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比較窄,兩個成年人並排走過都顯得擁擠。頂部沿着牆角裝了兩條平行的燈帶,燈光原本就暗,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又忽然變換着顏色閃了閃,閃完就滅了,連帶着身後走廊裡的燈也熄了,視野裡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陶華宇和文熙同時喊了一聲:“媽呀——”
李虞“切”了一聲:“慣用套路。”
柳望雪也嚇了一跳,直接往許青松懷裡躲。許青松在燈黑下來的一瞬間就伸手把柳望雪摟了過來,輕聲安慰她:“沒事,別怕。”
杜雲凱牽着文熙的手,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這就沒意思了,手上連個照明的東西都沒有,什麼都看不見,還怎麼找開關。”
話音一落,燈重新亮了起來,變成了白熾燈的光,這時大家才得以看清,通道的盡頭也是一堵水泥牆,不過牆上有一塊電子屏。
杜雲凱離得最近,伸手去摸了一下:“這個不會就是開關吧?”
他手指一觸到屏幕,屏幕便亮了起來。一陣雪花閃過,變成了九宮格,每一格都有着不同的顏色。
“這什麼意思啊?”陶華宇伸手在屏幕上隨便戳了幾下。
他戳完後,屏幕立即熄滅了,而後跳出一個感嘆號和四個鮮紅的字“密碼錯誤”,接着又恢復到顏色九宮格。
“得找密碼,”許青松說,“看來是和顏色有關的。”
於是大家一起四下觀察,然而身後是黑漆漆的走廊,三面水泥牆除了那塊電子屏全都光禿禿的,什麼信息都沒有。
“那就是燈光。”柳望雪說。
李虞說:“我們進來之前是黃色的,進來之後就開始閃,變幻了好幾種。”
杜雲凱指着電子屏:“九宮格里沒有黃色,所以應該就是燈閃過程中的那幾個顏色,誰還記得順序?”
當時顏色閃得太快了,幾乎一瞬而過,一般也沒人會特別留意這個順序,大家也都沒怎麼注意,現下一起努力回想,只能想到噼裡啪啦的一團光暈。
文熙這時開口了,語速比較慢:“綠,紅,藍,橙,紫,好像是這個順序。”
陶華宇還站在電子屏旁邊,按照她說的依次點擊九宮格,熄屏後跳出來四個綠色的字“密碼正確”。
陶華宇朝文熙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呀!”杜雲凱驚訝地看着文熙。
李虞一臉崇拜地看着文熙:“文熙姐你好厲害!”
許青松擡手鼓掌。
“熙熙,你也太厲害了吧!”柳望雪誇她,“你怎麼記住的?”
文熙毫不謙虛,瀟灑擡手撥了一下她的大波浪:“天生的,我大概就是對顏色比較敏感吧。”
說話間,水泥牆緩緩打開,大家一起看過去,只見裡面又是漆黑一片,藉着通道上方白熾燈的光只能看到前方几十公分的水泥地面。
“走吧,進去?”李虞好奇地往裡張望。
“你是一點都不怕啊!”陶華宇對他說。
李虞擡腳就往裡走:“反正都是假的。”
陶華宇就跟了進去。
杜雲凱牽着文熙也走了進去。
柳望雪緊緊抓着許青松的胳膊,恨不能直接貼到他身上。
許青松抽出胳膊改爲摟着她,在她腰間輕撫兩下,嗓音裡帶着笑:“別怕,小魚都說了,是假的。”
柳望雪也知道是假的,就是忍不住:“黑暗代表未知,未知引發恐懼,這是沒辦法的事。”
許青松就站到她身後把她整個罩住,帶着她往前走:“怕的話你不早說,我們選另外一個劇本啊。”
“嗐,這不是刺激嘛。”柳望雪嘆口氣。
待人全部進去,水泥牆關閉。停了兩秒,燈全部亮起,大家這才發現目前所處的位置是一間客廳。
客廳整體佈置得還挺溫馨的,一些綵帶氣球鮮花的裝飾物以及窗邊掛着的“Happy Birthday”字樣彰顯這應該是一場生日派對,一旁的餐桌上還放着仿真的菜餚和生日蛋糕,單人沙發上堆滿了禮物盒子。沙發牆上掛着一張婚紗照,新郎新娘一個俊一個美,笑得十分幸福,看着特別登對。
所有人立即走動起來,去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陶華宇一轉頭就看到許青松從背後把柳望雪抱在懷裡,頓時一臉嫌棄:“你倆要不要這樣?”
許青松笑,還低頭在柳望雪側臉上親一下:“哪樣啊?我保護我女朋友,怎麼了?”
柳望雪立即回身把他推開了,許青松裝作受傷的樣子:“這麼快就過河拆橋?”
陶華宇翻白眼。
李虞聞言回頭:“華宇哥是羨慕嫉妒。”
“找到了!”文熙拿起置物架上的一個相框,照片上的人和牆上婚紗照裡的一模一樣,她給大家看背後,上面寫着“蔣菲菲LOVE樑伯俊”,“所以這裡是男女主的家。”
這時,照片上的男士,樑伯俊從樓梯上下來了,三件套西裝,金絲邊眼鏡,頭髮一絲不苟,面龐比照片裡還要英俊。他微笑着跟大家說抱歉:“不好意思,一個病患的電話,上週剛做的面部整形手術,正在恢復期,家屬擔心,就多聊了兩句。”
文熙把相框放回去,低聲跟柳望雪說:“現在的NPC都這麼帥的嗎?”
柳望雪附和:“看來行業內卷真的十分嚴重了。”
杜雲凱迴應樑伯俊:“哦,所以你是整形醫生?”
樑伯俊示意大家坐,笑着回答杜雲凱:“您這話說的,當初去這家醫院任職,還是託了您的關係呢。”
大家紛紛看向杜雲凱,杜雲凱表示,他暫時不清楚。
樑伯俊接着說:“大家都是菲菲的朋友,今天是我和菲菲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同時也是她的生日,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過來,一起爲她佈置這個派對慶生。”
他說完看向李虞:“謝謝李先生送的蛋糕,你們店裡的甜品一向是菲菲的最愛。”
大家看向李虞,身份get√,甜品店老闆。
李虞:“不客氣不客氣。”
樑伯俊看向許青松:“許先生一定還記得,我和菲菲當初結婚的時候還是在您的餐廳辦的婚宴呢,這次因爲是週年,所以訂的都是婚宴的菜品,感謝您百忙之中親自下廚。”
許青松,身份get√,餐廳老闆。許青松:“哪裡哪裡,應該的。”
樑伯俊又看向陶華宇:“聽說陶老闆打算把花店關了是嗎?不知您之後有什麼打算?有沒有什麼忙是我能幫上的?”
陶華宇,身份get√,花店老闆。
陶華宇:“還沒決定好,再說吧。”
大家看向陶華宇,紛紛指責他說話太不客氣了,陶華宇一攤手:“我能怎麼辦,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小鬧結束,客廳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按理說,場地佈置好了,該女主人登場了,柳望雪便問:“菲菲呢?”
樑伯俊擡手看了眼腕錶,回答柳望雪:“不是說去你店裡做美容了嗎?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大家看向柳望雪,身份get√,美容店老闆。
樑伯俊話音一落,門鎖響起,接着門被推開,進來一個面容姣好身着白色連衣裙手提編織包的長髮女子。
文熙再一次跟柳望雪小聲咬耳朵:“天吶,說他們這兒的NPC是明星我都信。”
柳望雪點頭誇讚:“好漂亮好有氣質啊。”
樑伯俊起身迎接,伸開雙臂給了蔣菲菲一個擁抱。
柳望雪胳膊肘碰了下文熙:“你看,蔣菲菲的肢體好僵硬啊。”
“是哦,”文熙說,“感覺不像是面對愛人的狀態。”
夫妻倆擁抱完,樑伯俊拉着蔣菲菲過來:“給你準備了生日驚喜。”
蔣菲菲掃了在坐的各位一眼,臉上卻只有驚沒有喜,而且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在努力表演“驚喜”:“哇!謝謝大家!”
樑伯俊似是毫無察覺,神色溫柔地問她:“喜歡嗎?”
蔣菲菲點頭:“喜歡。”
接下來便是走了一遍生日流程,樑伯俊說:“那就不耽誤各位的時間了,我和菲菲還想過一下二人世界。”
於是大家都非常識趣地起身告辭,樑伯俊和蔣菲菲送他們出門。
在門口,樑伯俊朝杜雲凱伸手:“杜總,聽說你的實驗室研製出了一種新型的抗衰藥品,什麼時候上市,可不要忘了我們醫院呀。”
杜雲凱,身份get√,實驗室老闆。
杜雲凱和他握了一下:“那當然。”
樑伯俊就送大家到門口,連門檻兒都沒有踏出去。蔣菲菲卻是把大家送到路邊,她靠近文熙,目露乞求,輕聲且迅速地說:“救我,我在你的美甲店裡留了一樣東西……”
文熙,身份get√,美甲店老闆。
“菲菲。”樑伯俊語氣嚴肅地喊了一聲。
蔣菲菲渾身一抖,立即轉身走了回去。
幾人看着蔣菲菲進去,門被關上。
柳望雪問文熙:“剛剛她跟你說了什麼?”
文熙皺眉:“她讓我救她,還說留了樣東西在我的美甲店裡。”
陶華宇往街道對面一指,霓虹燈的招牌閃爍着,正是“甜心美甲店”,他說:“那我們先去美甲店吧,正好看看能不能先探索出文熙的支線劇情。”
大家一起往對面走,李虞撓撓頭:“好奇怪啊,不是還讓我們找出殺人兇手嗎,進來這麼會兒了連個受害者都沒見着,怎麼找兇手?我看的一些劇本殺的綜藝都是開局見屍體的。”
“大概在菲菲留的線索裡?”柳望雪猜。
美甲店裡的裝修是甜美風加多巴胺配色,正在播放的音樂卻是英文的重金屬搖滾,幾人一進門耳朵就被轟炸了。歌手咬字不太清晰,零星的聽見幾個詞,什麼“dead people……paradise……sweet riots”之類的。
一個梳着髒辮兒的小姑娘正窩在沙發裡刷手機,一見來人馬上站了起來,對文熙說:“老闆你可算回來了!”
文熙脫口而出一個問句:“甜心美甲店怎麼放這種歌?”
髒辮兒小姑娘一臉懵:“老闆你讓放的呀,你說這是你最喜歡的歌,咱們店裡全天循環播放的。”
文熙難以置信,眉頭皺得死緊:“開什麼玩笑?!老孃品味這麼差的嗎?關掉關掉,耳朵都聾了。”
“哦,”髒辮兒小姑娘轉身去前臺關音響,嘀咕一句,“真是喜怒無常。”
柳望雪小聲對許青松說:“信息點一,性格,喜怒無常。”
許青松點頭:“看裝修和喜好,估計外表和內在反差極大。”
髒辮兒小姑娘關掉音響,拎起沙發上的包:“老闆,我家裡有點事請兩天假,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趕不上高鐵了。”
幾人面面相覷,所以這個NPC的作用是什麼?就點出一個性格特徵?
髒辮兒小姑娘說完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回頭,指指桌上:“差點忘了,老闆,剛剛樑太太過來了,她說她路過甜心甜品店,給你帶了一盒馬卡龍,放那兒呢。”
文熙走到桌邊打開包裝袋,拿出一個透明的盒子,裡面六顆不同顏色的馬卡龍,她打開盒子,手一摸上去:“塑料的。”然後把包裝袋和包裝盒以及塑料馬卡龍都檢查了一遍,什麼信息都沒有。
她在檢查的時候,柳望雪他們已經在店裡其他地方展開了搜索。
許青松在收銀臺電腦前的鍵盤上敲了一下,屏幕亮起,顯示需要密碼才能打開:“電腦需要密碼,大家找一下。”
他說完,目光落在文熙手上的馬卡龍上,心裡有了一個猜測,問她:“這盒馬卡龍你在打卡之前顏色是怎麼排列的還記得嗎?”
文熙記得,就告訴了許青松。許青松試了幾種組合方式,最後用這些顏色英文單詞的大寫首字母打開了。
鎖屏一開,就能看到桌面上一個名爲“店內監控”的文件夾,許青松點進去,裡面只有一段視頻,內容是髒辮兒小姑娘在給蔣菲菲做美甲。
柳望雪手裡捏着張紙站到許青松身後,問他:“有什麼關鍵信息嗎?”
許青松把畫面放大,視頻裡蔣菲菲一隻手遞給髒辮兒小姑娘塗指甲油,另一隻手拿着筆在紙上寫着什麼。監控畫面的清晰度不算高,再放大也看不清蔣菲菲寫的到底是什麼,隱約從控筆的方向可以判斷出是字母一類的東西。