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衆人也沒各自回房,就留在餐廳這邊聊聊天玩玩遊戲。而後樑錫安打電話讓小李送了幾輛高爾夫球車過來,大家自己開着去桃林看桃花。
桃林與別墅區在相反的方向,出了別墅區再穿過遊客開放區,沿着山腳下的路開到一片小山坳裡。
不止他們幾個來看桃花,還有不少遊客,更有一些攝影愛好者,長槍短炮一架,找不同的角度拍照片。
今天的天氣一直陰沉沉的,山間林裡又縈繞着薄霧,視野裡自帶朦朧濾鏡,拍出的照片很有“仙氣”。
柳望雪在許青松的鏡頭裡就沒有不好看的時候,許青松哪怕抓拍都很有水準,她特別喜歡讓許青松拍照,絲毫不用擔心。
不過還是有一點遺憾的,柳望雪邊看照片邊說:“以後再出來玩我一定要把熙熙送我的漢服帶上,今天這個環境和氛圍都好適合穿啊。”
許青松也覺得,他見過柳望雪衣櫃裡掛着的那幾套,其中一套廣袖薄紗名爲“桃夭”的就很應景:“下次我提醒你。”
柳望雪強調:“那你可不要忘了哦。”
“好。”許青松低頭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不遠處樑錫安的女朋友姚瑤正端着個單反給施溪拍照,她就是搞人物攝影的,面對施溪這張臉以及身材,創作欲簡直爆棚,邊拍邊感嘆:“妖物啊妖物。”
樑錫安在一旁笑她:“你是在誇獎吧?怎麼聽起來跟罵人似的?”
姚瑤解釋道:“意思是妖嬈的尤物——以我的文學素養,這是最高的讚美了。”
施溪昏迷的這一年多沒有理髮,醒來時髮梢已經到了肩膀的位置,康復出院後也沒剪,現在隨意地在後腦綁了一半,前額落下幾縷碎劉海兒。
桃林裡的人基本都是裹着羽絨服,即便一些頂着造型拍照的小哥哥小姐姐,也是拍時脫拍完立馬穿上。
就施溪,黑色的三件套西裝,暗紅色的領帶,外面還披了件十分騷氣的銀色風衣,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不過配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還有他自帶的氣場,冷冰冰的卻又散發着蠱惑人心的魅力。所到之處便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好多人以爲他是coser,還過來要合影,都被他禮貌拒絕了。
樑錫安和姚瑤擔心他剛恢復好別又生病進醫院,給他準備了厚衣服,但他都沒穿。倆人見他是真的沒感覺冷也就作罷了,反正他自從甦醒後給人的感覺就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不是貶義,但也不完全是褒義,其中大概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總之,這一個多月以來,這倆神經比較大條的人也基本習慣了。
拍着拍着,姚瑤發現施溪的目光轉到右側就再也沒動,她連按快門的同時感嘆了好幾句“側顏殺”,而後就順着他的視線扭頭。施溪看的不是別人,正是柳望雪和許青松。
姚瑤笑道:“不會真的想撬牆角吧?”
樑錫安聞言從手機屏幕上擡頭,剛好看到許青松親柳望雪的畫面,“嘖”一聲,對施溪說:“弟,死心吧,撬不動的,喜歡什麼樣兒的跟哥說,哥另外給你介紹。”
倆人就是開開玩笑,知道施溪肯定不會做下三濫的事。
施溪笑了笑,走過來,輕聲對樑錫安說:“錫安哥,你找個機會幫我把青松哥支開,我有些事要跟嫂子單獨說。”
姚瑤接着笑:“不是吧,你來真……”然後她看到樑錫安忽然變了的臉色,話音戛然而止。
樑錫安一臉擔憂,嚴肅地問:“你是,看出什麼來了?”
施溪說了倆字:“天機。”又道:“放心,好事。”說完就朝柳望雪和許青松走了過去。
樑錫安這就放心了,不由得又想起月初發生的那件事,又有點想冒冷汗。
姚瑤觀察他的臉色:“沒事吧?”
“沒事,”樑錫安攬着她往別處走,“接着拍,給我也拍幾張。”
在桃林拍完照片又隨處走了走,天色也就暗了下來,樑錫安招呼大家返回,問大家是要先去中心廣場那邊玩一玩,還是直接回去吃晚飯。
度假村試運營的時候大家就來玩過了,平常閒了沒事也會來住兩日,沒什麼稀奇的,就不太想去。但又顧及到柳望雪是第一次來,就沒表態,問她的意見。
柳望雪很敏銳地察覺到,就選了後者。其實她也不想去,這兩天特別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就想吃完晚飯後早點回住處,往溫泉湯池裡一躺,舒筋活絡,愜意。
於是大家便開着高爾夫球車回了別墅。
因爲今天是以給許青松慶生的名義聚的,飯吃到尾聲,樑錫安下樓捧了個生日蛋糕上來。
大家一見這蛋糕的造型,頓時哈哈一片笑開了,慕樂璋說:“樑哥,許哥還沒到吃壽桃的年紀吧?”
許青松看了眼樂不可支的柳望雪,哭笑不得問樑錫安:“姓樑的,你什麼意思啊?”這是嘲諷還是嘲諷啊?
姚瑤也不可置信,頓感丟臉:“我說蛋糕我去訂,他卻說他已經訂好了,我就沒多問,誰知道他居然訂了個壽桃!”
樑錫安不理會衆人的埋汰,讓大家搭把手把餐桌中間的盤子挪一挪,他將壽桃放了上去:“鬆啊,這是哥們兒對你最誠摯的祝福。”
話音落,大家又笑倒一片,還有人拍桌子。
柳望雪挽着許青松的胳膊,瞧見那壽桃的綠葉子居然還是蝙蝠造型的,笑得愈發歡樂,問他:“他這是要祝你長命百歲福壽雙全?”
樑錫安在大家又一輪的爆笑聲裡朝柳望雪投去一個“你懂我”的目光:“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慕樂璋:“不是哥你來真的啊哈哈哈……”
樑錫安不管他們,看了眼微笑着的施溪,對許青松說:“哥們兒前段時間體會了一次生死一線,頓悟了,真的,什麼都沒有健健康康好好活着最重要,所以這是我發自內心的祝願,也希望你和絮絮都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樑錫安這話一說完,許青松的關注點立即集中在了“生死一線”上,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大家的也反應過來,紛紛開口詢問。
樑錫安擺擺手:“沒多大事兒,都過去了,觸黴頭的事兒今天不提。老許,趕緊許願吹蠟燭。”
許青松打定主意稍後找機會再問,在心裡爲柳望雪許了那個“桃花雪”的願望。
姚瑤則是瞪了樑錫安一眼,意思是“生死一線”的事居然沒跟她說過,等着回去被嚴刑拷問吧。
樑錫安對她討好一笑。
壽桃是搞笑了點,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份量也不多,大家一人一塊,完美解決。
吃完蛋糕後移到休息區,大家把禮物送給許青松,施溪卻坐着沒動,遭大家調侃。許青松也不在乎這個,幫着給施溪打圓場。
施溪一點都不介意,對許青松說:“在房間裡,忘了拿過來,一會兒回去再送。”
大家圍坐着喝了點茶又玩了會兒小遊戲,姚瑤就說想回去泡湯,其實是想趕緊回去跟樑錫安把話問清楚。她一開口,大家也就說散了,有幾個人暫時不想回房休息,便約着一起出去溜達。
從餐廳出來分成了兩撥,一撥開着高爾夫球車出去,柳望雪他們則是下樓梯往裡走。
樑錫安和姚瑤住在最裡面那套,慕樂璋和施溪一套,與他倆的挨着,隔了一套是安排給柳望雪和許青松的。
別墅不算大,分上下兩層,上層是兩間臥室和一間洗手間,下層是休息區和浴室以及一個小飲吧,沒留廚房,吃飯都是去餐廳。
每套別墅都有一個小院子,一米多高木製院牆,牆外是一條窄窄的花圃,牆內是鋪了鵝卵石的小路穿過草坪,挨着院牆栽着楓樹和翠竹,還有其他較爲低矮的灌木。
一樓的休息區靠院子的地方沿着湯池開了大落地窗,只不過窗的位置比較靠裡,很像是院子往別墅裡延伸進去了一部分,這樣院中的湯池就有種一半露天,一半室內的效果。
柳望雪和許青松帶來的那個登機箱被小李放在了玻璃門內,倆人進門後就被帶着馨香的熱氣迎面薰過來,羽絨服沒多久就穿不住了,脫下來掛在門邊的衣帽架上。
柳望雪先去浴室看了看,裡面的物品一應俱全,便立即打算先衝個澡再好好泡個湯。
許青松還站在衣帽架旁邊,正在講電話。
柳望雪從浴室出來準備拿衣服時就聽到一句“嗯,好的”,而後便掛了。在許青松望過來時,她心裡警鈴大作:“不要告訴我是加班。”
“不是,”許青松把羽絨服又取了下來,過來親了她一下,“是樑錫安,叫我過去說點事兒,你先泡,我一會兒就回來。”
“哦,行,去吧。”柳望雪把警鈴按掉,很是大方。
許青松又親了她一下,才穿衣服出門。
柳望雪一轉頭看到飲吧檯子上放着的茶葉、水壺以及水果等,就先過去把茶和吃的準備準備,一會兒可以邊泡邊吃喝,及時補充水分。
還沒準備好,門鈴響了,她還以爲是許青松這麼快就回來了呢,轉身一看,竟然是施溪。
柳望雪放下水果刀,抽了張紙巾擦手,快步過去開門。她以爲施溪是來給許青松送生日禮物的,一邊請人進來一邊說:“青松他去樑錫安那邊了,過會纔回來,你先坐。”
施溪進來隨手把門帶上,走到沙發邊纔開口:“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柳望雪把剛切好的一碟橙子端過來放到施溪面前,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想不出施溪找她能有什麼事。
施溪姿態閒適地靠在沙發裡,笑眯眯地看着柳望雪,也不說話。
柳望雪被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半天相處下來還是沒能習慣他的美顏暴擊,看久了真的就會有一種被蠱惑的感覺。
她輕“咳”一聲,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企圖用玩笑打破這令人不適的氛圍:“你不會,是真的來挖牆腳的吧?我有這麼大的魅力?”
“哈哈哈……”施溪聞言搖頭笑出了聲,眼睛依然在看柳望雪。
柳望雪也在和他對視,總覺得他的眼睛裡帶着十分透徹的神情,彷彿在通過她看某種過去或是未來。
柳望雪正疑惑着,便聽施溪用略帶感嘆的語氣說,“當然不是。我來只是爲了告訴你,這輩子,要和青松哥好好相愛。”
柳望雪聽完即刻變了臉色,震驚裡帶着一絲懼意:“這輩子……你什麼意思?”
“別怕,我沒有惡意,青松哥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施溪先安撫她,而後直言,“你重生了,對嗎?”
柳望雪心中的震驚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盛了,倒是因爲感受到施溪散發出來的善意,那絲懼意散去了。
她想,世間本就有用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能人異士頗多,施溪大概擁有什麼異能?對啊,自己都重生了,這麼玄而幻之的事情都能發生,施溪看出來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柳望雪這麼想着,也就恢復了常態,不過又覺得奇怪,許青松有這麼一位“特殊”的朋友,居然從未跟她提起過。難道施溪的“特殊”不是與生俱來的?對了,他車禍昏迷過,大概是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激發了所謂的“金手指”?
念頭突然通達,柳望雪不免對施溪產生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