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號!”
陳昔微站到寧風身邊,看着旌旗之上空白說道:“一軍之旗號,爲軍之魂魄,不能不取。
“哦,是這樣啊。”
寧風並沒有太在意,隨口道:“既是陰兵,出則屠靈,便叫屠靈吧。”
“陰兵:屠靈!”
他話音剛落,猛鬼令上,“屠靈”二字浮起來,烙印令牌上。
寧風眼尖,他看到下面獵獵旌旗上,亦盡書“屠靈”二字。
“搞定。”
他將令牌一揮,低喝一聲:“出來吧。”
霎時間,平地間,一杆軍旗浮現出來,獵獵作響的旗幡上,“屠靈”二字呈現出鮮血的顏色。
繼而,陰氣升騰而起,瀰漫成雲,環繞屠靈軍旗。
陰雲散盡,陰兵:屠靈現身。
“寧風,你這個時候把他們弄出來幹嘛?”陳昔微疑惑地問道。
寧風一笑,道:“剛剛是迫不得已,事急從權,總不能真把師兄弟們當掃帚一樣拖出去,忒也難看。”
“屠靈聽令!”
他大喝一聲,陰兵盡單膝跪地,持兵聽令。
“斷蛛絲,擡衆人。”
“隨行,出陰陽鎮!”
一聲令下,陰兵轟然應諾,片刻功夫斷七星天蛛絲,將曾醉墨、寶璽等人一兵一人扛起來,餘者戒備,緊隨寧風之後,向着陰陽鎮外去。
經行處,有一衆陰兵護衛左右,這一路不要太順利。
寧風閒庭信步般悠然地走着。對比來時候的費勁。他大覺滿意。心想:“屠靈陰兵召得再合算不過了,可惜,再難有二啊。”
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地想着,順便體驗一下一衆兵丁環繞護衛的感覺,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陳昔微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望向他。
寧風問道:“昔微,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陳昔微搖頭,腹誹道:“我是覺得你心裡面有東西。你該不會是算好了。他們都快醒了,才用這種方式擡他們出外吧?”
她覺得以寧風平時的爲人來說,這個可能性很大;她之所以不問,是以寧風的臉皮厚度而言,問了也是白問,他妥妥的不會承認。
這下可好,寧風一腦門疑問,八百十種揣測,向着是不是哪裡一不留神得罪了這姑奶奶,一直想到了陰陽鎮邊緣。還是沒有頭緒。
走出鎮子,寧風收斂了思緒。望着前方霧氣騰騰,心中有感。
他回過頭來,望向陰陽鎮,只見得陰陽鎮如他初見時候一般,籠罩在煙雲當中,看不真切。
陰陽鎮的上空處,煙雲滾滾,似白雲蒼狗,亦如一隻大手,在向着他搖擺,如是告別一般。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估計是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寧風感慨地想着:“想從無頭猛鬼王處拿到出入許可,談何容易,天知道七夜爲此付出了什麼代價,消耗了什麼人情?”
“至於從其他守衛陰陽鎮的大能手中出入,那更是連頭緒都沒有,想也別想。”
來時候,可對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好感來着,這會兒要離開了,寧風倒多出了幾分不捨來。
不是不捨得這個地方,沒給他什麼好印象呢,關鍵是,經過這麼一番經歷,寧風隱隱有一種感覺,陰陽鎮這個地方隱藏着很大的秘密,在可以想見的未來,他會再至此處。
“到時,就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寧風瞳孔收縮了一下,浮躁的情緒盡數沉澱,掉頭,再不回望。
在他旁邊,陳昔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能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的氣息,那種無形間給人的感覺,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寧風信步向前,陰兵護衛左右,走過了餛飩老人原本擺攤的地方。
那裡空無一人,無論是凌亂的桌椅,還是爲煙燻黑了的牆角,盡數被抹去得乾乾淨淨,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陳昔微一直走在寧風左右,看到他望向那裡,聯繫之前寧風講述,頓時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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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拽了拽寧風的衣袖,待寧風轉過來看向她,道:“這餛飩老人,相傳與陰陽鎮同時而生,亦只會與陰陽鎮同日而滅。”
“甚至有人懷疑,他或許就是陰陽鎮意識的顯化,是一個再神秘不過的存在。”
“陰陽鎮中大能級的守衛換了無數,多少輪迴過去,他始終就在那裡。”
陳昔微說着,寧風聽着,不由動容。
他想到這個餛飩老人會不凡,卻不曾想到不凡到這個地步。
按陳昔微所言,這個餛飩老人怕是比起無頭猛鬼王還要高出數個檔次,就是不知道跟元始橋上張凡相比,到底又是誰高誰低?
這個疑問,寧風很自覺地將他從腦子裡驅趕出去。
不到那個境界,站在那樣高度,能脫離出來,站在時間長河畔看風景,這個問題怕是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走吧!”
寧風搖了搖頭,帶着身邊人,再不回頭,踏入陰陽鎮外無盡迷霧當中。
陰陽鎮之神秘,不得守衛同意,難以進入,然而要出去卻是容易得很。
他們一行人,在迷霧中前行不過盞差功夫,眼前便豁然開朗。
霧氣散盡,先是露出腳下山道階梯,繼而是羣山起伏景象,比較扎眼的就是有一座座無名墳冢,沿着山勢分佈下去。
當其時,旭日東昇,晨輝溫暖,灑在寧風等人的身上,蒸騰起煙霞霧靄。
在陰陽鎮中染上的陰氣,在這代表着純陽、生機的晨光下,消散一空。
寧風終究是修煉太陽法者,一沐浴在晨光下,整個人通體舒太,若不是礙於有他人在場,多少要顧及一點形象,他恨不得狠狠地舒一個懶腰,在發出一聲呻吟抒發暢快。
“等等,我好像忘了什麼……”
寧風腦子裡面有閃電劃破,豁然回頭:“我的陰兵!”
在他身後,陰兵們依然扛着同門的扛人,護衛的拱衛,沒有出現他想象當中的,所有陰兵曝露在陽光下,立刻煙消雲散的最糟糕景象。
不過,憑着猛鬼令,寧風還是能感覺到所有的陰兵,除卻領頭的,一直拱衛在他左近的鬼將外,都在不住地虛弱下去。
從寧風驚覺這個問題,到回首看到,不過是一個呼吸不到的功夫,他就發現陰兵的身形比起開始時候,半透明瞭不少。
“不成,再這樣下去,得化了。”
寧風慶幸發現得早,連忙喝道:“屠靈收兵!”
“喏!”
震動山林的轟然應諾聲中,陰兵們將曾醉墨等人放下,重演之前那一幕,盡數迴歸到猛鬼令中。
眼看陰兵們沒有損失,寧風終於長出一口氣。
他低頭,望向一衆同門,笑道:“醒了就醒了,別裝睡,都起來吧。”
“再裝,也改變不了你們被師兄救了一次的事實。”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嘛。”
寧風話說得自然,他旁邊陳昔微聽得連翻白眼。
翻白眼的可不僅僅是她一人,地上一個接着一個甦醒過來的神宮同門們,做出的反應相差無幾。
只是,也就只能翻翻白眼,寧風說的話,還真沒法反駁。
他是這一屆的首席,按天下七宗慣例,這就是大師兄了。他自稱一聲“師兄”,半點問題沒有。
再來,不管怎樣,被救一次是事實……
曾醉墨等人一臉鬱悶地站起來,拱手爲禮,雖然奇怪這一身鼻青臉腫,渾身痠痛是怎麼來的,也只能歸罪於七夜了。
他們這番感謝,倒是出自赤誠。
後面發生什麼,寧風這些同門們陷入昏迷當中,自是不知道的。
不過這一回,他們總是栽了,爲寧風所救,總好過被七夜以路上無心所救,送歸神宮來得好吧?
那樣的話,丟的可就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臉了。
寧風看到他們一個個見禮之後,都開始察看身上傷勢,不由心虛,忙打岔問道:
“諸位同門,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次你們前往南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