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如今朝月,再見已枉生",秦姐睜開重重的眼皮,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陳真傷痕累累,面目全非,然後棄她而去。
軟軟的草叢,撐着的大黑傘,頭頂懸出一輪淺淺的月,“陳真去了那裡",記憶清晰的涌上。
車被擊中,接着爆炸,陳真護住了她,然後又敲暈了她,暈前她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陳真,陳真",秦姐失控的吶喊,心如刀割般的在顫抖,你怎麼能不要我。大黑傘撥開了前面的草叢,一人一傘出現在眼前。
高木有些失神,荒山野地的跑出一位極品美女,梨花帶雨,人見猶憐。
"不要過來,快跑",陳真知道是秦姐,側着頭吼叫,聲音與他一樣狼狽。再不是蓋世英雄,再不能風度翩翩。
身體在地上掙扎,他想再站起來,想再守護他的女孩,卻像瀕死的狗殘喘可憐。
"我不走",秦姐哭着拒絕,揮動着大黑傘,作出攻擊的架式,她忘了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要救陳真,與他一起回家。
"放開他,矮冬瓜,那是我男人”,聲音乾脆無懼。
高木大笑不止,剛說要去找陳真的女人,結果立馬送上了一個,真是天知人願。
"放開他可以,你把衣服脫了,慢慢走過來,我就讓你們走"。高木言詞確確,腦海裡勾勒出男女和諧的一幕,舌頭輕舔着嘴脣。
秦姐當然不會相信,對方在想什麼,一目瞭然。撿起一塊地上的石頭,對準太陽穴,假裝乞求的說:“你讓他走,我就是你的"。
聲音顫抖,痛着兩個人的心,陳真噴出一口心血,那個要守護的人,正用生命保護自己。
這一刻沒有任何猶豫,他在等的,終於等到。陳真調整體內的無名氣體,聚齊雙腿,身體在地上一移,雙腿纏住了高木的左腳,用盡全部的力量吶喊,“四千萬"。聲音在夜空漫延,如泣如訴。
高木聽不懂陳真的話,試着掙托出左腳,卻被一鎖,身體站立不穩,半跪下去。
有危險,直擊後腦,高木頭一偏,一把朴刀擦臉而過,劃出一條血痕。
不用想也知道是昆,怎麼來得這麼快,那羣廢物。他必須馬上掙扎束縛,高木一拳砸向陳真的雙腿,隨後而來的還有昆的飛刀。
怦的一聲,骨折的聲音。鏘的一聲,兵器撞擊的聲音。高木一手揮拳,一手執扇,雖兇險還是解決了危機。
"巴嗄",高木大罵一聲,腳還是掙扎不出,這次他徹底怒了,組織的話已拋在腦後,陳真必須死,手中的扇飛甩了出去。
由於身材矮胖,姿勢不對,拳頭擊不到陳真胸口,只能藉助扇子。
千鈞一髮,比得是速度,高木動了,昆動了,連秦姐也動了。
大黑傘迎面而來,颳起寒風,難道這女的也是高手。高木不敢輕敵,觸手而接,虎口一陣,忍不住罵娘。
昆的兩把飛刀也同時迎來,他左手一擋,飛刀入臂,用力一甩,鏈條脫離了主人的手。
高木笑了,昆也笑了,陳真也笑了。
一場激烈的戰鬥終於落幕,遠處的槍聲己停止,燃燒的汽車殘骸漸漸熄滅。
高木笑了,接着詫異的死去,誰說昆只有兩把飛刀,至少他身上就安上四把。
陳真笑了,笑着安靜的死去,扇子已穿破他的喉嚨,一擊斃命。
昆笑了,然後又哭了。
秦姐哭了,然後又停了。
SML機場,兩個手緊扣的女人,分開揮手告別,其中一個攜着一把大黑傘,一個女扮男裝。
一個黑高大個早在檢票處等待,他們要回家了,手中的骨灰盒黑不溜秋。"兄弟,回家一定替你換個新的"。虎子淚眼垂垂,他仍在怪自己,要不是救那幾個M國防恐士兵,他也不會來遲,陳真也不會屍骨無存。
這盒子裡裝得是車殘骸的灰,秦姐說陳真同車一起炸飛。落葉要歸根,死在這裡,但魂要回去。
虎子滿處的找,終於找到一個鐵盒子,輕輕地裝上一團灰。尹天曾說過,如果他們誰死在異鄉,一定要把骨灰帶回去,祭奠時還有個去處。
啪嚓嚓,杯子碎掉的聲音,這是諾阿布摔得第三個杯子,坐上SML二號位子來,從未如此氣憤。
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一箭三雕,真他媽傻X",事發時他不知道,事後卻要他來收尾。
目送着飛機的遠去,才平靜一些,陳真死了,不能再讓他的朋友出事。
諾阿布拉開門,他從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國之大計,怎能義氣行事,歷史的罵名,由後世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