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當德拉貢人見到卡迪娜,她已成爲一具乾屍,接下來他們打算先怎麼把這位公主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再從長計議。
艾德摩和凱蒂絲逃出的地方是在一顆巨大的琉璃樹上,她們小心翼翼的帶着卡迪娜公主走下來。在這片冰冷刺骨的曠野上看不到任何生機,艾德摩把衣服脫下來給卡迪娜披上,以防她被寒氣所侵;不過她的身體也的確讓人感到擔憂,走了一小段路程卡迪娜就再也無法前進了。
在極寒之地艾德摩失去了火焰飛鐮,無法繼續使用火焰飛行,體內的元氣也幾近用完。
隨着寒風呼嘯的越來越凜冽,她們從遠處望見一場暴風雪即將席捲而來。艾德摩和凱蒂絲帶着卡蒂娜公主一路小跑朝着前方的一處岩石洞穴趕去,希望能在暴風雪把她們吞沒之前趕到那兒。
漫天的風雪從洞穴旁呼嘯而過,她們三人瑟縮的躲在一起。
這個巖洞並不大,僅能容開四個人,凱蒂絲在一處黑暗的角落找到一些木頭和一些發硬的食物。她們猜測這裡曾有人住過,之後艾德摩還在裡面發現很多地圖和匕首。
在夜晚降臨的時候,她們在巖洞裡點起了小火堆,四周開始漸漸溫暖了起來。
卡蒂娜公主仍舊不能從悲傷中走出,她不敢看自己的面孔和四肢,就連把手拿到眼前她也不敢。一生中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與其這樣苟活,還不如一頭撞死。中間艾德摩阻止了她一次,但是仍無法挽回她必死的決心;後來艾德摩又阻止了她一次,卡迪娜公主的情緒這纔有些好轉。
“我不能就這麼活着,絕對不能……”卡迪娜傷心的說道,“從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是一個公主,那時我擁有一切,擁有父王的愛、擁有母后對我的寬容、擁有大家對我的敬仰,我甚至擁有大森林對我讚美,當然,我更擁有衆多王子的傾慕……可是這一切都彷彿昨日雲煙。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就連一個普通人也不能算。如果你們是我,遇到這樣的自己,怎麼會有臉活下去,我想你們比我更想了結自己的生命。再看看我的臉……哦,不!我不能看,那已經不再是一張公主的臉,現在我厭惡自己,希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說完她拿着手裡的白紗再次嗚咽起來。
艾德摩聽着心裡發酸,而凱蒂絲的心情也同樣好不到哪兒去。她們一直沉默,看着這位自愛自憐的殭屍公主既無奈又彆扭。
“恕我多嘴,尊敬的卡迪娜公主,”凱蒂絲兩腿盤坐,面對着篝火說道,“我們曾經的確擁有令人豔羨的生活,不光是您,我們也同樣是,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對生活抱怨過。在經過這麼遠的路程,我和我的族人險象環生,有些姐妹甚至永遠離開了我們,我要說的是,其中大部分是我們的至愛。但是多年來我們從未言棄,在經歷生離死別之後,我覺得她們的犧牲應該更有價值。是那些人讓我們有勇氣活下去,當我臨近黑暗舉目無親時,我就會看到心中的那片熱土,相信前方終有光明。”
卡迪娜看了看凱蒂絲,並未說話,她繼續低着頭沈思着。
“卡蒂娜公主,您應該重新審查度世,正擊光明和黑暗,以及眼下雪中王國的一切,下一步您很快就能見到艾西貢大王,他就在這片土地上。”艾德摩深情凝視的說。
“誰?你是說尤斯西斯也在這兒嗎?”卡迪娜激動的問,身子往前傾。
“是他,沒錯!”艾德摩確切的點了點頭,“再次看到他,一定是你一生的願望。”
凱蒂絲瞪了艾德摩一眼,壓制了對方即將爆發的興奮。這裡面的事她們還不算了解。
卡迪娜先是驚訝,後來就回到原來的狀態,彷彿這個話題也不能使她開心。過了一會,她開始抽噎,並且越來越嚴重。
艾德摩來到她身邊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藉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她朦朦朧朧看到卡蒂娜以前的樣子:一雙晶瑩透亮的眼睛凸現,耳朵如月牙般修長,兩腮溫潤,嘴脣豐滿,鼻樑挺直,脖頸秀美。
這是艾德摩一眨眼所看到的幻想,也是精靈本身給她傳達的奇妙訊息。正是那一秒,艾德徹底被卡迪娜的神態所吸引,因爲她從沒見過這樣俊美的女人,或許這就是她被稱爲三大夕微星之一的原因吧。
“那人怎麼會在這兒,即使在這兒,又能怎樣?”卡蒂娜低頭自語,不知道這話是不是也說給別人聽,“自從星元城一別,又過去了幾十萬年,可憐的時光漂泊,我已不再是當年的尊貴公主,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他一定認不出我來,即使能認出,我也不再想認識他……”
艾德摩聽到這,突然有些坐立不安,作爲德拉貢人中好奇心最大的她再也按耐不住,往前湊了湊:“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凱蒂絲又瞪了艾德摩一眼,對方感到若無其事,顯然這一眼並未起到阻攔艾德摩的任何作用,她和卡迪娜的談話反而更開放了。
卡迪娜面對艾德摩的提問有些猶豫。
“……是你們救了我,如果你們想聽,我不會拒絕,但是你們不能告訴其他人。”卡迪娜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
“當然!我們發誓不會說出去。”艾德摩立刻舉手起誓。
這一夜風平浪靜,遠處的呼嘯的風雪並未影響到任何人,在這個小小的洞穴裡,篝火的熱浪照亮了她們三個女人的面孔。
“記得那是在很久以前,”卡迪娜公主開始說,她學着凱蒂絲雙腿並在一起,看着遠方,“如果我沉睡了30萬年,那麼就是在30萬年前,我在一艘破舊的飛船裡被救,那一年正逢星元城千年一次的宇宙塵埃,那次我和族人正在太空旅行。我們飛船遭到了不明物體的攻擊,所有武器在敵人的攻勢下都無濟於事。從那艘龐大的飛船中冒出一團黑影,它不斷在我們艦隊裡遊走穿梭,把他們拆解碾碎。直到我也被趕出太空,
“那時我乘坐一艘簡單的逃生艇,遊走在無邊無際的太空中,這種情況非常糟糕,因爲我很快將死於缺氧。可是在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確是艾西貢的領主。之後他把我帶回了守望之海的艾西貢,他在我療養期間無微不至。她的關愛使我忘了自己從而何來,也是我忘了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身邊的這位男子充滿吸引力,他對我做的一切都是那麼周到,讓人感覺他就是你的貼士保姆,你只要稍微動動眼睛,對方就能領會,不得不說,我非常懷念那種日子。
“我在艾西貢待了差不多一百多年,直到我徹底忘了自己的家鄉;而我的家鄉星元城也似乎忘了我。直到有一天我闖進了他的聖殿(西斯聖城的秘密洽談的地方),在裡面的一間房門外我偷聽到關於自己的一些故事。那時他正聽屬下彙報星元城使者來索要一位公主,之後我找到尤斯西斯,他承認是他一手策劃了那場宇宙塵埃,爲的就是遏制星元城的擴張;之後他也承認是爲了讓我留下來而清除了我的部分記憶。
“這種做法讓我憤怒至極,儘管我與尤斯西斯已相愛了近100年,但是他仍阻止不了我回星元城的想法。最後他終於妥協,把我安全的送到星元城,在那裡我重新當上了公主,擁有了自己的子民。但是我發現以後的的日子並不開心,皇族裡的人到處充滿腐敗的晦氣,他們爭權奪利,完全不把國王放在眼裡,而我也越來越被冷落。直到兩年後我在多元市場碰到一位精靈,他衣衫襤褸,兩目無神。最後我把她帶進皇宮,成爲我的陪伴,在她那裡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關照,記得沒錯的話,她叫‘萊弗爾’,但她做夢的時候常喊自己‘波爾彌亞公主’,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