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看二月跟平時大大咧咧的時候不一樣,擔心的問道:“怎麼啦?你有啥事瞞着嬸子啊?”
二月擡起頭,憋着淚說道:
“花嬸……我……二虎是因爲我,我和他吵架把他氣走的……”
花嬸吃驚的看着二月,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說啥?二月你再說一遍!”
二月擦擦眼淚,啞着嗓子不敢看花嬸,小聲但清晰的又說了一遍。
“那天!我和表哥在村裡轉悠,二虎來問我表哥是誰……後來我們就吵了起來,是我一氣之下把二虎給氣走了!嗚嗚……花嬸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離家出走!花嬸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花嬸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她的兒子啊……
“二虎你個不孝順的東西啊……有啥事不說,你走什麼呀……我的二虎……嗚嗚嗚嗚……”
二月緊張地上前想要給花嬸擦擦眼淚,可被花嬸給擋住了。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我的兒子……你這丫頭啊……我可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你怎莫現在才說啊……你走吧……二虎……”
大虎媳婦聽到聲音忙從竈房過來。
“怎麼了娘!二月我娘咋啦?不是剛纔挺好的麼,娘你咋了……”
二月看着情緒激動地花嬸,擦擦眼淚歉疚的說道:
“花嬸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都是我的錯,你現在不想看到我……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過來……嫂子抱歉……明天我……再來……”
說完捂着臉就跑了。
大虎媳婦擔心的看看傷心的婆婆,又焦急的望望跑走的二月,這是怎麼了……
第二天!
二月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由周氏陪着一起登上了花家的門。
周氏提着東西直奔花嬸的屋子,進屋後就沒在出來,二月見大虎哥和花大叔都在家,上前小聲地打招呼。
“花大叔,大虎哥好!……”
花大叔和大虎昨個回來就聽花嬸說了,今天他們已經沒在去找了,一個多月過去,已經不知道天南海北的跑去哪裡了……
花大叔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進花嬸屋裡說話去了。
大虎不知道跟二月說什麼,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從小看到大的小妹妹。
“事情都發生了,怪你也沒用,你……你也別自責了……媳婦……我去地裡看看!”
說完帶着鋤頭就出門了。
二月早就做好了被自責被罵的準備,可花大叔大虎哥顯然因着這麼多年的感情,沒跟她說重話。
在院裡呆愣了一會,二月想着做些什麼才能減輕心裡的負罪感,見嫂子端着盆子往井邊走,上前就接過大虎媳婦手裡的洗衣盆,到井邊就打起水搓洗起來。
大虎媳婦看着二月知道她想贖罪,可咋能讓她幹活呢。
“二月你快放下,我來吧!這麼多衣服咋能讓你洗!”
二月搓洗的手一頓,語帶沙啞。
“嫂子你就讓我洗吧,就當是幫我了,不然我心裡更難受,以後我每天來幫你幹活!來陪花嬸說話!”
說完就再不擡頭,自顧認真的搓洗起來。
大虎媳婦暗歎一聲,這事鬧的!誒!
周氏走的時候對二月說:以後多來幫着你花嬸他們乾點活,多陪着你花嬸說說話,他們沒有打罵你,你心裡要記着他們對你的好!恩~
二月重重的點頭,說自己知道的。
此後!每天二月都來,有時候是給大虎媳婦帶些孃親醃好的辣白菜,嫂子懷了身子後愛吃,有時候是給花嬸帶她在家自己學做的點心。
兩個月後,花嬸漸漸對她沒了冷臉。
半年後,花嬸勸她:二月不用每天都來了,你家作坊就夠忙的了!
二月搖搖頭,清洗着手裡的菜:
“沒事!家裡的事,我也就算算帳,很快的,嫂子月份大了,行動不方便,我多的是時間能幫的就幫幫!嬸子去屋裡斜着吧!一會飯就好!”
花嬸輕嘆口氣,低着頭走了,對二虎的事心裡雖然不能釋懷,可二月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倆孩子她能怨誰?
一年後,花家來了個陌生的過路人。捎來了二虎從遠處寄來的信!
花嬸顫抖的打開,可看到字後纔想起來,自己不識字,激動地交到二月手裡。
“二月快!念念!他這一年死到哪去了?連他爹孃都不要了!”
二月顫抖的接過信,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一遍,才語帶梗咽的開口唸道:
“爹孃!對不起現在纔給你們來信,這一年四處飄着沒法跟你們報平安!現在我挺好的你們不要擔心,這兩年我回不去了,
等我掙了大錢我會回來的,娘!對不起當初不告而別,我知道你和爹是不會同意我自己出來闖蕩的,所以只能偷偷地走,
回去我會親自給二老磕頭,爹!不要再接那麼多活幹了,以後我會定期讓人往家帶銀子,大哥!這幾年我沒辦法回去,
爹孃就要你多照顧了,大嫂生了個侄子還是侄女?我在外沒有固定住所沒法收回信,所以也沒法知道是侄子侄女了,
不過我給他‘她’打了長命鎖!帶我跟嫂子說恭喜啦!最後,我會想念你們的,會盡早回來!二虎書!”
花嬸不停抹着淚說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花大叔也連連點頭,似乎臉上的紋路都淺些了,大虎打開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頭除了一個精緻的長命鎖,還有兩張二十兩銀票,顯然就是二虎說的往家帶的銀子了。
二月看着信紙下方,有一團塗抹的墨跡,可能是塗抹的少,依稀還是能辨識出是一個‘二’字,二月紅着眼就這樣盯着看,似乎想通過這個字,看清遠方的二虎是不是已經不生他氣了……
花嬸等人從激動中平復過來,見二月強自鎮定的樣子,上前說道:
“二月!二虎他捎來信了,我們知道他平安就夠了,你不要再自責了,離家出走他也有錯,你不要在難過了啊~這麼久以來你每天來家幹活,嬸子早就不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