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沈隨鈺劫後餘生,這廂凌曉的苦難卻纔剛剛開始。(ww)
跟着三爺回到車上,剛一落座,凌曉就感覺到周遭氣氛有些不對,果不其然,側頭一瞥就看到了三爺合眸坐在她身旁閉目養神,面無表的模樣簡直讓人寒毛直豎。
想到今日自己的所作所爲,凌曉渾身上下的毛都忍不住炸了起來,倘若只有不顧自己安危出面營救傑諾特這一條錯處的話,凌曉倒是還能矇混過關,但是她方纔與沈隨鈺在街上那一番一看就有些貓膩的交談與拉拉扯扯,無疑又準又狠地踩中了三爺的雷區。
就算三爺對她無,凌曉如今已然是他的人了,卻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這必然狠狠地打了三爺的臉,挑戰了他的權威——況且,在三爺的心裡,她顯然是有些分量的。
凌曉無法形容自己今日看到三爺時的感受,明明手頭有重要的事務,明明不應當是這個時間歸來,但是聽到她遇到麻煩,三爺卻仍舊還是來了,這讓凌曉在受寵若驚的同時又有些惶惑不安,覺得自己欠三爺的東西越來越多,簡直無以爲報。
人債,是最重的一種債。
對比三爺對自己的牽掛擔憂,再看看自己趁着他不在與沈隨鈺扯上了關係,凌曉覺得就算三爺現在將自己趕下車,再也不見也無可厚非。
凌曉想要找一種方式贖罪,卻又束手無策,因爲三爺什麼都不缺,甚至她的一切幾乎都是三爺給的,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就是用身體去取悅對方,只可惜想到前兩次的後果,凌曉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嘗試了。
凌曉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該如何做,三爺也保持着沉默,車內的空氣極爲沉重陰冷,弄得司機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生死間徘徊那般。
好不容易捱到了孟宅,司機停下車,見凌曉和三爺雙雙推開車門下了車,這才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趴在方向盤上只覺得自己後背已經溼冷一片。
周宣華顯然提前是接到了三爺歸來的消息,也趕了回來,等在了門口,見到三爺和凌曉都平安無事,他綻開一抹微笑迎了上來,但走了沒兩步卻看清了三爺的表,頓時方向一改,低着頭退到一邊,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傻子纔會在這個時候衝上來捋虎鬚,在三爺身邊呆了這麼久,極爲擅長察言觀色的周宣華顯然不是這種傻子。
三爺漠然掃了周宣華一眼,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便也懶得理會,徑直通過孟宅的大門走了進去。
凌曉忐忑地跟在他身後,求助地望向周宣華,卻只得到對方一個催促的眼神,儘管很想就這麼逃之夭夭,她也不得不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三爺向來是能忍的,極會做表面功夫,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和風細雨,不管多大的事也能輕而易舉地揭過,但是在私底下,卻不是那麼好應付的了。
今日,三爺直接在沈隨鈺與手下面前變了臉色,可見是氣得狠了,就算凌曉當着沈隨鈺的面跟他撇清關係,也無法全然地化解。
倘若三爺罰了她,凌曉倒是能鬆一口氣,因爲三爺從來一碼歸一碼,絕對不會因爲同一件事而處罰兩次。此刻凌曉最擔心的,是三爺自己生悶氣,卻不動她,生完氣後當做什麼都沒生那般重歸於好,那凌曉估計接下來幾個星期都會提心吊膽地做惡夢。
大不了……負荊請罪吧?三爺不罰她,她就主動請罰?
想到此處,凌曉開始轉而思考什麼樣的處罰不會太嚴重、妨礙到自己做事卻又顯得很有誠意,不過還沒等她思考出結果,三爺的書房便到了。
推門走進書房,三爺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極不符合他以往作風得一口喝乾。
沉思了片刻,三爺將茶杯放下,叫侍立在書房門口的下人傳了命令,派人去看看傑諾特的況。那人應了一聲迅速退下,從背影上看頗有些迫不及待。
三爺無奈地笑了笑,終於將視線轉向凌曉,朝她招了招手:“今日的事,其實你處理的很好。”
凌曉的心裡“咯噔”一聲,心想着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卻仍舊乖乖地湊了上去,被三爺拉着在他腿上側坐下。
三爺虛摟着凌曉,順了順她的頭,沉吟着開口:“那個蘇倫,我接觸過,總覺得這人有些奇妙,讓人很容易就能看得透,卻又很難猜得到他下一步的舉動。——以後你離他遠一些,省得出什麼簍子。”
凌曉安靜地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知道弗倫的性格的,他不喜歡掩飾自己,卻又從來性格跳脫、做事只憑一時衝動喜好,完全不合一貫的邏輯,就連三爺這等擅長揣摩人心的老手對他都有些棘手。
見凌曉應了,知道她有分寸,三爺便不再多說什麼,絮絮地問了她這幾天做了些什麼,彷彿什麼都沒有生過。凌曉自然一一答了,心下卻越忐忑,擡頭看三爺已經恢復了平靜溫和的面容,終於一狠心,掙脫了他的懷抱,在三爺腳邊跪了下來。
三爺一愣,下一瞬就知道了凌曉的意思,無奈地將她拽起來,重新摟回懷裡:“你倘若以後不再跟他有牽扯,這次便算了。其實,早在你針對沈家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一日了,只不過沒想到真正看到了,還有些不喜。”
凌曉將頭埋在三爺的頸彎裡,心臟都快要被愧疚填滿了。
其實若說起來,這件事本不大,一旦被罰了,凌曉就能稍稍安心一點,就算是被冷待了,她也能找機會贖罪,但是三爺的態度一如既往,即使有不滿也不捨得說一句重話,就更襯得她對不住三爺。
也許,這就是三爺的目的?
凌曉覺得自己被三爺拿捏得死死的,百鍊鋼都化成了繞指柔——雖然似乎角色顛倒了一下。
幸好,自此以後她不會再爲了沈隨鈺分半點心思。
凌曉擡起頭,吻了吻三爺的下巴,然後輾轉覆在了他的脣上,帶着幾分羞赧與生澀舔吻。三爺眼神微黯,微微啓脣放凌曉的舌頭探了進來。
一邊半眯着眼睛,不着痕跡地觀察凌曉的神,一邊撫着她的後背,聊做安撫,三爺原本和緩的心跳逐漸急促了起來,目光也緩緩亮。
不知是否是心懷愧疚的原因,凌曉努力想要將自己的歉疚通過吻傳遞出去,異常專注而認真——這與以往不同。以往的吻她從來都是冷靜的盤算或被動的接受,不厭煩,也不投入、不期待,說到底,她其實並不喜歡與男人過分的貼近。
但是這次不同,凌曉希望三爺能迴應她,真正讓她感受到對方的原諒。她不希望自己讓三爺失望,無論是因爲她羽翼未豐、不願讓對方將自己丟下,亦或是因爲她對三爺早早萌卻又秘而不宣、卻因爲最近一段時間三爺的放縱而逐漸滋長的感。
三爺的動作重了起來,不再是先前安撫不安的孩子那般的和風細雨,反而添上了男人對女人的.欲,宛若捕獲獵物那般的兇狠、精準。
凌曉逐漸有些無從招架,無力地被對方的手臂支撐着,細碎的喘息。衣領的扣子被解開,精緻的鎖骨被吮吸着,纖細的腰部被緊緊扣着,灼熱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有些戰慄,然後覺另一隻手已經探入裙底,沿着肌膚細嫩的腿部逐漸移向那隱秘的部位。
凌曉的目光中劃過一絲深深的恐懼,緊緊地抓住三爺的衣襟,而這一瞬自然被三爺捕捉到了,他停下動作,輕聲問道:“在害怕什麼?”
“……害怕你再把我趕出去。”凌曉悶聲回答,卻並不是實話。
三爺失笑了起來,低啞醇厚的笑聲滿是愉悅,氣息吹拂在凌曉裸.露的肌膚上,立即讓其泛起了淡粉色。
“小騙子。”笑聲中,三爺緩緩吐出三個字,毫不留地戳穿了凌曉的謊言。凌曉尷尬地扭過頭去,抓着對方衣襟的手卻又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分。
“這沒有什麼值得羞愧的,女孩子對於第一次,總是會有些緊張不安的。”三爺輕笑着,插.入凌曉雙腿間的手緩緩撫弄着,引得女孩不由自主地夾緊,彷彿是徒勞地阻止。比起先前的淡漠,現如今的反應纔是正常的——不,說是正常,卻又似乎不是,總是有一絲抓不到頭緒的違和。
三爺的動作逐漸緩了下來,帶着幾分的深思。
凌曉並未注意到對方的改變,因爲早就將頭更深得埋進三爺懷裡,以躲避接下來的迴應。
她知道自己在恐懼,也知道恐懼的原因,卻說不出口。或者說,連她也覺得這份恐懼來的實在是莫名其妙。
三爺在凌曉的眼中是完美的,他對她越好,她便越希望能夠將自己也變得完美起來,才能毫不自卑地站在他身邊。但是有些事凌曉可以改變,她可以讓自己變得更聰明、更有手腕、有能力,但是有些事,她卻無力改變。
只有凌曉知道,她真正的第一次早就被葬送了,更是曾經不得不爲了活下去而習慣用**進行交易。即使重生,身體重新變得乾淨,但是心卻早已經被污染了,變得骯髒。越是將三爺捧得高高地,看不到他的任何瑕疵,她就越是覺得自己會玷污他,而自己則成爲了他的瑕疵。
她努力讓自己冷漠起來,告誡自己三爺待她也不過如此,她可以將一切當成以往那樣純粹的交易——三爺給她庇護,而她用肉.體支付——誰也不欠誰,合理而公平。
但是,三爺的一舉一動都在打破她豎起的壁壘,動搖她的心神,讓她知道自己的自欺欺人有多麼可笑,越是退避固守,對三爺便越是愧疚,而她自己也越是無法坦然。
一旦將自己真正放在三爺心意相通、並被他珍惜對待的戀人的位置上,原先壓制隱藏的自卑便瞬時間暴露了出來,讓凌曉手足無措。
——倘若被三爺知道自己已經不乾淨了該怎麼辦?即使明知道如果自己不說,那麼便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凌曉卻仍舊如此忐忑着。
腦子中亂七八糟地轉悠着各種念頭,凌曉不注意地突然被三爺抱着站了起來,忍不住身子一僵。
雖然沒有擡頭看,但是身體卻能夠感受得到,凌曉知道自己被三爺抱進了書房裡間用來小憩的屋子,然後放在了榻上。
當三爺的氣息遠離後,凌曉才悄悄睜開了眼睛,心中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慶幸三爺這次終究還是放過了她。
蹭了蹭被子,凌曉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終於覺得大概恢復了平常心,她翻了個身打算坐起來,卻看到三爺正站在離牀不遠的地方,寬衣解帶。
凌曉愣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三爺,您要梳洗嗎?我去幫你說一聲?”
按照三爺的習慣,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必然是要先好好收拾一番的,但是這還沒有喊僕人去準備就脫衣服,是不是早了點?
“不用。”三爺瞥了她一眼,將褪下的綢緞外衣隨手掛在一旁的架子上,“那個一會兒再說吧,省得還要洗兩次。”
凌曉:“………”
——一定是她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