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懺悔

德拉貢人進入了山洞,她們碰到的居然是一個摩西蟲所變的怪物。

艾德摩認爲這件事中必有蹊蹺,之後她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一點都沒錯!”那人用着金屬質感的嗓子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想你就是艾德摩吧。”

“你……你怎麼會認識我?”艾德摩說。

“還記得布爾曼達嗎?他在回去的途中可幫了我不少忙,這樣說來,我還得感謝這個安吉麗爾人呢,沒有他,我也不會活到現在。”他意猶未盡的說道。

“你這傢伙到底是誰?”凱蒂絲叫道。

“你們不是一直在找珈洛神嗎?現在他就在你們的眼前。”他回答,笑了笑,

“什麼!?” 德拉貢人異口同聲地叫着。

“這個時候或許你們有些疑問,但是不用擔心,我會慢慢解釋給你們聽。”那小人兩隻手抱起來,下面的根系不斷向他的身體輸送營養。

德拉貢人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珈洛神在別人的印象中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怪物,如今這小人卻自稱是他,真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艾德摩卻發現了一些端倪,他以前見過摩西蟲的牙齒是呈梯字型一字排開,曾經布爾曼達和她講話的時候,她還特別注意了這一點。如今他看到這傢伙的牙齒和印象中的相差無幾,心裡覺得這人說的可能是真的。但讓艾德摩倍感疑惑的是,摩西蟲被無限權杖封印,怎會另換宿主,那麼布爾曼達又跑哪裡去了。

“你如果真是珈洛神,那麼摩西蟲原先的宿主呢?我指的是布爾曼達。”艾德摩問道。

“你們早該這麼認爲,安吉麗爾人也該這麼想。在這場大戰開始的時候,我已經降落在了雪中王國,只是躲過了你們的耳目。但是我給你們的領主帶來了一件非常珍貴的禮物。”珈洛神信得意的說道,輕微扭了扭身子。他的聲音逐漸好轉,開始變得清晰明亮,“我想你應該猜的出來,對於身單力薄的人來講,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你帶來了那口棺材?”凱蒂絲頓悟道。

艾德摩大驚,瞪了她一眼:“什麼?卡迪娜也在這兒嗎?”

“聰明的德拉貢人,果然是瞞不過你們的眼睛。既然你們都知道,我也不必隱瞞。我降落的時候遇到了一場風暴,加之體內的元氣受到冰雪平原的寒氣所侵,我的軀體逐漸枯竭——說實話,這在我意料之外。就在一天前,我的蟲族部下在外邊帶回來一個可疑的人,沒想到他是摩西蟲所蛻變,而且他體內居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幸運的是,他已被另一種力量所壓制。於是我們利用這個機會把原宿主抽離,這樣一來,摩西蟲的軀體能量可供我使用好幾百年,你們所看到的一切正是他的傑作。”珈洛神自鳴得意的說。

隨即他從一攤爛肉下面擠出一個小人的軀體,這就是布爾曼達,現在他已變得血肉模糊。

艾德摩驚呼,捂住嘴巴,想不到當初自己的一個舉動導致布爾曼達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她十分的懊悔,邪惡之力已經逐漸擴張,她應該爲自己的愚蠢而自慚形穢。

布爾曼達的驅殼在一條蠕動的根莖上喘息着,尚能目睹眼前的一切,他兩隻手被截斷,各自萎縮到原來的三分之一,但總體樣貌還保留着安吉麗爾人的基本特徵。最後他使勁最後一點力氣,吐出一段感人肺腑的話:“德拉貢人 ……沒想到我們又再次相遇,我的行爲或許令你們可憎,剛開始我甚至想把你們趕緊殺絕,但是命運無常,世道淪落,我已無法……無法一展雄才。尤斯西斯曾讓我深惡痛絕,但我又無法給出反擊,我痛恨他,就像我對安吉麗爾國王的痛恨……四騎士讓我懊惱;菲特萊姆讓我徹底看清了時局,在伊利亞斯蟲族對雪中王國發動進攻之時,我的計劃徹底落空,種種跡象表明我敗局已定。但自從我和你們合作一起逃出薩摩爾洞穴,擺脫那噁心的地下城主,那時我纔看到一絲重振霸業的希望。但是龍神族的科布隆斯是個礙事的傢伙,他的謹慎把我的計劃再次打亂,最後我被那可惡的摩西蟲附身——確切的說,是我內心的醜惡吸引了他。從那時我開始走向人生的衰敗,我不希望今後還能幹出點兒什麼。但和艾德摩在一起,我覺得事情總有轉機,那時我或許變了一個人,但是那種善良轉瞬即逝。艾德摩最終放了我,但是我還是留戀朋友之間的那份友誼。儘管那很短暫,儘管那種友誼不值一提。但是這個世界上誰又真正的信任過我,我又真正的信任過誰?除了你艾德摩,你讓我找到了自己,同時也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忠誠。儘管世道無常,我被這可惡的傢伙所俘,可我記得你艾德摩,永遠記得,謝謝你短暫的信任。也請你們原諒我以前的所作所爲,那些在我死後都將成爲過眼雲煙。但是此時我希望你們能夠保護雪中王國,捍衛安吉麗爾人的尊嚴,儘管他們的皇權垂危,國王昏庸無能,但每一個文明,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珍惜,不是嗎?最後我必須離開,消失在宇宙的茫茫人海中,隨着那一抹流星,而永遠消逝……”

艾德摩流下了淚。不僅僅是因爲布爾曼達剛纔的那番話,還是因爲他說出那番話的勇氣。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凱蒂絲本人,心中也有所打動。沒想到這個曾經作惡多端的傢伙,居然會臨死悔悟。不管如何,作爲一代梟雄,在臨別之際能大徹大悟,他生前的一切都該被原諒。這不僅是對死者的尊重,還是對一個鐵血英魂的崇高敬畏。

此刻的珈洛神似乎已經聽的不耐煩了,看到這個不名一文的布爾曼達徹底嚥了氣,他立刻把他收入腹中,作爲最後的養份。

“快住手,你這傢伙!”艾德摩見狀叫道,“你這吃人的魔鬼!我要把你劈成兩半,和你的蟲族大軍永遠墜入地獄!”

艾德摩幻形,銀甲立即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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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蒂絲急忙上前攔住了她:“艾德摩,不要!”

“放開我,我要殺了這混蛋!”艾德摩義憤填膺,轉悲憤爲力量,身上的怒氣不斷攢動,拳頭上的閃電火光忽乍忽現。

“要是我死了,那麼你們永遠也見不到卡蒂娜!”珈洛神說道。現在他的身體幾近離開下面的根系。

艾德摩聞聽此言,暫且收住心中的怒火。她們倒是想看看這傢伙想耍什麼花樣,任憑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這片極寒之地。

不到一分鐘,艾德摩剛一收回手中的利刃,這狡猾的珈洛神就甩開根系,逃到一個蛋殼的後方。他敲碎一個蛋殼,把手伸進去,爲它注能。隨後她們看到千千萬萬只蛋中閃爍着白色的柔光,它們在呼吸生長,隨着咯吱咯吱的聲響,這些怪物終於出殼面世了。

“這些是我孕育的新火種——我想你們應該對此有所耳聞,這些怪物可不比那些普通的蟲族軍隊。”珈洛神陰險的說。

“你又在搞什麼鬼?”希爾凱麗問。

“你們會明白的……”假洛神說,“剛纔的利斧巨人只是剛剛開始,而現在纔是好戲上演的時候。這些怪物最大的特點,就是隻要有土壤它們就有由小長大,說實話,我很喜歡這種東西,因爲它能像木馬計那樣掩人耳目,儘管它們發起怒來有些可怕。”假洛神把手從蛋殼裡抽出,兩眼放出毒舌似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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