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次日又是一個大晴天,柳望雪和許青松照常帶着三隻去跑步。跑完步回來吃過早飯,許青松回去換衣服,就把顧雪蘭給他買的新大衣穿上了,而後再去柳望雪那邊,答應了要給她編髮。
顧雪蘭從客廳出來,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與許青松打了個照面,看得出他從裡面的衣服再到褲子和鞋都是精心搭配過的。
顧雪蘭打心底裡高興,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加深了:“穿上啦?”
許青松不僅穿上了,還順手把頭髮也弄了弄,抹了點定型隨意地抓了抓,整個人看上去既精緻又隨性,透着灑脫的帥氣。
他笑着點頭:“新衣服就得穿啊。”
顧雪蘭誇了許青松一句,不禁又在心裡感嘆自己眼光好:“絮絮在她房間呢,說是等你過去給她梳頭髮,這孩子,現在梳個頭都懶得自己動手了。”
“是幫她編髮,她自己弄不好。”許青松解釋說,“阿姨,那我先過去了。”
“哎,好。”顧雪蘭進了廚房又跟柳南山說,“青松就是帥哈。”
現在安裝了洗碗機,每每吃完飯柳南山就把餐具一股腦地放進去洗,都不用他動手了,他現在正戴着手套,拿着清潔劑把流理臺、水槽和燃氣竈擦洗一遍。
柳南山聞言擡頭笑道:“要不是帥,你閨女能看上嗎?”
顧雪蘭打開門口的櫥櫃找東西,不太贊同他這個說法:“你這麼說,好像絮絮談個男朋友就只看中顏值了,青松又不是沒有其他優點。”
柳南山說:“不得不說,閨女這一點就是遺傳你,談對象,顏值那是首要條件。想當年,我要啥沒啥,你還願意跟我談,不就是因爲我長得帥嘛!”
顧雪蘭聽了笑個不停,她當年的確有見色起意之嫌:“老柳同志,你這輩子最大的優點不是相貌,而是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許青松去到客廳,就見柳望雪的臥室門是開着的,他走過去倚着門框就那麼不聲不響地一站,眼眸帶笑地看着柳望雪對着穿衣鏡打理衣服,三小隻站在她身邊,也跟着臭美。
柳望雪也把新大衣穿上了,裡面的毛衣和下身的褲子都是低調的淺色系,把大衣的顏色襯得都明亮了幾分。
許青松站在門口的那一瞬間,柳望雪就有所覺了,立即轉身一看,朝他伸手:“天吶,誰家的綠孔雀開屏了喲。”
隨着許青松往房間裡走,碰碰跑過去繞着他轉了一圈,聒聒也圍着他飛了一圈,還用上了昨晚看綜藝新學的詞:“帥哥!帥哥!”
把柳望雪和許青松都給逗笑了。
許青松走過來抱了柳望雪一下,低頭見小瓷還蹲在穿衣鏡前,一會兒往左側一側,一會兒又往右側一側,眼睛裡滿是對圓潤優美的自己的欣賞。
許青松評價:“從未見過如此自戀的貓咪。”
聒聒落在穿衣鏡的頂端,腦袋朝下:“冬瓜!冬瓜!”
小瓷立馬擡頭,對它怒目而視,威脅地伸爪。
“纔不是,”柳望雪把小瓷抱起來,替它反駁,“我們本來就很漂亮,珠圓玉潤的,自我欣賞有什麼啦。”
許青松摟着她的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又摸摸小瓷的頭:“沒錯,胖胖也得活出自信!”
小瓷夠不着聒聒,於是在許青松的袖子上撓了一爪子。
許青松不痛不癢,在小瓷臉上捏了一把。
柳望雪摸摸他袖子那塊被小瓷撓過的地方:“你別逗它,還好昨天睡前我給它剪了指甲,不然新衣服就被抓毛了,多可惜。”
許青松抱着柳望雪,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嘆口氣:“唉,我以爲以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經可以隨便逗它了,沒想到還是被撓了,我的玻璃心碎了。”
柳望雪笑着捏起小瓷爪爪貼在他臉上:“肉墊給你貼貼,不難過了啊。”
許青松扭過臉,面朝柳望雪耳後,在鏡子裡留下一個發頂,摟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緊了兩分,表達着不滿:“哼,碎一地了。”
柳望雪帶着這個超大號的人形掛件挪動了兩步,裝模作樣地尋找:“我看看,都崩到哪裡去了,我們撿起來拼一拼再拿膠水粘一粘,好不好?”
許青松笑着撓她癢癢:“你就不能用魔法將它癒合嗎?”
柳望雪被他鬧得手一鬆,小瓷掉了下去,穩住身形後跑回來對着許青松的腳就是一頓貓貓拳輸出,然後又被鏡子裡的自己吸引,跑跟前兒臭美去了。
柳望雪哈哈笑着轉了個身,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這樣行嗎?”
許青松停了手,捏捏她臉:“勉爲其難可以接受。”然後拉着她在梳妝檯前坐下:“來吧我的仙女,你的專屬Tony老師今日正式上崗。”
柳望雪的髮卡和髮飾之類的東西全都放在最上層的抽屜裡,她拉開給許青松看:“吶,Tony老師,所有的小工具都在這裡了,隨用隨取,請發揮你的高超技法以及創造力吧!”
“您請好吧!”許青松說着,最先拿起的是梳妝檯上的捲髮棒,插上電打開開關預熱。
柳望雪問他:“拿這個幹什麼?”
許青松邊給她的頭髮做分區邊說:“先燙卷,可讓編髮的效果更輕盈蓬鬆。”
“哇,這你都知道?”柳望雪通過面前的鏡子,一臉驚訝地看着他。
“那當然嘍,”許青松做好分區,捲髮棒也預熱完畢,他勾起一綹卡進凹槽,按一下按鈕,頭髮自動被捲了進去,“你可是我終身唯一最尊貴的VIP,Tony我肯定要做足了準備啊。”
他昨晚睡前又刷了幾個編髮的視頻教程,才瞭解到這個知識點。柳望雪去度假村的時候也帶了這個捲髮棒,他還看着她用過,對於他來說,很容易就能上手。
頭髮卷完之後,許青松又拿過柳望雪的護法精油,按了一泵在手心,搓熱後自發尾抓握上去,打理出一種蓬鬆的自然捲。
柳望雪對着鏡子摸摸頭髮,又握住許青松的手:“天吶,親愛的,你這是一雙什麼手啊,怎麼這麼巧,比我卷出來的還好看!”
柳望雪真的是手殘黨,捲髮棒不知道換了多少個,才找到這麼一個合心意的——幾乎不用動手,按下按鈕就行了。哪怕是這個使用步驟再簡單不過的小東西,她也是練習了很多次才掌握好一個度。
但是看許青松做出來這個成品,從髮根到髮尾,大波浪到小波浪的完美過渡,幾乎每一寸的弧度都剛剛好捲到了她心裡,手託着往上可以明顯感覺到髮捲的彈性,漂亮、輕盈又自然。
“這不就是網上很多人的夢中情卷嗎?”柳望雪覺得自己以前做的捲髮都被秒成了渣渣,此時不禁問許青松:“你不是第一次用吧?”
許青松雙手捧着她的臉揉了揉:“還真是第一次用,怎麼樣,還滿意嗎?”
“你看我像是不滿意的樣子嗎?我簡直滿意死了!”柳望雪抓着他的手親了一口,“我可太喜歡你了!”
許青松就順勢捏住她的臉,把她捏成了一個小雞嘴:“是喜歡我啊還是喜歡我的手啊?”
柳望雪嘿嘿笑,被他捏着臉,發音就有點含糊:“都喜歡~”
許青松手上又捏了兩下才放開,接着幫她編髮,還是昨晚的那個髮型,有了更多的工具,就順手且省事多了。
先取頭頂區域的頭髮在腦後編三股辮,編至頭髮中部用皮筋綁好,再將三股辮稍微拉得蓬鬆一些。
然後左邊取一縷頭髮向內扭轉,右邊也是同樣的步驟,再把這兩縷用黑色小皮筋紮起來,拉蓬鬆。
將剩下的頭髮包括已經紮起來的平均分爲左右兩邊,分別編成三股辮,髮尾用黑色小皮筋紮好,再從上往下拉出蓬鬆感,邊緣處再挑極細的一綹拉出花邊兒。
最後把這兩條花邊兒麻花辮,左邊的固定到右邊,右邊的固定到左邊,髮尾藏進上面向內扭轉的頭髮裡,用小黑卡固定住,就全部完成了。
許青松拿着一面小鏡子,讓柳望雪通過前面梳妝檯的大鏡子看成品:“可以嗎?”
柳望雪微微側頭,看得更清楚了,擡手摸了摸:“比昨晚的還要好看!”
許青松把手裡的鏡子調換角度,讓她看另一邊的:“昨晚工具不夠嘛,編得就粗糙了些。”
柳望雪簡直移不開眼睛:“你都不知道,我以前自己嘗試過,但是我又看不見後面,在後面放了鏡子吧,左右手又分不清了,結果勉勉強強編出來,簡直是一團亂麻,毫無美感可言。”
許青松在編髮的時候還給她分別在前額和耳後留了幾縷碎髮,此時放下鏡子又拿起了捲髮棒,把這幾縷也稍微燙捲了些。
他看着鏡子裡的柳望雪:“這麼溫柔甜美、美麗大方、方圓數百公里以內都難得一見的仙女,是誰的女朋友哦,他可真幸運!”
柳望雪被他逗笑:“是哦是哦,究竟是誰這麼幸運呢?”
“當然是住在仙女隔壁的鄰居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嘛。”許青松從抽屜裡拿了好幾個不同風格的髮飾出來,問她,“想戴哪一個?”
柳望雪挑了一個異形珍珠的:“這個吧。”衣服上已經有大片的玉蘭了,就不戴那些設計繁複或誇張的了。
許青松拿起這個珍珠髮卡,幫她別在編髮的中心位置,珍珠就在黑髮間閃着潤澤的光芒。
真美,許青松忍不住低頭親了親,看着鏡子裡的她,說:“好了,咱們走吧。”說完又提醒她:“今天也得陪着我哦。”
“知道啦~”柳望雪站起來,順勢轉身摟着他的脖子就親了他一口。
許青松笑着颳了一下她鼻尖。
拎着包出門時,顧雪蘭剛好從對面主臥裡抱着被子出來,柳望雪一迭聲地喊她,轉過身讓她看:“媽媽媽,你看,好看不?”
“好看好看!”顧雪蘭笑着答,她都來來回回兩三趟了,柳望雪房門又沒關,她覺得這倆人可真是剛談戀的小情侶,那個膩歪勁兒,她看了都牙酸。
柳望雪又四處看看,沒見到柳南山的身影,問:“我爸呢?”
顧雪蘭說:“你爸已經去小食堂了,他現在雖然是編外人員,但也當成個正經班來上了。”
柳望雪遺憾沒一秒,又高興起來,忍不住就擡手摸摸自己的頭髮。
顧雪蘭看她那得意的臭美勁兒,心想,得虧閨女是個手殘,這麼簡單的編髮,擱旁人還真編不出這樣的效果:“行了,趕緊去上班吧,青松,再不走你就遲到了。”
許青松擡手幫柳望雪調整被她碰歪一點的髮卡:“沒事兒,遲到了也不扣錢。”
行吧行吧,顧雪蘭抱着被子往外走,院裡已經拉起了晾衣繩,一些衣服和一牀被子已經晾上去了:“我一會兒把你房間裡的也拿出來曬曬,還有青松那邊的,趁着天好曬被子殺殺菌。我看天氣預報啊,說後面一個多星期不是雨就是雪,沒一個好天兒了。”
許青松彎腰把腳邊的小瓷抱起來,柳望雪一手拎着電腦包,一手挽着他,笑嘻嘻地對顧雪蘭說:“謝謝媽,那我們走了。”
許青松那邊的備用鑰匙自從上次去海市留在這邊後就沒拿回去,現在他也幾乎不怎麼鎖門,顧雪蘭跟他打聲招呼就能過去。他也跟顧雪蘭道了句麻煩了,說了謝謝,就和柳望雪一起出門去工作室了。
聒聒還是鑽在許青松的口袋裡,碰碰跟在他倆身邊。現在只要是在村裡,出去都不需要牽引繩了,而且家和工作室之間已然是一條固定路線了,三隻也從來都不會亂跑。
和往常一樣,去工作室的路上也遇到一些村民,大家見了紛紛熱情地打招呼。
柳望雪和許青松倆人剛在一起的時候,着實成了村裡不少大媽大嬸閒暇時談論的對象。一方面覺得他倆般配,一方面心裡又止不住地遺憾。
就像那次傍晚他倆回家路上遇到從小賣部買醋回來的長秀嬸,遺憾沒能把許青松撮合給自己親戚。另外一些則是爲柳望雪感到遺憾,她們也爲自家親戚看上了這姑娘,一開始是不熟悉就沒提,後面熟了起來又恰巧柳望雪跟組工作一走就是三個月。她們還跟顧雪蘭側面打聽過,不過顧雪蘭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就沒跟柳望雪提過。
現在每每打完招呼,看着柳望雪和許青松要麼手挽手要麼手拉手的背影,只能道一句登對,然後扼腕嘆息,老祖宗說的先下手爲強是有道理的。
到了工作室那邊,遠遠地就看見院裡停了一輛皮卡,張師傅、王師傅和柳南山以及幾位同事都在從車上往下搬水果——是菜市場水果攤老闆的丈夫又來送了。
進去了才發現,這些一箱箱的水果大多都是柚子,紅心的白心的都有。
和大家打過招呼,柳望雪問站在一旁的陶華歆:“怎麼這次買這麼多柚子啊?”
擡頭看到皮卡副駕裡坐着的扎着可愛丸子頭的小女孩,柳望雪笑着和她揮了揮手,小女孩手上剝開的糖剛送到嘴邊,靦腆地笑了。
陶華歆指指正從小食堂出來的杜雲凱:“杜老闆想喝蜂蜜柚子茶,這東西做着有點費時間,向榮忙不過來,杜老闆就讓兩位師傅做了。”
柳望雪就說:“正好,我爸也會,我打小喝的都是他做的。”
陶華歆點頭:“南山叔剛剛還在說呢,跟張師傅王師傅討論得熱火朝天的。”
杜雲凱走過來,打量了一眼許青松和柳望雪:“我這工作室全都成了你們秀恩愛的地方了。”又對許青松說:“你現在是徹底開屏了啊,穿衣風格都變了。”
許青松一臉得意,特地強調:“未來丈母孃買的。”
柳望雪聽到了,擡起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杜雲凱提醒他:“要點臉,八字的一撇還沒寫完呢。”
倆人日常鬥嘴再次開啓。
柳望雪不管他們,繼續跟陶華歆說話。
陶華歆就後仰一些看她的頭髮:“爲了搭配衣服特意做的?真好看。”
柳望雪平時髮型不多,要麼扎馬尾,要麼是微卷散發,有時候編個隨意的麻花辮,陶華歆真的是頭一次見她把頭髮盤起來,有點新奇,又打心眼兒裡覺得好看。
陶華歆的頭髮不長,只到肩膀下面一點,這種盤發她也喜歡,奈何她自己學不會,平時就要麼披着要麼隨意地扎着。她問柳望雪:“你自己編的?什麼時候有空教教我唄,我也想學,看視頻總是眼睛會了手跟不上。”
柳望雪就笑得一臉幸福:“我也是手殘黨。”
“啊?”陶華歆不相信,這要還是手殘,她豈不是等於沒手?
然後就見柳望雪暗戳戳指了指和杜雲凱鬥完嘴開始聊工作的許青松:“他幫我編的。”
陶華歆,懂了,她輕拍了一下柳望雪,小聲道:“真不怪杜老闆說你倆,我是真沒見過哪對情侶跟你倆一樣天天膩歪秀恩愛的。”
柳望雪裝作害羞的樣子,捂着臉笑。
這時,皮卡副駕的門打開了,小女孩慢慢地從裡面爬下來,落地後轉身跑到柳望雪面前,握着的小拳頭朝她伸了過來。
柳望雪彎腰看着她笑:“是有東西要給我嗎?”
小女孩眼睛彎彎點點頭。
柳望雪就伸出一隻手,放在小女孩拳頭下方。
下一秒,一顆奶糖落在柳望雪的掌心,她一臉驚喜:“哇,是糖啊。”
小女孩收回手,既開心又靦腆,聲音都是糯糯的:“好吃噠!”
柳望雪摸摸她的頭:“謝謝你呀。”
陶華歆在一旁笑:“借花獻佛。”
小女孩聽不懂這個詞,送完糖就轉身往車門走,爬上副駕去了。
柳望雪把糖剝了吃掉,問陶華歆:“什麼意思?你給的?”
“對啊。”陶華歆看着車裡的小女孩,她現在是一看到孩子就高興,“華宇前天回來的時候買的,正好這邊櫃檯的糖吃完了,我就拿過來了。”正好李老闆的丈夫帶着女兒來送水果,她就給孩子抓了一把。
“那我可真榮幸吶。”柳望雪說着見小女孩又在看她,她就擡手在胸前朝小女孩比了個愛心。
小女孩捂着嘴,開心地晃晃腦袋。
水果都卸完後,李老闆的丈夫就跟大家道了別,開車走了。
所有人就各歸各位,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許青松又牽起柳望雪的手,拉着人往辦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