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骨骼上緩緩蠕動生長着的血肉,李休操控異火溫和灼燒着。
等玉骨之上的血肉被燒得乾枯化爲灰燼後,血肉又再次生長重生,且比之剛纔,更加快速,也更加堅固。
到了最終,幾乎便是隻能看見肉芽急速蠕動生長,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形輪廓,就迅速成形。
這個異火焚燒及血肉生長的過程,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最終生成的血肉已無法再進一步增強,軀體完全成形,不再有缺。
按理說,到了這步,煉製軀體已經徹底告成,只剩藥塵靈魂融入軀體,李休不用再做什麼。
但他卻又從納戒之中往外源源不斷取着藥材,似乎在準備着什麼。
軀體練成帶來的狂喜之餘,藥塵看到李休的這番動作,頗爲疑惑,心中生出幾絲不妙之感
“大人,軀體已經練成,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休半點不理,接着取着藥材,面上露出一抹森冷笑意。
“哪裡練成了,一切纔剛剛開始。”
李休的話語讓藥塵稍是驚愕後,就是異常的不安,想從這具先前他還垂涎渴望萬分的鬥聖軀體中趕緊逃出。
但李休早早在鬥聖骸骨中做過手腳,藥塵的靈魂一旦進入,就不可能再能逃脫。
掙脫無果後,藥塵着實有些慌了,強裝鎮定與李休交流着。
“李休,我藥塵傳授你的煉藥術未曾有半分虛假與錯漏,爲何要算計我!”
李休操控異火融練着種種珍品藥材,隨口答道。
“藥塵,你以爲我不知你在暗地謀劃什麼嗎?
“你也是城府頗深,隱約猜到是我毀滅丹塔後,心裡一直謀劃如何殺掉我爲丹塔復仇,但與我多次見面都未露出半點異樣情緒,可以說是破綻全無。”
“而你對重生的執念太深,竟想要火中取栗,讓我爲你煉製身軀後,再連同丹塔老祖一起伏殺我。可惜,你沒那個機會了。”
心裡想法被揭破,藥塵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李休說得對,他的確是太過渴望重生。
數十年的茫茫等待,等看到機會後,就像是在沙漠中被苦困了許久,突然望見了一片綠洲,藥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身體不能自控的向綠洲奔去。
想着若是先讓李休爲自己煉製身軀助自己復生,之後自己再用他親手煉製的身軀與丹塔老祖一起殺掉他,定然能讓李休含恨而死,豈不快意,更能告慰丹塔數位老友的在天之靈。
這個計劃頗爲完滿,藥塵思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哪裡出了差錯,讓李休察覺到了不對。
殊不知,李休在覆滅掉丹塔之後,格外注意僅剩的那位丹塔老祖,畢竟那除了是一位六星斗聖外,還是一顆九品玄丹。
在他離開星隕閣去往遠古遺蹟途中,曾有數次慾望羅盤指示丹塔老祖的方向與星隕閣方向重疊在了一塊,由此才讓他生出了懷疑。
“不過我既然答應過你要爲你煉製身軀,就不會食言,你會重生的,只不過是以另一種面貌重生。”
面對沉默的藥塵,李休接着冰冷說道。
藥塵不想任人宰割,瘋狂反抗起來,但他剛剛進入鬥聖軀體之中,還未進行融合,融合身軀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事情,他所能動用的只有靈魂力量。
可惜鬥聖骨骸早就被李休動了手腳,再加上他的靈魂力量本就要弱於李休,被李休融練藥材之餘輕鬆鎮壓,藥塵只能不甘的怒吼着,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藥塵認出李休融練的藥材之中,有幾種是煉製傀儡常用到的,猜到了李休的意圖,寒意透魂。
幾番猶豫後,心中決絕,不再着力於突破束縛逃走,而是想要自爆靈魂,不能讓李休得逞。
李休察覺到藥塵異動後,似早有所料,不慌不忙的從納戒中取出一顆散着奇香的褐色渾圓丹藥,碾指一撮,丹屑盡數傾灑在石臺的鬥聖軀體上,似無形之物,透體而入。
藥塵感受到一股詭異力量的侵襲,頓時覺得靈魂一陣昏沉,想要抵禦,卻還是漸漸不敵藥效,靈魂昏死了過去。
九品寶丹,息魂丹,丹方是李休自丹塔珍藏中所得,帝境靈魂之下休想抵禦,藥塵剛纔劇烈反抗,又耗費了不少靈魂力量,輕鬆的就中了招。
揮袖一引,異火裹挾着大團藥液淋到鬥聖軀體之上,同時李休自納戒中取出一枚九階魔核,正式開始了妖傀的煉製。
如不出意外,這次應該是李休煉製的最爲強大的一尊妖傀,五星斗聖的骨骸,加上無數奇珍寶藥,相信怎麼也會有着五星斗聖的實力,或者能夠更高也說不上。
數天時間一晃而過,風閒望着石塔,不知爲何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煩躁之感,莫非是煉製身軀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風閒心中惴惴不安時,石塔的厚重石門突然被推開,藥塵走了出來,身體並非虛幻靈幻,而是實打實的身軀。
風閒興奮之餘,背在身後的手捏碎了一顆丹藥,接着才邁步迎了上去。
隨着逐漸靠近,風閒警惕的察覺到藥塵的異樣,爲何有些過分冷漠之時。
藥塵身影忽的動了,一閃出現在風閒面前,一拳兇悍轟出,恐怖勁力轟然爆發,風閒不過一個五星斗尊,怎麼能抵,當即身軀就打爆成一團血霧。
血霧之下,剛剛一拳打死自己一生至交,但藥塵的面上卻除了冷漠還是冷漠,沒有半分傷心之意。
這時,李休才緩緩邁步從石塔中走出來,看到眼前一幕,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尊可力敵六星斗聖的聖妖傀成了。
遠方天際,空間突然泛起一陣漣漪,李休轉頭看去,似早有所料。
風閒與藥塵怕自己察覺到丹塔老祖的氣息,定然不會讓他離星隕閣靠得太近,應該是有着臨時通知丹塔老祖動手的獨特手段。
也正是因爲這樣,藥塵突然暴起轟殺掉風閒之時,丹塔老祖並未來得及出手。
“沒想到,沒想到,我還未復仇,就又連累了藥塵和風閒。”
一道滄桑聲音,悄然響起,苦澀,自責,又帶着些滔天怒火爆發前的極度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