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懷恨

父子連心,在龐昱人頭落地的剎那,龐太師內心最敏感的一塊立馬瞬間觸動了,年邁的老太師淚如泉涌,呆立在衙門口不知去往何處。

人生四大悲事中最慘烈的老年喪子,如今卻淪落到了龐太師的頭上,老太師是做夢也沒有想的到的。

手下有人想要上前攙扶龐太師,可是卻被龐太師用力甩開了胳膊,此時龐太師不像要任何人的幫助和攙扶。

龐太師顫顫巍巍的一步一步的走下衙門口的臺階,六尺臺階,此時在龐太師眼中猶如一道道溝壑,無法逾越,龐太師每當挪動一步都極其的費力,仿若天塌地陷。

其子安樂侯龐昱從小到大的音容笑貌還如同在眼前一般。

看到龐太師如此,南俠展昭和宋輝也略微動容,龐昱雖然罪大惡極,但是其年邁的老父親又做錯了什麼呢?

一向爲人處世沉着老練的龐太師在朝堂之內可以說圓滑至極,根本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加之其長女貴爲當朝貴妃,所以龐太師在朝堂那也是位高權重的,可如今卻落了個老年喪子的悲慘結局。

包大人在後方嘆了一口氣,想要上前去勸說一下龐太師,不過卻被一旁的公孫策搖頭制止了,因爲公孫策深刻的明白龐昱是讓包大人一步步親手送上了龍頭鍘,現在的龐太師無論如何是也聽不進去包大人的一絲話語的。

包大人如果現在上前安慰,那無意更是雪上加霜,更加刺激龐太師。

此時此刻與龐太師的落寞成爲鮮明對比的反而是陳州百姓,安樂侯龐昱被處死的消息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幾乎實在瞬息之間就傳遍了整個陳州城,當陳州的老百姓聽到龐昱被包大人鍘了的時候,無不歡呼雀躍。

老百姓們手舞足蹈,爭先恐後向着陳州公堂趕來,他們都想要一睹青天包大人的尊榮,在他們眼裡,包大人恐怕已經是天神下凡了。

成百上千的陳州百姓,齊刷刷的跪倒在陳州衙門口面前,異口同聲的高呼:“感謝青天包大人!感謝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看着百姓如此愛戴,也嘆了一口氣,吩咐手下將龐昱屍體收拾完,準備送往京城,自己則還要留在陳州幾日,協助陳州通判林峰的放糧一事。

對於蔣琬的事情,包大人未判處其死刑,而只是將其罷官發配海南三十年,蔣琬千恩萬謝,雖然海南生活艱苦,但是總算是撿回了一條性命,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安樂侯龐昱在自己面前人頭落地,包大人未判自己極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更不敢有其他要求了。

至於楊蘭,包大人則未作出懲罰,以包大人的意思來說,楊蘭雖然助紂爲虐了一段時日,幫其龐昱做過不少爲非作歹的事情,不過念在其事出有因,加之這一次極力揭發龐昱罪行,爲其法辦龐昱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功過相抵,就此作罷。

而那些被關押在軟紅堂內的姑娘們則全部被放走,開封府分撥盤纏,讓其回家去了。

看着排成一條條長隊前來領糧的老百姓,包大人對着身後的宋輝等人說道:“哎,安樂侯龐昱爲了自己的一時享樂,這是害苦了多少尋常百姓?”

周圍人無不惋惜,那龐昱其實並非大奸大惡之輩,以致最後爲了自己的老父親甘願受死,就能看出其良心未泯。

可是有些錯事做了就必須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反觀龐太師,老年得子,本來是一大喜事,可是終究因爲過度溺愛孩子,終將是毀了他的一生。

也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也突然走出了一名老者,對着包大人拱手說道:“包大人,老朽這裡有禮了。”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陳州老隱士晏子陀,不過包大人也並不認識晏子陀是誰,便問道:“這位老人家,您是?”

不待晏子陀回話,楊蘭和宋玉娘輕呼師傅,走到了晏子陀面前。

宋輝則轉身對着包大人介紹其晏子陀到底是何須人也,而宋輝也非常實誠的把晏子陀此行目的都一股腦的告訴了包大人。

並且宋輝還刻意說的誇張一些,因爲畢竟晏子陀確實是差點壞了包大人的大事,宋輝早已對晏子陀大大的不滿了,所以想借包大人好好教訓一下晏子陀這個老頭子。

南俠展昭也聽清楚對方就是老隱士晏子陀後也,撩衣便拜,說道:“老前輩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晏子陀雖然隱居陳州多年,但是在江湖上卻也是俠名遠揚,所以展昭纔會行此大禮。

包大人也聽得驚奇,原來這一些列事情不過是眼前這名老者試探自己,而後面這一些列證據力挫龐昱和龐太師都是晏子陀背後指點,非但未怪罪晏子陀,反而無是對晏子陀報以大大的佩服。

包大人聽聞宋輝說完,趕忙抱拳使禮道:“原來都是承蒙老義士背後相助,包拯謝過了。”

看到包大人行如此大禮,晏子陀也慌忙道:“包大人嚴重了,包大人如此嫉惡如仇,不畏權貴,老朽纔是真正佩服的五體投地。”

看到包大人如此,宋輝也是大大的佩服起包大人來了,包大人真乃神人耶,從不計較小事得失,這種氣量風度,也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了,計劃落空,宋輝撓了撓腦袋只能就此作罷。

就在幾人寒暄的時候,晏子陀卻捋了捋山羊鬍,說道:“包大人實不相瞞,那太師龐吉也是老朽提前通知,帶着趕往陳州前來,其目的還是爲了試驗包大人。”

包大人一笑說道:“我從剛剛宋輝話語中也略微猜測出了老義士的用意了。”

晏子陀則眯着眼繼續說道:“那實不相瞞包大人,我雖然和龐吉只有數面之緣,但是老朽也知道的,如今包大人殺了其子龐昱,他龐吉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包大人莞爾,說道:“多謝老義士提醒,不過我與太師畢竟同朝爲官多年,其爲人秉性,我也知道的,他雖然愛子心切,但也知道功過是非,應該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晏子陀卻說道:“包大人,防人之心不可無,莫要以爲人人都如自己這般剛正不阿,這世上卑鄙小人以不在少數,還是小心爲妙。”

包大人回答道:“老義士說的是,包拯受教了。”

包大人雖然嘴上說的這話,不過也顯然還是未放在心上,因爲在包大人看來,自己這次是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就算龐太師想要對自己不利,自己也會據理力爭,並不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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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龐太師也已經坐上了自己的轎子,冷冷的對着車伕說道:“起轎回京。”

六位轎伕也提起轎子,在大管家龐福的帶領下也漸行漸遠。

太師龐吉在轎內也已經停止了哭泣,滿面紅光的臉上此時殺意瀰漫,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好你一個包拯,你我有殺兒奪子之仇,此仇不報,我妄爲人父!包拯!我一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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