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戰兵的擴充方案,王爭自然也是通知下去,參將黃陽主事登州營戰兵的招募,千總石剛與千總鄧黑子爲其副手。
戰兵就是原來整個文登營的兵力,共有八哨一千五百三十六人,這次王爭準備將戰兵擴充到五千人。
王爭將整個登州營的戰兵分爲五個千總的兵力,不過按照“四四行伍”的建制分起來,每個千總的兵力其實並不是整好一千人。
一什十二名戰兵,一個千總有五哨的兵力,一共是九百六十名戰兵,五個千總的兵力便是擴充後的登州營戰兵,總計要有四千八百人。
所以減去原來一千多人的文登兵,實際需要招募的戰兵人數是三千多人,這次招募王爭新設了兩百人的馬兵隊,入戰兵籍,也算是湊齊了五千人。
至於五個千總兵力的統屬問題,王爭帶着一隊爲親兵,其餘四隊依然讓董有銀、黃陽、鄧黑子和高亮四人統帶。
除此之外,鳥銃隊仍然是不入籍的戰兵,這次也要擴充到一個千總九百六十人的兵力。
鳥銃隊哨官任胡以往一直都是哨官的職銜,這次擴招後升爲千總職銜自然是順理成章。
任胡算是文登營的老人,現在即將成爲第五名戰兵千總,終於要步入登州營的高級軍將行列,他激動之餘也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帶好鳥銃隊。
說起來有個有趣的現象,王爭並沒有刻意鼓動,但登州營內部還是分成了上中下三個階層。
最上面的自然是戰兵,戰兵是整個登州營最精華的部分,如同奴營中的巴牙喇兵,人人久經陣戰,帶着最好最新的裝備,作戰時王爭親自率領。
戰兵的代表是董有銀、黃陽、鄧黑子、高亮與即將升任的鳥銃隊千總任胡這五名千總。
往下便是各地的駐守正兵,他們多是各地表現優異的巡檢司鹽丁,少部分是招募考較直接充入,雖然戰鬥力還不錯,但仍然需要打磨才能擔當大任。
他們中的代表便是各地的正兵千總將官。
最下層是醫師、大夫、文吏、輜重兵等輔兵,這些人不必上陣打仗,但作戰時也是必不可少,尋常的操訓最爲輕鬆。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登州營輔兵的操訓也要比大部分別地官軍要嚴苛得多。
輔兵的代表是輜重隊隊官袁立、寧氏醫坊的寧胡來與軍議司參軍處的負責文官徐克文。
高亮覺得比試中表現不好,本以爲會被處罰,誰想卻被委以重任,主事負責全部戰兵的斧槍教習。
傑姆覺得這次比試得罪不少人,沒成想卻因禍得福,終於有了在登州營第一份的正式工作。
他一方面感激王爭的信任,另一方面不想無所事事,覺得他在大明要比在本國更有存在感,更可能獲得榮譽,所以全心投在斧槍的教習上。
王爭也是有自己的考量,高亮是登州營的高級將官,讓他主事纔不會有牴觸情緒,而他要是想完成自己下的死命令,就只有求教於傑姆,這也有助於兩人的關係走近一步。
高亮作爲戰兵五個千總之一,在登州營的地位毋庸置疑,他要是與傑姆關係緩和下來,對傑姆順利融入也能起到促進作用。
說起來,這斧槍的使用方法王爭會一些,之所以讓傑姆協助高亮,也是想真正考驗他一次,若是表現的好,才能放心給其它的任命。
駐紮在各地的登州營各部,八月上旬便接到了元帥府發出的軍令,由軍議司行文各處,一場轟轟烈烈的招募活動便是展開。
無論從前的文登營還是如今的登州營,但凡是招兵擴招的軍令下來,向來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規模浩大。
戰兵從正兵裡篩選精銳,正兵缺額就要從巡檢司鹽丁裡選優秀的充入,鹽丁護佑地方人數最多,則要從各地的百姓、流民中補足人手。
......
時間來到崇禎十一年的九月份,登州營的擴招活動在八月中旬就已經結束,根據軍議司參軍處報上來的統計結果。
登州營戰兵總計招募了三千多人,其中包括兩百人的新編馬隊,隊官是一個叫全卓的人。
全卓老家在遼東金州,世世代代以養馬爲生,後來他加入邊軍想要立功、光宗耀祖,但是進錯了隊伍,統帶他的總兵叫做吳襄。
大淩河之戰,吳襄受命帶着數萬邊軍馳援大淩河,遭遇後金軍阿濟格阻擊,時遼東總兵吳襄當即“棄軍奔逃”,數萬大軍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被殺的屍橫遍野,大潰不堪。
全卓僥倖逃得一條性命,輾轉入關卻先後被數股流寇抓獲,見識到流寇的殘忍行徑後,他便想着投奔官軍。
逃離流寇手中後,全卓最先來到天下聞名的平賊總兵左良玉麾下,卻發現左營其實是不正名的流寇,頓時再度逃亡。
前年輾轉來到山東登州府,迫於溫飽,先在溫泉鎮鹽場幹了一段時間的幫工。
所幸王爭治下的鹽場待遇非常好,全卓幹了一陣子,表現突出被當時負責那一片的鹽丁小頭目報上去,分得一間土房。
全卓當時想都不敢想還有這種好事,在別的地方上官都是極力欺壓百姓,左營時全卓甚至對官軍失望透頂,未成想這邊卻如此不同尋常,頓時決定要在這邊定居下來。
自打來到登州府,全卓小日子過的相當不錯,就算比起原來在遼東時候還要好,每日吃飽喝足,加上鹽丁的工錢倒能每月吃上一次肉食。
每當想起這件事,就讓全卓更覺得不可思議,身子也是迅速的壯實起來,沒多久趕上文登營擴招,全卓躍躍欲試的去參加考較,那幾日人數都很多。
但全卓仍然憑藉優異的身手成功入選,成爲巡檢司下轄的一名鹽丁,被分配到溫泉鎮衙署,後來巡檢司內部精選嫡系鹽丁,已經是小頭目的全卓毫不猶豫的報名。
當日到場的都是各分署優秀鹽丁,全卓卻依舊錶現出衆,順利成爲巡檢司兩個統領之一,鷹臉刑一刀麾下的一名嫡系鹽丁。
全卓跟着刑一刀,在赤山地界打土霸,殺惡賊,好像開始了新的生活,後來王爭就任登萊副總兵,移駐蓬萊,全卓也被舉薦進入登州營正兵序列,跟隨成爲遊擊將軍的刑一刀在赤山駐防。
這次的大擴招,全卓聽聞戰兵將要擴充,興奮的幾個夜裡都睡不着,起來拿着刀槍練到雞鳴響起也不覺得累。
八月上旬,全卓帶着刀槍正要去參加考較,路過一間院落時聽到久聞卻熟悉的馬蹄與嘶鳴聲。
左右打聽一番,全卓驚喜的發現,王爭王將軍組建了馬隊,而且馬隊這次居然也在擴招。
全卓曾經是邊軍騎兵,家裡世世代代都是馬戶,對韃子恨之入骨,上馬後如同鯉魚入海一般,技壓全場。
軍議司參軍處主事徐克文在送往元帥府的文書上這樣寫道:
“全卓,遼東金州人氏,原邊軍馬卒也,其人面若檑木,陽武身軀,馬術過人,有如虎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