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絕了魔氣之後,這片海域中稀薄的靈氣都被聚攏在陣法內,讓子璇沒有了被魔氣壓迫的不適感,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五心向天寧心靜氣,待心神靜如止水時,子璇又一次在腦海中幻化出煉丹的每一個步驟。從煉化靈植到每一味藥進入丹鼎,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情況,都在她的思考範圍內。
一炷香之後,她確信爲縛天特製的冰肌玉骨丹絕無差錯,這才取出靈植懸浮於頭頂上空,以神識與靈力一同將其煉化成精無比的藥液。
各色藥液晶瑩剔透,香氣被她的神識籠罩着,不會相互交融,相互影響到。藥液被裝入早就備好的藥瓶中時,子璇神識一動,將四階超品的百幻石牽動,在身前懸浮着,一一剔除其中的雜質。
這一塊百幻石看似通體瑩白,但以神識細看就能發現,有很大一部分都帶着一點灰白,正是無法使用的雜質。若是沒能將雜質剔除乾淨,無論煉器煉陣還是煉丹,都會讓成品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會直接失敗。
陵光將自己聚成一道髮絲粗細的金線,帶着連煉虛修士的丹田之火都達不到的溫度,在懸浮着的百幻石中穿梭、焚燒,讓雜質化作石屑或小塊掉落。
餘下的真正的百幻石更加瑩潤有光澤,有些像是上好白色靈玉,卻又因爲不曾經過打磨與雕琢,有種原始粗獷的美。
人頭大小的石頭很快被焚燒得只餘下三個小塊,加起來正好與那五階下品的差不多,有半拳大小,煉製能石液能夠裝滿一隻藥瓶。
子璇這一回煉製丹藥無需一整瓶石液,更用不上五階下品的那一枚百幻石。
據她觀察,縛天雖與她一樣是化神圓滿,但相較之下,他的氣息更加虛浮。很有可能是他從前貪心圖快,轉修天魔分身傳下的《無相經》時又未打磨得完好,所以無論氣息還是神識都不及她。
再加上縛天曾經的主功法應是陰陽失調的那一類,使得他性情大變,無法以常人思維去揣摩。
有較弱的神識與多變的性情,還有在心底壓制了無數年的執念,無需加入太多的百幻石,只需錦上添花的那麼一點點,即可將他帶入由執念造就的幻象牢籠中。
爲了保證這種幻象的長久,保證他不從中掙脫出來,就得用提純過的甜酒樹汁來輔助。在歷經了這場幻象之後,縛天的確會變得膚如凝脂、骨若美玉,但藥力帶來的後效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他的神魂。
從此以後,無論《無相經》有多麼高深,他都難以再往前邁進一步。進階出竅期的路,會被這一粒丹藥徹底堵死。
子璇不能在他的秘境中殺了他,就算能夠,最終也可能逃不出去。所以她只能以這種方式造成一定影響,以免縛天繼續成長下去,成爲天外魔族大軍中強悍的一員。
遊虛安安靜靜地不開口打擾,子璇很快就沉浸在煉丹帶來的平靜中,忘記了縛天,忘記了天外魔族,眼中心裡都只餘下了旋轉着的丹鼎,以及裡面逐漸散發出濃郁香氣的藥液。
甜酒樹汁的藥性不算霸道,但也說不上有多溫和,相較之下反而是百幻石液較爲柔和,能夠在進入後迅速地與其他藥液融合。
子璇在設想中將甜酒樹汁放在了最後幾味,在樹汁進入丹鼎後稍有不穩時,立即將百幻石液滴入其中,能夠起到穩定的作用。當這兩樣藥液融合後,再加入輔助改造皮膚骨骼的幾味藥,即可成功凝丹。
煉丹的每一個步驟都如她在腦海幻化的一樣,沒有半點差錯,更沒有出現意外。不同的藥液,在重新煉製過的歸元鼎中互相融入,藥性逐漸結合起來,很快形成一灘墨綠色的清透藥液。
歸元鼎進階五階超品靈寶後,並未生出器靈來。不過鼎本身的靈性較之從前更高,又因與子璇相伴已久,在煉製時起到了極大的穩定作用。
陵光對煉丹術的領悟早不輸給子璇本身,無需她多加吩咐,就能通過感應丹鼎內的情況,來調節自己的火力大小。
在藥液在異火的炙烤下即將徹底凝成時,子璇神識一動,將精純的甜酒樹汁滴入鼎中,裡面墨綠色的藥液立刻變淡,同時也更加濃稠。
陵光立刻減弱了火力,裡面的藥液卻仍然翻騰不停,看上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化作一股黑煙,或是直接炸爐。子璇早知會有這樣的情況,迅速將瓶中百幻石液均勻地滴入其中,溫和的石液立刻將藥液裹住,開始了新一輪地融合。
待到藥液變得更淡、更加濃郁時,子璇立刻牽住裝有最後幾味藥液的小瓶,按順序一一加入其中。
幽香很快從丹鼎中飄出,子璇趕緊封閉了五識五感,以免自己的心神受到藥香影響。最後的關頭全憑陵光對丹道的領悟,好在一人一火配合默契,很快就讓藥液凝固,分爲十份在鼎中旋轉成圓形。
鼎蓋上的孔洞冒出陣陣白煙,子璇聽不到熟悉的嗡鳴聲,不過通過與陵光的心神感應就知,這一爐丹藥總算是煉製成功了。
她揮袖散去陣法中的藥香,再次能夠感應到世間萬物時,十粒五階超品丹藥已經穩穩地落入藥瓶之中。
“成功了,這下就看縛天知道的信息究竟有多少了。”子璇沒有將希望抱得太大,以免最後過於失望。縛天只是這血月界中,信奉天外魔族的一小方勢力,有關仙魔通道的事應該是絕密,很有可能連他也不知曉。
遊虛覺得有這機會都已是極好,再不濟,他們還能趁縛天神思恍惚時帶走洞天與巫靈晶。“不管到時候能探出什麼,都是意外之喜。這都寅時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子璇點點頭收起藥瓶,揮閉了陣法與結界,正要邁步走向來時的方向,卻覺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不好,是真正的姬家人!”子璇神識一動收起腰間麒麟令牌,正想迅速離開,那人卻隔空伸手朝她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