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柳望雪帶着三隻在休息區玩了一會兒,又在吧檯邊坐了坐和陶華歆聊聊天。
這段時間,邱向榮又做了幾款新口味的小餅乾和盒裝蛋糕,送給工作室這邊的包括隨快遞給客戶寄過去的試吃,大家的反饋效果都挺好的,於是就決定過些天后正式上線到小程序售賣。
陶華歆見柳望雪有時間了,就想請她過去幫忙拍照:“上次去跟你借的相機,我和向榮都擺弄不好,華宇倒是會用,但是他審美不行,按着你教的打光、做裝飾,拍出來的照片還是沒你拍的好看。用你的話說,那叫看着沒食慾,要是把他拍的放上去,別指望往外賣了。絮絮,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麻煩你去一趟唄。”
“行啊,我現在就挺有空的。”柳望雪吃着陶華歆給她拿的新口味小餅乾,說,“真好吃。姐夫現在空嗎,要不我現在過去?”
陶華歆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問問,今天的訂單不多,他說差不多一兩點就能做完。”
“好。”柳望雪點頭,又伸手往碟子裡摸了一塊小餅乾,薑汁奶味兒的,有點特別,但是真的很好吃。
這時在一旁和聒聒玩追逐遊戲的碰碰跑了過來,眼巴巴地看着她,想吃。
聒聒也飛了過來,落在吧檯上,瘋玩一場,它要歇歇,梳理梳理羽毛。
柳望雪起了逗狗的心思,正要往嘴邊遞的那塊拐了個彎送到碰碰面前,眼見着它伸頭張嘴,她手又拐了個方向,往上一揚。
碰碰沒吃到,縮回腦袋,繼續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望雪故技重施,快喂到它嘴邊時又忽然收回手。
碰碰這下急了,追着柳望雪的手而去,前爪擡起來往她腿上撲。恰好此時她懷裡的小瓷甩尾巴,尾巴掃到她大腿面上時,碰碰的爪子落下,一下子給壓住了。
小瓷怒而轉身,擡起爪子就朝碰碰臉上招呼。碰碰迅速撤爪,落地往後一個彈跳,避開了貓貓拳攻擊。
小瓷眼睛裡還流露着“殺氣”,對着碰碰舔舔爪:“喵!”本大王的尾巴是不能碰的,不知道嗎?
碰碰蹲坐在地上,也甩着尾巴:“汪!”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怪我?
柳望雪笑着摸摸小瓷的腦袋,把手裡的小餅乾扔給碰碰,碰碰輕輕一躍就接住了。
柳望雪正要轉身再拿一塊,餘光瞥見聒聒正鬼鬼祟祟地往碟子邊緣試探,她的“素材雷達”開啓,立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照相機點了錄像,對着吧檯開始拍攝。
柳望雪只是拿手舉着手機,身體和頭都保持不動,聒聒就以爲她沒注意到,擡起一隻爪子從碟子裡扒拉出一塊,而後兩爪一起抓住拍拍翅膀飛了起來,去到碰碰的上方,爪一鬆,小餅乾落下去,精準地掉進碰碰的嘴裡。
碰碰吧唧吧唧吃完,昂着腦袋對着聒聒,狗臉上居然能看到明顯的笑容。它還朝聒聒擡起一隻爪,聒聒飛下來,鳥爪和狗爪一碰。兩隻一起跑走繼續玩遊戲去了。
柳望雪的鏡頭把這一段完整記錄,整個人憋笑快憋壞了。
陶華歆打着電話也注意到了三隻的互動,也是滿臉的笑容。
掛了電話後先跟柳望雪一起看了一遍回放,鏡頭都是抖的,她笑得沒持穩手機。
看完後,柳望雪收起手機,問陶華歆:“怎麼樣,姐夫的訂單都做完了嗎?”
“沒呢,不過也快了。”陶華歆回答,“他沒空也沒關係,正巧華宇回來了,小魚也來了,他倆可以幫着架設備。”
就是室內攝影需要的一些燈光、打光之類的設備。柳望雪以前直播的時候也有,不過在離開海市的時候都賣了二手的,只留下了這臺單反相機。現在邱向榮用的這些設備都是陶華宇給買的。
陶家的樓房頂層是間小閣樓,設備全都架在那裡。不過今天是個大晴天,自然光線優越。陶華宇一到家下了車剛好聽見他姐夫在講電話,就提議在院子裡拍,他和李虞去把補光設備、幕布還有桌子搬下來。
“小魚也來了?”柳望雪笑着問,“他們學校放假了?”
“沒呢,”陶華歆搖頭,“剛剛聽華宇說是他的畢業設計初稿完成了,他們教授提前給他放了假,不過現在也進入下旬了,放不放假的不差這幾天。”
“行,”柳望雪吃完碟子裡最後一塊小餅乾,拍拍手,抱着小瓷站起來,“那我現在就過去。”
陶華歆解着圍裙:“哎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柳望雪以爲她是專程陪自己:“不用華歆姐,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陶華歆把圍裙掛在身後的牆上,笑着說:“正好這邊的咖啡豆快用完了,我回去拿幾包過來。”
不甜飲吧銷量最高的就是咖啡,消耗量最大的也是咖啡豆。原本早上來的時候陶華歆是要把咖啡豆帶過來的,結果隔壁鄰居家的嫂子來給孩子買餅乾,倆人站一起說了會兒話,她就給忘了。
飲吧這邊櫃子裡剩的不多了,從早上到現在差不多快用完了,原是說好邱向榮做完蛋糕給送過來的,這下不是要拍照嘛,她自己回去一趟好了。
柳望雪問她:“那你回去了,萬一有人來買喝的怎麼辦?我替你跑一趟吧,反正也不遠。”
“你也說了不遠,沒關係的。”陶華歆從吧檯後面走出來,“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當鍛鍊了。”
“好吧。”
一旁玩着的碰碰和聒聒見柳望雪要走,立即跟了過來。柳望雪把小瓷放在了碰碰的背上讓它馱着,她騰出手來虛扶着陶華歆。
剛出門,迎面走來兩位同事,跟她倆打完招呼,說:“華歆姐,要四杯咖啡。”
“不巧,咖啡豆用完了,”陶華歆說,現在櫃子裡剩下的也不夠做四杯的,“我正要回家拿呢,你們稍微等一會兒哈。”
其中一位體型偏瘦同事,就是中午吃飯時站在隊尾招呼穀子成去他前面插隊的那位,說:“那我們先買塊蛋糕。”
“行,”陶華歆對他們說,“自己去拿吧,我等會兒就回來。”
又往前走了兩步,陶華歆忽然拉住柳望雪,笑眯眯地看着她,帶着點揶揄,往辦公室的方向擡擡下巴:“你不去和青松說一聲啊?”
柳望雪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完飯那會兒她要到陶華歆這邊坐坐,許青松也一起過來了,然後陶華歆就知道了她被要求這幾天“全天陪伴”的事,還被陶華歆好一頓開玩笑。再然後,許青松被Richard過來叫走了,玩笑纔算停止。
柳望雪笑着嘆口氣:“那你等我一下啊。”
“好,去吧。”
三隻跟在柳望雪身後去了辦公室,沒一會兒又跟着出來了。
陶華歆又調侃:“他同意了?”
柳望雪挽着陶華歆的胳膊往外走:“不同意也得同意,沒他說話的份兒哈哈哈……”
不到十分鐘就到陶家小院兒了,遠遠地就瞧見村裡的幾個老人牽着各家還沒上幼兒園的孩子從院裡出來,孩子手上還拿着小餅乾,蹦蹦跳跳的,吃得特別開心。
自從邱向榮的私房烘焙開始營業,陶家以及臨近的幾家上空,幾乎從早到晚都縈繞着香甜的氣息,勾得人垂涎欲滴,尤其是一些小孩子,有時候就會鬧着家裡的大人來買。
邱向榮也沒有在院外支個攤或搭個鋪面,但是隻要村裡的人過來買,他都會賣的。村裡的人一般都是買餅乾的居多,主要是給自家孩子吃,有時候誰家老人過壽也會來訂個蛋糕喜慶喜慶。
那些蛋糕坯切下來的邊角料,還有打包時不小心碰碎的或者出爐時發現烤變形的餅乾,陶爸陶媽就會拿小食品袋分裝好,給鄰居家裡送一些,或是見了門口路過的小孩就把人叫住也送一些。
陶慶磊每次回來,邱向榮還會給他打包一些,讓他帶去學校裡和同學分着吃。那時候還是在畫室那邊,陶慶磊就幫着在同學之間大肆宣傳,這幫學畫的學生都不差錢,覺得好吃就都要買,毫無意外地又幫邱向榮開了這條銷售渠道。
畫室不禁手機,但是鎮上的高中是嚴禁學生帶手機的。12月中旬那會兒,陶慶磊參加完省裡的統考,就馬不停蹄地回學校上課了,照例拿着邱向榮給他的“樣品”分給同學吃。
這邊大家沒辦法上小程序自行購買,所以陶慶磊就把同學們的訂單都收集起來,專門記在一個小本本上,週末半天假的時候帶回來給邱向榮。
小餅乾做起來又不費事,一爐能烤好多,邱向榮接了訂單之後,當晚陶爸陶媽就能按需做好打包,第二天陶慶磊再給帶過去。
邱向榮第一次接到訂單和錢的時候非常驚訝,然後就樂了,問陶慶磊:“你怎麼這麼實在呢,不知道中間商賺差價嗎?好歹跟他們收個跑腿費,這麼多東西。”
陶慶磊就撓撓頭,嘿嘿一笑,別說他沒想過,就算想過了,他都得唾棄自己。賺什麼差價?他覺得他能幫上忙已經很好了,這是他應該做的。而後邱向榮給他的“銷售提成”他說什麼都沒拿,拒絕的話都差點說急眼了。
不過陶慶磊現在是高三,學習很緊張,每天各科老師發下來的卷子做都做不完。據他媽說,天天都得熬到12點多才睡,就這還有完不成的。不過他爸媽已經經歷過他哥的高三了,以前對於這麼高強度的學習還會心疼心疼,現在完全免疫了,只把吃的喝的給孩子準備好,其他該怎樣還是怎樣。
邱向榮覺得陶慶磊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不想讓他爲這種事情分心,於是“帶貨”的事就被他明令禁止,不讓做了。陶慶磊也就帶了那麼一次,反正鎮上離村裡又不遠,那些想買的同學也大都是鎮上的,想吃了週末半天假的時候就一起過來買。而且邱向榮看着陶慶磊的面子上還會給優惠價,有時候還會送一些贈品。
陶華宇知道後就在想,要不乾脆在院門口的水泥地上搭個棚子算了,擺張桌子過去,也算做做家門口的小生意。
這個提議被爸媽和姐夫一起拒絕了。
陶媽說他多此一舉:“咱家的院門又不是不對外開,誰想吃了進來喊一聲買就是,搭棚子幹什麼。”
陶爸也說:“我和你媽你姐夫天天在烘焙間裡,誰有那閒工夫在院子門口看攤子啊?”
陶華宇一想,也是,於是就作罷了。
柳望雪和陶華歆走近了,與這些老人小孩打完招呼又站着聊了幾句。孩子們喜歡她家的三小隻,就撒開老人的手,去和三小隻玩了一會兒。
人剛走,李虞騎着電瓶車回來了,車籃子裡還放着一束鮮花,隔挺遠就開始喊她倆:“絮絮姐,華歆姐——”
倆人聽到喊聲一轉身,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束鮮花。待他到近前停下,柳望雪問:“鎮上買的?”
陶華歆問:“這會兒買花幹什麼?”
李虞推着車和她倆一起往院裡走:“華宇哥讓買的,說是拍照的時候當背景板用,好看。”
這束花也沒有包裝,就是隨便扎一紮,玫瑰百合滿天星還有其他幾種,感覺李虞純粹是不知道買什麼所以就什麼都來點。
果然,他接下來就開口了:“華宇哥讓我隨便買,我也不知道哪種拍照當背景板好看,反正花嘛,應該都差不多,我就看着喜歡的每樣都挑了點。”
院子裡,陶華宇正在幕布前的桌子上擺樣品,聞言擡起頭,先問陶華歆:“姐,你怎麼回來了?”
陶華歆說:“回來拿咖啡豆。”
“那你剛剛電話裡怎麼不說,我給你送過去啊。”陶華宇說。
“沒事,你們忙吧。”陶華歆擺擺手,往屋裡走去。
陶華宇又招呼柳望雪:“來來來,看看這個擺得怎麼樣?”
李虞把車停好,將花拿下來走過去遞給陶華宇:“配哪種花好?”
陶華宇像模像樣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隨便抽了兩支擺在一包餅乾旁邊:“都是花,哪講究那麼多,我覺得都好看。”
陶華歆剛好拎着袋子出來,聽了就笑:“他有什麼審美啊,讓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