嘴癢!”
杏花早就料到他會來這一手,也不跟他計較,不溫不火地說:“又不是我告訴她的,是她主動找我的。”
“她主動找你的?”黃順昌皺起眉來。
“是啊,我正打算去許翠翠家呢,路上就遇見她了。”
“她說啥了?”
“她說你惹下了大麻煩,弄不好的話,會……會出人命的。”
“出人命?有那麼嚴重嗎?”
“是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信你自己問問她去,她說那叫血光之災呢!”
黃順昌怔了一下,問:“真有那麼嚴重?”
杏花點點頭:“她就是那麼說的。”
“對了,那她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你以爲她整天價是在裝神弄鬼啊,沒幾分真本事,咋會引來那麼多的人,一個個哭着求着的,讓她幫着祈福消災,她一定是掐捏到了你那檔子破事兒,這才直接對我說的。”
黃順昌倒揹着手,來回在屋子裡走動着,邊走邊問杏花:“那……那她說這事咋辦纔好呢?”
“我幫你求情了,她也已經答應下來,說是儘快幫着去解決。”
“她有啥好辦法解決?”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王仙姑是半仙之體,比咱們這些凡人靈性得多,辦法自然也就多。”
“你利利索索把事情辦妥了,就啥麻煩也沒了,偏偏又殺出個王仙姑來,真麻痹滴麻煩!”黃順昌的話裡明顯有了幾分埋怨。
杏花瞪他一眼,提高了嗓門說:“我看你是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你以爲只是把孩子打掉,就萬事大吉了?”
“那還要怎樣?”
“你錯了,許翠翠的婆婆知道了兒媳婦懷上孫子了,以後能不告訴他兒子?就算是孩子打掉了,人家不是照樣能算出受孕的日期來嗎?一旦算出來,那個小媳婦還有好日子過嗎?你呢?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那她王仙姑就能有好法子了?就能保證徹底把那檔子事兒給了斷了?”
杏花就把王仙姑的意思大概說了一遍,並把要他出錢的事兒也講了出來。
一提到出錢的事兒,黃順昌就沉默起來,悶着頭抽起了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