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劇組外景拍完。
國慶也沒有休假,全體人員又無縫銜接回到淮市的主題遊樂場,接着拍攝室內戲。
遊戲發佈會的盛況劇組裡無論導演、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已知曉,只恨國慶沒有假期,不能去海市的漫展湊一湊熱鬧,於是平日裡跟柳望雪關係特別親近的就問她有沒有內測號,想玩。
第一版內測時柳望雪在陶家村,就直接用許青松的號玩的,第二版和第三版內測時她都在劇組,自然是有號的,就算她不是編劇,她也是許青松的女朋友——不對,現在是愛人,又稱老婆——許青松肯定會給她一個試玩的。
不止她有,文熙也以女朋友的身份從杜雲凱那裡搞到了一個。杜雲凱遵守三年前夏天挖藕比賽的承諾,給邱向榮也開了個號,都是第三版的,所以家裡陶華歆和陶華宇也都跟着超前體驗了一把。
不過在劇組裡,柳望雪都是偷偷玩的,這個號只有荊禹鈞、倪嘉他們幾個知道,有時候沒有夜戲,幾人就會藉口討論劇本,聚到她的房間裡玩一把。
面對大家的詢問,柳望雪就撒了謊,說許青松給了她沒要,也沒時間玩,等殺青回家再好好玩——遊戲還沒正式公測,她擔心萬一有人不小心發出去,別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反正離公測日期也沒幾天了,等等唄。
15號這天,遊戲公測版本正式發佈,因爲不是手遊,劇組裡帶筆記本電腦的人又不多,所以下載的少,不過大家一旦有空,還是都聚到有電腦的人那裡,爭着試玩。
自公測開啓後,遊戲的各項數據許青松都會和柳望雪聊聊,網上的討論柳望雪也一直都有留意,看到基本都是好評就放心了。
杜雲凱都不用砸錢做推廣,各大視頻平臺的遊戲類博主就主動直播玩上了,因爲這遊戲自帶流量。
這其中一枝獨秀的就數陶慶磊的哥哥陶慶鑫了。
陶慶鑫大學裡就在做遊戲直播,畢業後也沒出去找工作,回家繼續幹這個。本來他爸媽對他幹這個很不滿的,當他靠《大昭二十一案》掙到錢之後,就也隨他去了。
那會兒陶慶鑫只是一個粉絲量很少的遊戲主播,自從他開始玩《大昭二十一案》,匹配到“珂兒公主”一角,且每次都以不同的姿勢幹崩自己的國家後,他的直播間就火起來了,還被粉絲譽爲“亡國公主”。
端遊組的金兆飛他們知道後,簡直樂壞了,這次公測就特地把他拉到工作室來直播,杜雲凱還砸錢給他買了個推廣。
不過端遊和單機版的玩法不同了,在目前的地圖裡,“珂兒公主”還沒出現,陶慶鑫就隨便選了個職業,從商,從一家雜貨鋪幹起。
結果也不知道他怎麼操作的,雜貨鋪開沒幾天,居然倒閉了!直播間粉絲順延“亡國公主”的光環,立即送上“亡鋪老闆”這一新稱號。
而後陶慶鑫就換了職業,去種田,把自己餓死,去拜師學手藝,被師父逐出師門,遭粉絲好一頓嘲笑,大家紛紛留言,建議他去考科舉走仕途,想看他能不能爬到高位,然後幹崩大昭。
陶慶鑫就真的在遊戲裡開啓了“半工半讀”的模式,準備考科舉去了。不學不知道,一學嚇一跳,這所學內容和所考內容還真是照搬古代科舉考試啊!
有其他走仕途的遊戲博主瞧見了,就把陶慶鑫拉進了“科考羣”,一羣人天天頭懸梁錐刺股,一邊嚷嚷着“當年上學的時候都沒這麼拼命”,一邊想盡辦法過童生試考秀才,再順便集結網上的其他玩家,痛罵驚山科技不做人。
公測時期,也是端遊組忙碌的時期,在線人數多,服務器壓力大,得時時維護,另外公測還會暴露出內測時沒有發現的BUG,得一一修復等,所以即便柳望雪就在臨近的淮市,許青松在公測的前兩個月也甚少有時間去探班,基本都是顧雪蘭和柳南山交替着過去。
時間進入十二月,工作室的工作量沒那麼大了,許青松每週末就帶着三小隻往淮市去一趟。不過也沒去幾次,劇組在元旦節過後就殺青了。
今年殺青比去年提前了將近一個月,因爲經過去年大半年的磨合,劇組上下早就形成了不用言語的默契,各項工作都進行得無比順利。
殺青宴結束,第二天一大早,柳望雪就乘動車回了溪市。許青松去火車站接她,沒帶三小隻,但是帶了必不可少的一束花。
到地下停車場,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許青松先拉着柳望雪進了後座:“先讓我好好抱抱。”
柳望雪把手裡的花放旁邊,回抱住許青松,笑得特別開心:“我也好想你啊!”
許青松親了她一下,變臉似的做小媳婦狀:“你說說,有哪對夫妻像咱倆似的,結完婚就直接分居兩地了,一分就分了七個月。我的天,你知道我這七個月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柳望雪跨坐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腦袋“吧唧”親了響亮的一口,心疼道:“對不起嘛,讓你獨守空房了。”
許青松趁機提條件:“那從今天開始你得天天24小時陪着我,一分一秒都不能少。”
柳望雪點頭答應:“好噠!”
許青松接着說:“光陪伴不算,你還得彌補我。”
柳望雪再次點頭答應:“好噠!”
許青松逗她:“你怎麼不問一下彌補什麼?”
柳望雪配合:“彌補什麼呀?”
“當然是夫妻之間該辦的事兒。”許青松摟着她下壓,仰頭吻上去,“先讓我嚐點甜頭。”
就淺淺地親了一會兒,得趕緊回家,家裡柳南山和顧雪蘭做了午飯,在等他們回去。
這半年裡,小院又變了樣子。
錄戀綜的時候,柳望雪說想要錄製地點那樣的閣樓,許青松當時就決定回來之後要把他自己這邊的房子重新改建。
六月份柳望雪去劇組後,許青松就抽空去辦了農村自建房的各項手續。手續辦齊全,就還是讓杜雲凱幫忙聯繫了位設計師。
杜雲凱一聽,就把之前給柳望雪設計小樓的設計師找了過來。對方已經幹過,有經驗了,且許青松對外觀以及內飾的要求只有一條,就是跟柳望雪那邊的風格要統一,唯一的區別就是要在二樓弄一個小閣樓。
設計稿很快就做出了來了,許青松先發給柳望雪看了看,倆人都覺得差不多了,再跟陶華宇商量僱施工隊過來蓋房子。
這次蓋二層小樓,柳望雪和上次一樣,也是線上參與了全過程,每完成一項進度,許青松就會拍視頻發給她看,或者在倆人都空閒的時候打視頻電話。
蓋好並且裝修完的效果和倆人想象中的幾無差別。
院子沒動——原本倆人商量着是要改一改的,想把中間的廚房拆掉,挪到許青松這邊靠着院牆重建,這樣倆邊的院子就合併成一個完整的大空間了,許青松這邊新蓋的小樓就不用留出廚房的空間了,這樣也更像一家人生活的地方嘛。
遠在京市的許青松的父母是沒意見,反正房子已經給兒子了,隨便兒子和兒媳婦折騰,只有一條,新蓋的房子必須給他們和爺爺奶奶留房間。這自不必說,就算他們不提,許青松和柳望雪的規劃裡也都會有的。
在陶家村這邊和柳南山和顧雪蘭商量過後,他們倆也沒意見。
不過那會兒正值櫻桃樹結果的時候,且這個櫻桃樹就是靠院牆栽的,院子這麼一動土,樹就得移栽。
且不說六月份不是移栽的時節,櫻桃樹還是許青松的太爺爺種下的,已經有幾十年的樹齡了,萬一移栽後無法成活,這是全家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最後院子就沒動土,柳南山讓施工隊給廚房朝許青松這邊的院子開了扇門,一樣算是打通了。
商量好之後,許青松這邊的平房就推倒了,在原址上蓋了二層小樓。一樓是一間客廳、一間臥室和一間衛生間,二樓是兩間臥室和一間衛生間。
二樓挨着柳望雪那邊平房的臥室就做成了閣樓的樣式,面朝陽光房的這堵牆做成了落地窗式的,兩邊樓上樓下都無阻礙了。
吃過午飯,柳望雪就迫不及待地樓上樓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這邊的軟裝風格和那邊是一樣的,處處都是柳望雪喜歡的樣子。客廳裡也掛着一幅青綠山水的十字繡,也是顧雪蘭親自繡的,沒《千里江山圖》那麼大幅,因此耗時不長,元旦之前去市裡取回的裝裱,當即就掛了起來。
除了十字繡,客廳裡也給小瓷安裝了新的貓爬架,碰碰的新狗窩,還有聒聒的新別墅,確保三小隻無論在哪邊都舒舒服服的。
下午許青松要去工作室,柳望雪肯定是跟他一起。還是老樣子,他在工作的時候,她就坐他身邊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玩《大昭二十一案》的遊戲。
許青松跟柳望雪說,杜雲凱打算在春節過後上線正式運營版,還要出一款手遊版,要把能爭取到目標人羣都爭取過來。其他的版圖就慢慢開發,可以預見,未來好幾年,他們主要工作就是這款遊戲了。
玩了一段時間遊戲,柳望雪歇歇眼睛,就去對面休息區飲吧那裡和陶華歆聊天,順便陪甜甜玩了一會兒。
倆人不免又聊到孩子的話題,陶華歆問她:“自上次聊過過之後,這馬上就一年了吧,你們倆怎麼還沒有動靜?”
柳望雪想說自己要跟組,不方便,陶華歆就跟有了讀心術一樣:“不要拿工作當藉口啊,你是編劇又不是演員,只有戲外沒有戲裡。”
柳望雪笑,真的,陶華歆是頭一個催她趕緊生育的人。她也知道,陶華歆是以親身經歷在爲她着想,畢竟打算要孩子的,還是早一點更好。
柳望雪摸着手腕上施溪送的手繩,她和許青松自從戴上後,就一直沒摘下來過,她想,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下班回去的路上,許青松心有靈犀一般意有所指地問她今晚想在哪邊住:“是在你那邊的臥室,還是在閣樓啊?”
“當然是在閣樓了,”柳望雪擡眼瞅他,“當初是誰說的閣樓的附加功能是‘更方便’啊?”
許青松笑個不停,裝作羞愧的樣子自我反省:“我這心思可真是昭然若揭。”
倆人婚禮之後回到陶家村,許青松就搬到了柳望雪這邊。新房子蓋好後還沒去住過,許青松就是在等柳望雪回來。
新房子裡面除了傢俱暫且什麼都沒有,因此吃過晚飯,倆人先添了些日用品進來,又拿了些日常換洗衣物。柳南山和顧雪蘭也跟着過來看了看,囑咐他倆晚上鎖好門。
爸媽走後,柳望雪先洗完,趁着許青松洗澡的時候反鎖了閣樓的門,再做賊似的打開閣樓落地窗,穿過平房頂,回到對面的臥室,找出了文熙曾經送給她的那套“撥雲見月”帶過來。
換衣服的過程中,心跳一度很不正常,尤其是把那對紅櫻桃拿在手裡的時候,柳望雪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最後心一橫,還是戴了上去,不知道是被冰的還是羞恥心作祟,整個人都一激靈。
旗袍的最後一顆釦子剛扣上,門把手就動了,接着是敲門聲。
柳望雪被嚇了一跳,就聽許青松疑惑的聲音同時隔着門板傳過來;“絮絮?”
柳望雪慌張:“你、你等我一下!”
她四下裡一看,發現自己忘了拿雙高跟鞋過來,本來是想站着凹一下造型的,算了算了。
柳望雪拍拍心口,走到門後,對許青松說:“等一下哈,我說OK你再進來。”
許青松笑:“你在幹什麼,是在給我準備驚喜嗎?”
柳望雪也笑,此時居然完全不緊張了,她自己都震驚於自己心態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拒絕回答,你先答應我的要求。”
許青松就靠在門邊:“好,我答應。”
“咔噠”一聲,反鎖被柳望雪解除,她趿着拖鞋快步跑回牀上,優雅地擺了個側臥的姿勢,胳膊肘支起來撐着太陽穴:“好了,進來吧。”
許青松開門進來,視線找到柳望雪的位置,一下子看直了眼,門都忘了關,好似傻了一般,手還搭在門把手上,人也站着不動了。
柳望雪覺得自己沒給他施定身術啊,心想,這大概也許算一種Cosplay吧,就擡手衝着許青松勾了勾;“男人,過來,取悅我~”
許青松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角色語言”喚回了神志,關門上鎖配合道:“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柳望雪卻破功了,胳膊肘支不住,倒了下去,她躺牀上樂得不行。
許青松朝牀邊走時想起來了,這件旗袍他見過,就是三年前柳望雪去京市錄節目那次,他在她收拾行李時上樓去看看,結果就見到她站在衣櫃前對着這件旗袍發呆。
當時他因爲角度的關係只看到了旗袍肩頸那部分,想着應該很好看,讓柳望雪穿來着,柳望雪不願意。
原來,不願意是有原因的啊。
話說,他在對面住了半年多,收拾衣櫃的時候也見到了那個盒子,他想,怎麼就沒有好奇心打開來看一眼呢?不然這份驚喜早就到手了!
許青松跨上牀沿,把柳望雪整個籠罩住:“家裡沒套了。”
柳望雪半年多不在家,之前買的他發現臨期了就都給扔了,後面就沒重新買,而且他覺得,這次柳望雪回來,應該也不用買了。
倆人是有默契的,柳望雪伸手拉他的睡衣領子讓他往下靠近,輕聲說:“沒關係,不用就是。”
……
許青松覺得自己的魂差點就沒了,尤其是當旗袍的扣子被他解開之後,他就說怎麼一開始看着就有點奇怪。
當初文熙送這套衣服給柳望雪的時候說:“你家許先生那邊院裡不是有一棵櫻桃樹嘛,這叫應景懂不?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我保證,你只要穿了這套,他後面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見了這種紅櫻桃,就肯定會聯想到你。”
許青松不知道這席話,但顯而易見文熙說對了,從此以後這種水果在他心裡就成了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