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夜的改造,龍炮徹底設計完全,而且還加了裝飾,炮口被設計成了龍頭,炮杆被設計成了龍尾。
在炮彈上也改變了一些,使之後坐力更小,聲音也小,不過有效射程增加了一些。
竇震、米三苗、鄧陵子通、秦如柏、唐鏖、範麟勝六人再次前來觀看實驗。
秦如柏的耳朵睡了一覺就好了,不過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鑑,特意用棉花塞住了耳朵,並且站的遠遠的。
張鐵匠把龍炮架好,扣動扳機,和先前直接噴出火不同,這一次就只有五道紅色的細線。
就在大家驚疑不定的時候,這五個炮彈直接炸裂開來,頓時半個天空都是赤紅的,完全的紅色,沒有一點點雜色,就像是美人的胭脂盒,打翻在了青白的石磚上。
嫣紅的光芒良久方散,在看地上,出現了一個一米深的大坑!
張鐵匠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調試的差不多了,實戰中再用幾下,好好弄一番就完美了。”
“好!”米三苗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這兵器的威力老朽算是見識了,卻不知有什麼名字。”
“名字暫時還沒想到。”張鐵匠看向秦如柏道:“秦公子有何意見?”
秦如柏摘下耳中的棉花,仔細想了想道:“此炮之上纏繞着龍紋,而且吐出來的火焰是赤紅色的,依在下愚見,不如就叫‘赤雲灲夔’如何?”
鄧陵子通道:“這名字不錯,即突出了其赤色如雲的景象,也舉出了暴怒的一面,很是不錯。”
竇震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然後在炮杆上刻下了“赤雲灲夔”四個字,然後遞給秦如柏道:“既然此物由二位傾力所造,又是秦公子取了名字,那這一件‘赤雲灲夔’就請秦公子收下,好見證鳳凰城與我狂雷門的合作。”
米三苗說出了一些消息,讓唐鏖他們能安心,以免他們認爲竇震此舉有拉他們下水的嫌疑:“剛剛有人發來戰報,翟義門三大高手之一的活惡來閭丘憐陽都歸降了我們,攻克翟義門估計就在一二日的時間了。”
言外之意是,現在狂雷門情勢一片大好,鳳凰城與狂雷門合作,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唐鏖明白米三苗的意思,笑了笑道:“竇盟主所言極是,少主就收下吧。”
秦如柏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義正辭嚴地道:“不!”
其他人一愣,米三苗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竇震卻笑了出來道:“秦公子是嫌棄老夫字醜嗎?”
“並非如此。”秦如柏見他們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晚生不是嫌棄竇盟主的字。”
米三苗問道:“那是爲何?”
“幾位有所不知,在下煉製**多虧了守墳人的幫助,不然我不可能研製出來,也不會有今天的‘赤雲灲夔’。”秦如柏緊握住龍炮,一本正經地道:“所以我要去先謝過他,把這第一件‘赤雲灲夔’給他纔是!”
竇震誇讚道:“秦公子果然是義薄雲天,不居功自傲,也不佔他人功勞,有如此仁義的公子,鳳凰城何愁不興旺?”
秦如柏被誇得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笑道:“其實晚生還有很多東西要去學習,我這就去找守墳人了,各位慢聊。”
唐鏖道:“少主,等我一下。”
“你們不用跟來了!”秦如柏左手抱着赤雲灲夔,右手揮了揮轉身離開道:“我自己一個人去比較有誠意。”
說到守墳人,竇震忽然想起萬家兄弟的死訊,他問鄧陵子通道:“朱離去萬府了嗎?”
“是的。”鄧陵子通道:“害怕吵到靈兒姑娘,一早他們就走了。”
竇震百思不得其解:“這萬家兄弟一向與人爲善,每逢初一十五或者觀世音大士誕辰,還會佈施周圍乞丐,怎麼會有人忍心殺害他們啊!”
“好像是因爲白玉美人。”鄧陵子通道:“馬辛當時只說了白玉美人的丟失,至於其他財物,似乎並未丟失。”
範麟勝嘆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白玉美人太過招人眼了。”
“萬氏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竇震愁眉不展地道:“在黔東,除了我狂雷門,就只有翟義門有那種實力滅了萬府,可狂雷門沒有動手,翟義門更是被壓制,會是誰所爲呢?”
唐鏖呀然一驚道:“竇盟主的意思是?”
竇震憂心忡忡地道:“或許又有人想要在這黔東橫插一手了!”
秦如柏到了義莊,叩門道:“守墳人可在?”
不一會,門被打開,守墳人看了看他道:“你來做什麼?難不成狂雷門又死了大批的人?”
“那倒沒有。”秦如柏雙手捧着赤雲灲夔,眼中除了歡愉,還有一絲感悟。
就像是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得到了希望的人,從卑微到偉大,其中磨事多少,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領悟。
“晚生來此只是爲了感謝守墳人的幫助。”秦如柏恭敬的躬身,把赤雲灲夔奉在頭頂道:“請守墳人務必收下此物!”
“你謝我做什麼?”守墳人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只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而已,神火飛鴉也是你自己找到的,如果沒有你自己的努力,恐怕即使別人也有神火飛鴉,也製造不出這樣兵器,所以你應該把這件東西帶回家裡,然後好好謝謝你自己的勤奮,並且督促自己,要一直都以勤勞做事。”
秦如柏聆聽了守墳人的教誨,興奮地道:“多謝提點,晚生感激不盡!”
守墳人掩上門道:“你快走吧,這裡不適合活人久待。”
“可是晚生還未曾報答先生大恩,豈能就此離開?”秦如柏有些急了道:“如果先生不讓我幫助一下,晚生將寢食難安啊!”
守墳人無奈:“可是我不需要你幫助什麼啊。”
秦如柏認爲守墳人看守義莊是因爲窮困潦倒,確實,守墳人的打扮怎麼看都不像個有錢的主,頂多比乞丐好一點,也只是比乞丐多了一把傘,少了一個碗。
所以秦如柏提議道:“先生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晚生可以命人給先生安排一個更好的職位。”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不需要改變。”守墳人擡眼望了望滿園的墳墓道:“我更適合跟他們在一起。”
“先生即執意如此,晚生也不勉強。”秦如柏嘆道:“但晚生心中還是過意不去,這樣吧,日後先生要有什麼事,儘可以來鳳凰城找晚生。”
“也不用日後了。”守墳人見他報恩心切,想了個即力所能及,也不是很苛刻的條件:“你今天就幫我清理那些墓碑吧,就算是還了我的恩情。”
秦如柏大喜,把赤雲灲夔放在門口,擼起袖子道:“請先生帶領晚生前去吧。”
守墳人打開門,讓秦如柏走了進來,然後領着他去了後院,遞給他一塊抹布道:“當心着點,別蹭掉了漆。”
秦如柏粗略一看,墳墓很多,但有墓碑的卻極少,不一會就能清理完成。
於是接過抹布,從最近的開始,一點點清理,而守墳人就坐在牆根下,看着他工作。
天空還是湛藍的,雲彩如同行跡匆匆的旅人,被風追趕着,不停地行走,很快就不具備剛開始的樣子了。
“粉黛紅塵幾度春,秋園塋影人自存。”
守墳人留意着天空,也留意着熟悉的白雲,或許下一刻就是他曾經見過的,或許下一刻他曾經見過的就發生了改變。
雲彩的變化那麼快,有誰能猜的透,說的明呢?
所以守墳人才唱了這麼一首歌謠。
秦如柏聽見之後,脫口對道:“無來無去無生死,匆匆一別不相逢。”
守墳人問道:“此句何解呢?”
“凡世間萬物,無論是否在紅塵當中,只要有來就會有去,並沒有什麼差別,除非是沒有來去的人,自然也就沒有生死之說。”秦如柏道:“第二句我正是代指人世間的百年匆匆,只要是一道別,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很好。”守墳人撫掌大笑道:“對的很妙。”
秦如柏也笑了出來,繼續擦拭墓碑,可當他看到墓碑上的字時,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卻是驚恐!
守墳人驚疑地道:“你發現了什麼?”
“閭丘憐陽死了是嗎?”秦如柏剛剛聽米三苗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可能就在錢靈兒的手下,他在爲錢靈兒而恐懼,但爲了確定,他還是問了一遍:“你會不會搞錯呢?”
“不會。”守墳人施施然地道:“我不會搞錯任何一個人。”
雖然語氣淡然,可卻讓人無法質疑。
秦如柏當時就跑回了狂雷門,撞開了竇震的房門道:“竇盟主,大事不妙,有人假冒閭丘憐陽,真正的閭丘憐陽其實早就死了!”
朱離跟着馬辛到了萬府,大門都已經被砸爛了,血跡仍然沒有清理,剛剛走進去,腥臭的味道就撲面而來,腳下的青石板也被染成了暗紅色。
不止是石板,撫柱、花瓶、桌椅上也都是,還有豔紅的不知名的花讓人看了一陣驚悸,那紅的到底是花,還是鮮血?
朱離隨處輕輕一扣,就能揭下來一片血痂。
馬辛觸景傷情,不自覺地流出了幾滴淚水,然後閉上了眼睛。
朱離把血痂揉成了碎末,確定血跡沒有異常,纔去查看別的線索。
各處打鬥的痕跡還很新鮮,木茬子還是白色的,雖然屍體都被搬走了,但有些印記仍然清楚。
朱離在腦海中構思出了那一夜的殺伐,不過沒有用處,兇手顯然是個老手,手下人用的也都是最常見的雁翎刀,看了看足跡,甚至連鞋都是統一的,而且十分嶄新。
“好厲害的人啊。”朱離皺眉道:“這樣的殺人手段,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難不成是他們以前處理的太好,所以很少有人發現問題?”
“應該是的。”馬辛道:“如果不是歐陽先生將我請去,恐怕我也會死於非命了。”
朱離挑了一下眉毛,手習慣性的往腰際扶去,結果拿了個空,他這纔想到,非命已經不在他身旁了。
他尷尬的雙手一搓道:“你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嗎?”
馬辛嘆道:“萬府內外,雞犬不留!”
朱離現在更加佩服那個兇手了,曾經有一次,朱離就是用受害人的狗找出了兇手。
那條狗特別聰明,見到兇手就叫個不停,萬府那麼大,想必聰明的狗也不少。
朱離繼續問道:“你回來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候?”
“寅時二刻。”
“回來這麼早做什麼?”朱離笑道:“那麼好的一個機會,你不多陪陪你的心上人?”
馬辛微怒道:“你把我當成登徒子了嗎?我回來那是因爲我還要做工啊!”
“真老實。”朱離嘆道:“有可能就是因爲你的老實,讓你錯過了查到真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