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咋就沒覺得有多好看呢?你倒是會哄人開心。”杏花邊說邊翹起了自己的腳丫子,左右翻看着。
“沒有比較就沒有差距,這話可說得一點都不假。你原來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腳丫子長得好看是不?那好,我比較給你看。”吳法義說完,便脫掉了自己的鞋子,扯掉襪子,把一隻呆愣愣的大腳丫子伸到了杏花腳邊。
杏花撲哧一笑,說:“你是男人,男人哪兒還不都是粗粗邋邋的,咋能跟女人相比較呢?”
吳法義一聽這話,大着膽子,無比曖昧地盯着杏花一對好看的大眼睛,說:“你怎麼就知道男人都是粗粗邋邋的?你都挨個兒看了個遍不成?”
杏花知道自己的嘴又跑偏了,被他抓了話柄,臉蛋兒紅成了個大紅桃,羞得一時沒了話說。
“看看……看看……這回知道差距在哪兒了吧?”吳法義嘴上說着,腳丫子卻有意無意地靠了過去,幾乎貼在了杏花玉筍一般的腳趾上。
“你腳丫子如果長成我這要,估摸着連個老婆都討不到,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信不信?”杏花不但沒有反感,反而掩嘴一笑,粉嫩嫩的腮上有幾抹嫵媚在跳躍。
吳法義眼神迷離起來,盯着杏花的腳丫子直流口水,身不由己地靠了過去。
就在杏花進退兩難時,突然響起了噠噠的敲門聲。
“肯定是範小碩回了了。”杏花說着,起身去開了門。
身後跟進來的果然是範小碩。
一進門,他就看見吳法義正在往腳上套襪子,禁不住問道:“大下午的,脫襪子幹嘛呢?”
吳法義倒是冷靜,罵罵咧咧地說:“超市裡賣的這叫啥襪子?穿在腳上刺癢難受,扔了又不捨得。”
嘴上說着,眼神卻瞟在杏花臉上,一閃即過。
杏花明白那眼神的意思,也不多說啥,拿起熱水器進了洗手間。
兩個男人坐到一起,胡吹海侃起來,偶爾還沒深沒淺地對罵幾句,看上去關係的確不一般。
杏花在忙着燒水、洗杯、沏茶,儼然一個家庭主婦。
她手上忙着,耳朵卻留在了兩個男人這邊,期盼着他們能夠儘早談起自己有求於他的事情來。
但直到她把茶杯沏滿,分別遞到兩個人面前,還是沒有聽到他們說起,心裡難免亂糟糟地急躁起來。
偏偏就在這時,範小碩站了起來,衝着兩個人說了一句:“走吧……走吧……吃飯去!”
吳法義擡腕看一眼手錶,說:“不早點了嗎?”
“還是早些去吧,邊吃邊聊,再說了,咱倆不是也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嘛,今日難得一聚,喝他個小辮朝天,如何?”
吳法義跟着站起來,調笑道:“還說呢,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自打有了老婆,再把兄弟給忘了。”
“熊孩子,嫂子的醋你也吃?”範小碩掄起拳頭,砸在了吳法義寬厚的胸廓上,發出了砰砰的肌腱彈擊聲。
“那不叫吃醋,叫抗議!”
“你狗曰的還有臉說我?我問你,自打結婚後,你請哥們兒吃過幾次飯?要不我就時常想,男人這種動物靠不住,最好一輩子都不結婚,免得被褲腰帶拴住了,沒了自由。”
“範小碩,你丫的也就是個嘴皮子上的能耐,有本事別結呀,幹嘛還追着攆着的要人家嫁給你?”
“你是沒看清形勢,不是我急,是有人急。”
“你小子就臭美吧,人家一個縣長家的千金小姐,還哭着喊着要嫁給你不成?”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吃順嘴了,還真就受不住了!”
……
兩個人說笑着,一起朝外走去。
到了門口,剛要開門,範小碩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着跟在身後的杏花說:“是不是冷淡你了?你可不要介意,別看我們在一個城裡,卻很少見面,一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
杏花淡然一笑,說聲:“沒事,一直聽你們說話呢。”
三個人出了酒店門,前行不足百米,往右拐,是一條綠樹掩映的柏油路,路不寬,很少有車來往。
兩個男人在前,女人在後,不即不離,像一條美麗的尾巴。
杏花看着兩個兩個男人打打鬧鬧,談笑風生,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股暖融融的滋味兒。
他們偶爾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幾句。
間或還回過頭來,朝着杏花偷偷瞄幾眼,那眼神滿含了曖昧和頑皮。
杏花知道他們是在拿自己取樂子,卻猜不出他們在說些啥。
走過林蔭小道,路口正衝着的,就是一家叫做“醉仙閣”的酒樓。
三個人依次走進去,迎賓小姐一路引領着,左拐右拐,進了一間“溢香亭”的雅間。
落座後,見服務員把菜譜遞了過來,範小碩就說:“這家店我熟,知道啥菜做得地道好吃,就不麻煩你們了。”
說完,便對着服務員嘰裡咕嚕地說出了一大堆的菜名。
很快酒菜便上來了,滿滿一大桌子。
杏花眼花繚亂地看着,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覺得這樣的吃法也太鋪張了點兒,就忍不住盯了範小碩幾眼。
範小碩看懂了她的意思,就說:“在村裡你對我那麼好,難得來一次,又請了吳檢察官親自來作陪,不多整幾道菜怎麼行呢?再說了,又用不着咱自己掏腰包,不吃白不吃。”
說到這兒,便張羅着喝起酒來。
由於有了中午的酒勁做鋪墊,這時候,杏花覺得杯中的酒不但沒了那股難聞的味道,並且還散發出了陣陣悠悠的清香。
經不住兩個男人甜言蜜語的勸讓,杏花又覺得自己是有求於人,不好破壞了桌上的氣氛,就毅然跟着他們頻頻舉杯,豪爽暢飲。
看上去吳法義的酒量並不大,甚至連個女人都不如,杏花纔剛剛覺出有點兒暈乎,他卻早就滿臉緋紅,兩眼呆直了。
只是他還算理性,在喝乾第四杯的時候,他終於道出了杏花心急火燎想聽到的話題。
他說:“美女啊,水庫上那事吧,本來都已經定案了,自殺!本來就是自殺!可這時候死者的老婆又找上門來了,哭着喊着的說她男人死得不白,肯定是被人害死的,還拿着一團用過的衛生紙,哭號着說那就是最好的證據。”
杏花聽到這兒,腦袋猛然脹大了,千斤萬斤重,雙手支着下巴問:“他老婆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嗎?”
吳法義喝一口水,說:“她是跟人跑了,可法律上她還是那個死者的老婆呀,既然連法律都承認,那麼家裡所有的財產就理所當然屬於她的,當然了,她這樣一折騰,萬一找出點啥證據來,說不定還真能獲賠呢。”
“獲賠?誰賠她?”範小碩禁不住問道。
“要說賠,那肯定是被告了,還有……還有死者單位,肯定也要承擔,或者給予一定的補償
了。”
杏花一陣心慌,用力按了按胸口,才慌怯地問道:“就是說,如果我脫不開那個罪名,不但要蹲大牢,還要賠償的?”
“那……那當然了,連打帶罰。”
杏花一聽,身子涼了半截,淚水都流出來了,在眼眶裡打着轉轉,顫抖着聲音問:“那你說,是不是我真的就成罪犯了?”
範小碩見她被嚇成了這樣,就安慰她說:“杏花,你先彆着急,咱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嘛,別看吳法義年輕,可他經驗多着呢,是個老油子,就算是你掉進去了,也會把你給撈出的。”
杏花嚇傻了,除了一個勁地道謝,不知道該說啥了。
吳法義接着說:“這還不算,後來又出了一處,更他媽有味道。”
“又出啥事了?”範小碩追問道。
“那個死者的前妻突然改了說法,咬死了說自家男人是被現任水裡局局長給逼死的。”
“逼死的?咋回事?”
“他前妻說,由於死者違規放水,現任局長因爲之前的個人恩怨,公報私仇,又是威逼,又是恐嚇,一來二去就把人給整死了。”
“臥槽,還真是越來越複雜化了,那死者跟局長之間存在什麼深仇大恨呢?竟然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範小碩滿臉驚詫。
“聽說這裡面關係很複雜,好像是現任局長,當年還是個小科長,他多吃多佔,享用了人家的老婆,這才導致了死者的離婚,並把死者發配到了荒野之上,看水庫去了。”
“那也不合邏輯呀,死者已經是個冤大頭了,理虧的該是現任局長,他怎麼還會去打壓、威逼人家呢?”範小碩擰着眉問道。
吳法義嘆息一聲,說道:“男女間的事誰能說得清楚?也許只有雙方當事人自己心裡最明白,可其中的一方人沒了,再爭執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杏花突然抽抽嗒嗒哭了起來,雙手掩面,瘦俏的雙肩大幅度聳動着。
範小碩拍了拍杏花的肩頭,眼圈一紅,竟然也跟着哽咽起來。
“你看看你們!至於這樣嗎?操,就跟塌了天似的!杏花,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幹屎是擦不到人身上的,就算那屎是溼的,咱也想方設法把它給洗乾淨了!”
吳法義說着,豪爽地一拍胸脯,“來,喝酒!”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範小碩跟杏花都振作了起來,手舉酒杯,眼含熱淚,暢飲起來。
……
誰也記不清究竟喝了多少杯,看上去三個人都有了沉沉的醉意。
趁着杏花去洗手間的時候,範小碩跟我過來。他把杏花拽到一遍,噴着酒氣嘰咕道:“杏花啊杏花,你可真是福大命大,遇到了吳法義這樣的貴人,要不然,不進去吃牢飯纔怪呢,你該好好謝謝人家。”
“是……必須的……可我該怎麼表達謝意?”
“自……自己……看着辦吧。”
“給他錢?要……要多少?”
“俗……俗……俗不可耐!”
“拿給他啥?”
“你是女人,心細……敏感,還用得着我教……教你了,感化他,溫暖他,比如那個……那個啥,你是女人,有着先天的優勢,關鍵時刻,該利用就得利用,可別捨不得!你……你懂了嗎?”
“我……我懂啥?”
範小碩伸手往杏花身上指了指。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