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饒有興致的往楊大柱身邊坐坐,才說開了。
“這合適的閨女啊,焦媒婆那有仨!一個是臥牛村的叫張小桃,跟咱兒子同歲,月份差着半年,歲數是不小了,三年前她娘沒了的,守了三年喪,耽擱了!
家裡就一個老爹了,也沒兄弟要是說了她,以後咱兒子還得幫着管老丈人!
這第二個也是臥牛村的叫……叫方草兒!比咱兒子小兩歲,據說模樣長得也還不錯,就是家裡人口多,幾個兄弟呢,就這一個閨女!
脾氣啥的我也還沒摸清楚,不過聽媒婆的意思是家裡老人好像跟鄰里處不來……
這第三個是梨花村的,叫成芳!也是比咱兒子小兩歲,這個姑娘我見過,模樣還不錯,身板也結實,就是皮膚黑了些,爹孃歲數跟咱差不多,家裡弟妹三個年紀都小,聽說她是老大跟着爹孃去地裡幹活多了,曬得黑了的……
當家的你看這三家哪個合適?要定下了我也好去跟人媒婆說一聲。”
楊大柱聽完其實也能明白媳婦是中意第三個的,他也是這個意思。
“我覺得第三個那個叫……成芳的挺好的,家裡人都是老實本分的,也是個幹活的好手,就是你說的黑……就怕咱兒子看不上……”
錢氏忙點頭附和:“是啊是啊跟我想一塊去了。”
楊金shan背完柴回來,正想進屋歇歇喝碗水的,不巧就聽見了爹孃商量他的婚事。
這個正值年少害羞的年紀,讓他進也不是,走又不捨,糾結的想着爹孃會給他定誰家……
“大哥!你不進屋幹啥呢?在外頭站着不熱啊?”
梅花從外頭回來就見大哥,跟個木頭似得杵在屋門口,這是要進屋還是要出門啊!
錢氏和楊大柱聽到外頭說話,互相對視一眼,就喊兒子進屋。
“金shan!你在外頭吶!咋不進屋來,正巧有事問你,快進來!”
楊金shan聽到爹孃喊自己,知道現在再躲已是來不及了,只好努力壓下臉上的潮紅進的屋去。
“爹孃!”
“快坐着,熱壞了吧!趕緊先喝碗水解解渴,你說你啥時候背柴不行,非得大中午的……”
錢氏碎碎念得趕緊倒了一碗綠豆水給兒子,見他喝完了才收了碗從新坐下。
楊大柱看着有些害羞和不知所措的兒子,寬慰道:
“你都聽見我和你娘說的了吧,你說說看你自己聽着中意哪家?”
“額……我……”
“誒呀,有啥好害羞的,一個都要娶媳婦的大男人了,還娘們兒唧唧的像啥話,看上哪個痛快兒的。”
楊金shan被爹這樣一激,腦子一熱就說了:
“第三個吧,我……我不嫌她黑……能持家過日子就行……咱家也不是啥富裕人家,哪還能挑人家姑娘哩……我我說完了……娘爹我我出去了……”
說完就騰地一下竄走了。
楊大柱哈哈笑,磕打着旱菸杆對錢氏道:
“哈哈哈哈……這纔是我兒子,像我哈哈哈……”
錢氏也是呲眯帶笑,一拍巴掌笑道:
“那行了,明個我……不!下午不熱了我就去找焦媒婆去,先佔下!不能讓別家搶先了,嘿嘿……咱們不久就要娶兒媳婦嘍!明年抱個大胖孫子哈哈哈哈……”
楊大家商量着娶個黑媳婦,那頭二月覺得自己離變黑也不遠了!
二月擡頭摘下草帽用力的扇着風,空氣都透着一層熱氣,扇出的風也沒能讓她涼快多少。
越發焦躁的楊二月,瞪着離自己兩三米遠的三月,絮絮叨叨的嘟囔着。
“小三兒!你說你和爹兩人種棒子就行了唄!還非得拉上我,明知道我特別愛護這張本就不咋白的臉,還非得跟我作對,你以爲都是你呢,咋曬都不黑……”
三月扭過頭看着一臉哀怨的少女臉,噗呲笑了。
“二姐你說你纔多大就着急你那張臉啦!等你定了親事在着急也不遲吧!趕緊的,就讓你填個土還這麼慢,看爹都落咱多遠了,要不是遷就你,我早點完這點棒子豆了!”
二月重新扣好帽子加緊填土,可嘴巴也沒閒着:
“你倒是不操心你的婚事,早有人惦記好了……,誒別用一臉茫然地看着我,我是不會跟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解釋的……”
“無聊!趕緊的!”
“誒!楊小三兒你慢點!我跟不上!”
到的下午四點多左右,剩下的兩畝多地都點完了。
楊二柱看着一個曬黑了的,一個曬紅了的閨女心疼道:
“誒呀,看這臉別曬禿嚕皮了,走趕緊回去讓你娘,給你們敷上點綠豆麪,說不讓你們來非跟來,這點地爹加點緊就幹完了……”
三月看爹又是心疼又是內疚的,忙笑着安慰:
“沒事爹,現在都涼快了不熱的!再說了咋能讓爹自己在地裡,頂着大太陽幹活,俺們在家享福裡!二月!二姐!你說是不是?”
二月正心疼的撫摸自己的臉,突然被三月一問是不是,也沒過腦子,直覺得就答了:“是!”
楊二柱笑的滿足,誰說只能沾兒子的光的,他的三個閨女個個都好的很!
村裡說起他,不會說他別的!都羨慕有了三個好閨女哩!
“哈哈哈……好!我今個也享了閨女的福了哩!哈哈……走回家嘍!……”
“恩!”“恩!”
二月進了家門看到在廳堂坐着的李繼軒,曖昧的衝三月笑笑:小樣兒!我就說吧……
三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二姐對自己眨眼拱鼻的。
“二姐,你臉抽抽了?對了,你咋又來了?”
李繼軒看着因爲幹活曬紅了臉的三月,本來勾起的脣角瞬間就沒了弧度。
三月還以爲他是因爲自己嫌棄他來,所以不高興了,忙說道:
“那個我不是不歡迎你,這不是那個天太熱嗎!你熱着了多不好,是吧!”
李繼軒看着對自己着急解釋的三月,心裡不知該哭該笑,果然是長不大的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